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黄袍加身,初心不改(2/2)
镜中,映出一张轮廓分明、俊美却带着几分苍白与冷硬的脸庞。剑眉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,构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英俊。然而,从他左侧眉骨蜿蜒至下颌,一道狰狞的、暗红色的疤痕盘踞其上,如同一条毒蛇,破坏了整体的完美,给他平添了数分戾气与煞意。
这便是“冥王”的真容。是战场毒烟与背叛留下的印记,是他多年来自我放逐与外界恐惧的根源。
他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,目光复杂。有厌恶,有习惯性的冷漠,也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释然。
脚步声自身后轻轻响起。
南宫陌没有回头,也没有立刻戴上面具。他知道是谁。
李晚晴换下了一身繁重的凤袍,只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常服,缓缓走到他的身后。她从镜中,也看到了他那张毫无遮掩的脸。
没有惊呼,没有恐惧,甚至连一丝讶异都没有。她的目光,如同最温柔的流水,缓缓流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肤,最后,定格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。
她伸出手,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,将侧脸贴在他宽阔而紧绷的背上。
“累了么?”她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全然的信任与心疼。
南宫陌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缓缓放松下来,覆盖在她交叠于他腹前的手背上。镜中,他看到她闭上眼,依偎着他的依赖姿态。
“有点。”他低声回答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,“穿着这身衣服,戴着这顶帽子,比打一场仗还累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镜中她宁静的侧颜,问道:“怕吗?”
李晚晴在他背后轻轻摇头:“不怕。”她抬起眼,再次望向镜中的他,目光清澈而坚定,“无论是冥王南宫陌,还是皇帝南宫陌,都是我的夫君。无论你戴着面具,还是摘下面具,在我心里,你始终是你。”
她松开环住他的手,绕到他身前,仰起头,伸出手指,极其轻柔地,虚虚拂过那道疤痕的轮廓。
“很痛吧?”她问,和当初在冥王府,他面具第一次意外脱落时,问出了同样的一句话。
同样的一句话,在不同的时间,不同的地点,却带着同样纯粹的痛惜与抚慰。
南宫陌心中最坚硬的冰层,在这一刻,彻底融化。他抓住她微凉的手指,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,感受着她指尖的柔软。
“以前痛,”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现在,有你,不痛了。”
他俯下身,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,呼吸交融。两人在巨大的琉璃镜前相拥,镜中映出他们紧密相依的身影,也映出了他毫无遮掩的、只对她一人展露的真容。
“晚晴,”他低声唤她的名字,如同最郑重的誓言,“这龙椅,这天下,若无你在一旁,于我毫无意义。我要你,永远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。”
李晚晴眼中泛起泪光,却带着无比幸福的笑意,用力点头:“好。你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”
这一刻,权力、阴谋、过往的伤痛,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方温暖的天地之外。
然而,短暂的温馨之后,现实的问题依旧需要面对。李晚晴想起那封血书,想起母亲那扑朔迷离的身份,想起那个打不开的檀木盒子。
她从南宫陌怀中微微退出一步,神色变得有些凝重:“陌,关于那血书……我想起母亲确实留给我一个檀木盒子,做工奇特,我一直无法打开。里面……会不会就有血书上提到的‘信物’或‘藏图’?”
南宫陌目光一凛:“盒子现在何处?”
“在冥王府,我以前的寝殿里。”李晚晴答道,“我离府入宫时,并未带过来。”
冥王府……那里如今虽仍有守卫,但毕竟不如皇宫大内戒备森严。而且,血书消息虽然被严密封锁,但难保没有一丝风声泄露。
南宫陌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风险。他沉声道:“朕即刻派人去取……”
话音未落,殿外突然传来近侍太监略显惊慌的急促通禀声:
“陛下!陛下!不好了!”
南宫陌眉头紧锁,与李晚晴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祥的预感。他迅速将面具重新戴好,恢复了那副威严肃穆的帝王姿态,沉声应道:“何事惊慌?”
殿门被推开,近侍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,脸色惨白,声音颤抖:
“启禀陛下!刚……刚刚冥王府留守侍卫统领紧急来报!府内……府内娘娘昔日所居的‘晴晚阁’,遭……遭人潜入,虽有守卫及时发现,贼人未能得逞,但……但阁内物品被翻得一片狼藉!”
李晚晴闻言,脸色瞬间一变。
那近侍太监喘了口气,带着无比的恐惧,继续说道:
“侍卫在现场……发现了这个……”
他双手颤抖地举起一件东西。
那是一个小小的、雕刻着奇异花纹的檀木盒子。
正是李晚晴方才提及的那个!
然而,那盒子此刻却并非完好无损——盒子的一角,竟被某种利刃硬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缝!隐约可见,其内……空空如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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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二章 完)
悬念设置:
1. 李晚晴生母留下的檀木盒子果然被贼人盯上并强行破坏!里面的东西是否已被盗走?
2. 如果被盗,盗走的是否就是血书中提及的“信物”或“藏图”?盗贼是谁的人?北狄?前朝余孽?还是朝中另有内鬼?
3. 这“信物”和“藏图”究竟关乎怎样的秘密,竟引得贼人如此迫不及待,在新帝登基当日就冒险潜入守卫森严的冥王府行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