第5章 星火微光,暗夜传书(2/2)

“好。”李晚晴点头,深吸一口气,“带我去安儿那里。”

婴儿房内,安儿刚刚吃饱奶,在乳母怀中睡得正香,小脸粉扑扑的,呼吸均匀。李晚晴轻轻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,感受着那柔软而温暖的小身子,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与酸楚。孩子还这么小,就要离开母亲,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颠沛流离。

她低下头,轻轻吻了吻安儿的额头,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,又被她强行逼回。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。

她将安儿交给旁边一名神色沉稳、目光坚定的乳母,又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、装着南宫陌留下的一面小小令牌和大量金银细软、以及几瓶她亲手配置的应急药丸的包袱递过去。

“张嬷嬷,李嬷嬷,”她看着两名精选出的乳母,声音低沉而郑重,“世子的安危,就托付给二位了。出了这个门,他不再是冥王府世子,只是你们远房亲戚托付照顾的普通孩儿。除非我或者王爷亲自去接,否则,无论听到任何关于王府的消息,都绝不可轻易相信,更不可带孩子回来!明白吗?”

两名乳母重重跪下:“王妃放心!奴婢等必以性命护世子周全!”

“好。周管家,你亲自带人,护送他们从密道离开,务必确保无人跟踪。抵达小院后,安排可靠人手在外围暗中护卫,非必要时,不得与院内接触。”

“老奴明白!”

一切安排妥当,看着周福带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乳母和孩子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往府外密道的黑暗中,李晚晴只觉得心头仿佛被挖走了一块,空落落的疼。她独自站在冰冷的庭院中,仰头望着被浓云遮蔽的、稀疏的星子,一夜无眠。

次日,巳时刚到,冥王府中门再次被迫打开。内廷总管太监高德海,身着绛紫色总管服色,手持拂尘,在一众小太监和宫廷侍卫的簇拥下,趾高气扬地踏入府中。他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,眼神却精明而倨傲。

“冥王妃接旨——”高德海拉长了腔调,目光扫过仅穿着常服、面色略显苍白却依旧镇定的李晚晴,以及她身后明显气氛压抑的仆役们。

李晚晴依礼跪拜。

高德海清了清嗓子,开始宣读那份早已拟好的“恩旨”,言辞恳切,充满了皇帝对臣子的“体恤”与“关怀”,最后道:“……特旨,迎冥王世子南宫安入宫,由皇后娘娘亲自抚育,以彰天家恩典,慰冥王戍边之苦。王妃,还不快谢恩,请出世子?”

李晚晴缓缓抬起头,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既感激又带着巨大悲伤和为难的神色,眼中甚至迅速氤氲出水光。她并未起身,而是向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拜,声音带着哽咽道:“臣妾……叩谢陛下、皇后娘娘天恩!陛下与娘娘垂怜,臣妾感激涕零!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她抬起头,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,声音充满了无助与悲切:“只是安儿他……他自前日起便突发高热,涕泪不止,啼哭不休,府医诊断为‘痘疹’之症,极具传染之险!如今正在隔离静养,实不敢……实不敢让其惊扰凤驾,玷污宫闱圣地啊!若因此将病气过给宫中贵人,臣妾……臣妾万死难赎其罪!”

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绣帕拭泪,肩膀微微耸动,将一个因孩子重病而心力交瘁、又因恐辜负圣恩而惶恐不安的母亲形象,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“痘疹?!”高德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,眼中闪过一丝惊惧。这病在此时确实凶险,且传染性极强,宫中对此避之如蛇蝎。他狐疑地盯着李晚晴:“王妃此言当真?为何此前并无消息?”

李晚晴泣声道:“高公公明鉴,此疾并非光彩之事,臣妾本想悄悄医治,待安儿痊愈后再行禀报,岂料……岂料竟与陛下恩旨撞期,臣妾……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……”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高德海眉头紧锁,死死盯着李晚晴,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。但李晚晴那份源于真实离别的悲伤与担忧,以及精湛的演技,让他一时难以分辨真假。他总不能强行要求去看一个得了“痘疹”的婴儿。

僵持片刻,高德海冷哼一声:“既如此,咱家便回宫如实禀报陛下。待世子‘痊愈’之后,再议入宫之事!王妃,你好自为之!”说完,拂袖转身,带着人悻悻而去。

看着高德海离去的背影,李晚晴缓缓站起身,擦去脸上的泪痕,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。这一关,暂时过去了。

但她也知道,皇帝绝不会轻易相信。接下来,必然会有太医前来“确诊”,甚至会有更阴险的后招。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,将这个“谎言”圆下去。

她回到书房,疲惫地靠在椅背上,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了极限。然而,她甚至来不及缓一口气,窗外再次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
是信鹰返回的动静!

李晚晴心中一紧,猛地坐直身体,推开窗。只见那只神骏的黑鹰落在窗台,腿上却空空如也——没有带回信!

不,并非空空如也。鹰腿上,绑着一小截被利刃整齐切断的……黑色羽毛!正是她昨日系上去的那根!羽毛的断口处,似乎还沾染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暗褐色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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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五章完)

悬念: 信鹰返回,却没有回信,只有被切断的、沾染了可疑痕迹的求救羽毛!这意味着什么?是信鹰在途中遭到了拦截?还是它根本没能飞到南宫陌身边?亦或是……边境出了惊天变故,连信鹰都无法接近?南宫陌他……是否安好?这截断羽,带来的的是比京城风雨更令人窒息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