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书门后的记忆与石板的秘密（1/2）

黑气从石函裂缝中涌出的瞬间，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。

那不是普通的阴气或怨气，而是某种更加古老、更加本质的黑暗——像是宇宙诞生前的虚无，又像是时间尽头处的遗忘。黑气在空中盘旋、凝聚，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，但没有五官，没有细节，只有纯粹的“存在感”和“饥饿感”。

“退！”九叔第一时间挡在三个学生和李晓雨身前，手中桃木剑已经出鞘，剑尖贴着的镇邪符自动燃起金色火焰。

陈浩的反应也很快，他双手拍地，石室的地面立刻升起三道土墙，挡在黑气前方。但黑气只是轻轻一“触”，土墙就像沙堡般溃散。

“物理防御无效！”陈浩喊道，“这东西能解构物质！”

白薇薇的信息感知全力运转，她“看”到了黑气的本质：“它不是生命体……是‘记忆’！被污染、扭曲、异化的记忆！来自书门后面那些古老的记忆集合！”

苏晓的镜灵契约印记灼热发烫，镜灵在她意识中急促警告：【危险！这是‘遗忘之影’！被囚禁在书门后的负面记忆凝聚体！它会吞噬一切新鲜记忆，让世界归于遗忘！】

黑气人形缓缓“转”向众人。虽然没有眼睛，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在“注视”他们，评估他们的“记忆价值”。

然后，它动了。

没有奔跑，没有跳跃，只是一“闪”，就出现在九叔面前。黑气构成的手伸向九叔的额头——目标直指记忆！

九叔冷哼一声，桃木剑斩下！剑身上的金色火焰与黑气接触，发出“嗤嗤”的腐蚀声。黑气后退，但被斩下的部分很快又融入主体。

“纯阳之力能伤它，但杀不死！”九叔快速判断，“这东西没有实体，是纯粹的信息能量体！”

白薇薇突然想到什么：“信息能量体……那我的信息操作能力也许有用！苏晓，帮我！”

“怎么帮？”

“用镜灵契约制造一个‘信息反射镜’！”白薇薇快速说，“既然它是记忆信息，我们可以试着反射它，或者……重写它！”

苏晓点头，双手结印。一面巨大的、由契约之力构成的银色镜面在她面前成型。镜面不是反射光线，而是反射信息。

白薇薇将信息感知集中在黑气上，开始解析它的信息结构。在她的视野中，黑气变成了一团混乱、扭曲、充满负面情绪的信息流：有古老的仇恨、失落的绝望、被背叛的愤怒、还有……对“石板”的疯狂渴望。

“它想要石板！”白薇薇喊道，“所有的负面记忆，都指向一个核心——它们渴望石板，渴望通过石板‘回来’！”

“回来？从哪里回来？”陈浩一边用土系能力制造障碍拖延黑气，一边问。

“从……时间的另一面？从被遗忘的历史中？我不知道！”白薇薇额头冒汗，解析这种级别的信息对她负担很大，“但我能感觉到，石板是‘钥匙’，能打开某些通道，让这些被封印的记忆重新获得形体！”

黑气似乎被白薇薇的解析激怒了。它放弃攻击九叔，转而扑向白薇薇！速度极快，土墙根本拦不住！

“小心！”陈浩想冲过去，但来不及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李晓雨突然冲上前，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那半面“照虚”镜——她刚才趁着混乱从祭坛上取下来的。

镜子对准黑气，镜面泛起奇异的波纹。黑气的动作突然停滞，像是被镜子的光芒“定”住了。

“镜光……能暂时束缚它！”李晓雨咬牙坚持，但镜子在剧烈震动，显然她也支撑不了多久，“快想办法！我的血脉只能激活镜子部分力量！”

九叔抓住机会，从布包中掏出七面小旗——七星镇魂旗。他快速布阵，七面小旗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插在黑气周围，形成一个困阵。

“天地自然，秽炁分散。洞中玄虚，晃朗太元！”九叔念诵《净天地神咒》，七面小旗同时亮起，形成金色的光网，将黑气困在其中。

黑气在光网中疯狂冲撞，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网剧烈晃动。旗杆上出现裂纹，显然困不住太久。

“我们需要更彻底的方法！”九叔看向白薇薇，“你能重写它的信息吗？把负面记忆净化掉？”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！”白薇薇脸色苍白，“它的信息量太大了，而且结构太混乱！我需要一个‘模板’——一个正面的、强大的记忆模板，来覆盖它！”

模板？众人面面相觑，去哪里找这种东西？

苏晓突然说：“石板印记！校长的石板印记！在江心岛，石板印记能过滤怨念，能提供‘真实’的锚点！也许……也许石板印记里就蕴含着某种正面的古老记忆！”

陈浩眼睛一亮：“对啊！校长说过，石板印记选择了他，肯定不只是因为巧合！印记里一定有特殊的东西！”

但问题是，林风不在这里。石板印记在他身上。

“能远程连接吗？”白薇薇问，“苏晓，你的镜灵契约能跨维度连接，能不能试着连接到校长？”

苏晓闭上眼睛，全力沟通镜灵。镜灵回应：【可以尝试，但需要强大的能量共鸣，而且需要两面‘照虚’镜作为桥梁——半面在这里，半面在校长那里吗？】

“不，另一面在我家。”李晓雨说，“但我不确定还在不在……两个月前我用来打开书门后，可能已经……”

就在这时，石函又震动了一下！裂缝扩大，更多的黑气涌出！这次不是人形，而是各种各样的扭曲形态：像是无数记忆碎片胡乱拼凑的怪物！

第一只黑气怪物扑向困阵，与之前的黑气人形融合，困阵的光网瞬间出现破口！

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书门正在打开更多！

“来不及了！”九叔咬牙，“必须现在处理！白薇薇，用我的记忆做模板！”

“什么？”白薇薇一愣。

“我修行五十余年，经历过无数生死，也见证过人间善恶。”九叔平静地说，“我的记忆里有坚定的道心，有守护的信念，有对生命的尊重。虽然比不上石板印记，但应该足够作为净化模板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白薇薇犹豫，“读取和重写记忆，风险很大！如果失败，您的记忆可能受损，甚至……”

“总比让这些东西全部跑出去强。”九叔已经盘膝坐下，“开始吧。苏晓，用镜灵契约保护我的意识核心。陈浩，稳定地脉，防止信息冲击波及整个石室。李晓雨，继续用镜子束缚黑气，争取时间。”

众人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。

白薇薇深吸一口气，走到九叔面前，双手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。信息感知能力全开，她“进入”了九叔的记忆之海。

那是一片广阔而有序的领域。记忆按照时间线排列，从幼年拜师学艺，到青年行走江湖，到中年降妖除魔，再到晚年教书育人。每一段记忆都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和深刻的感悟：第一次画符成功的喜悦，第一次面对恶鬼的恐惧，第一次救下无辜的欣慰，第一次失去同道的悲伤……

但在记忆之海的深处，白薇薇也看到了九叔不愿触碰的阴影：误伤好人的愧疚，无力回天的绝望，对大道艰难的怀疑……但这些阴影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着——那是“责任”与“信念”铸就的基石。

“我找到了……”白薇薇轻声说，“最核心的模板：守护的誓言。”

她抽取那段记忆——九叔在师父灵前立誓：“弟子林九，此生当以守护苍生为己任，遇邪必除，遇难必救，遇弱必扶。纵身死道消，此心不灭。”

这段记忆被白薇薇的信息能力提取、精炼、转化为纯粹的信息模板。然后，她转向被困住的黑气。

黑气已经融合了七八只怪物，体积膨胀了一倍，困阵摇摇欲坠。李晓雨手中的镜子出现了裂痕，她嘴角溢血，显然快到极限。

“现在！”九叔喝道。

白薇薇将信息模板“投射”向黑气！同时，苏晓的镜灵契约之力将模板放大、强化，陈浩的地脉能量提供信息传输的通道，李晓雨的镜光则作为“粘合剂”，让模板能附着在黑气的信息结构上。

那一瞬间，黑气剧烈翻滚、扭曲！

负面记忆与正面模板激烈碰撞。怨恨遭遇慈悲，绝望遭遇希望，疯狂遭遇理智，遗忘遭遇铭记……

石室里回荡着无声的嘶吼——不是通过空气传播，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的记忆共鸣。

白薇薇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她眼前闪过：

一个远古的祭祀场景，巫祝们围绕石板举行仪式，石板散发出光芒，连接天地……

战争的记忆，两个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碎片而厮杀，血流成河……

封印的记忆，一群智者将石板碎片分开封印，立下盟约，让镜子守护书籍，让书籍记录真相……

背叛的记忆，某个守护者试图独占石板的力量，结果被反噬，化为疯狂……

还有最后的记忆——书门关闭，所有与石板相关的记忆被封印在此，等待有一天石板完整重聚时，真相再现……

但这些记忆都被负面情绪污染了：祭祀变成血祭，战争变成屠杀，封印变成囚禁，背叛变成诅咒。

白薇薇的信息模板正在净化这些污染。不是抹去记忆本身，而是净化附着在记忆上的负面情绪，让记忆回归“中性”——就像把沾满污泥的古董清洗干净，露出原本的模样。

这个过程极其艰难。黑气疯狂抵抗，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反扑，试图污染白薇薇的意识。

“坚持住！”苏晓将更多的契约之力注入白薇薇体内，镜灵也在帮助稳定她的意识。

陈浩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引，在地面画出一个稳固阵法：“地脉听令！固守此地！不倾不覆！”

李晓雨已经跪倒在地，镜子几乎完全碎裂，但她依然坚持着，用最后的血脉之力维持镜光。

九叔虽然闭目盘坐，但身体微微颤抖——他的记忆在被抽取、被使用，负担同样巨大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黑气的体积开始缩小，颜色从纯黑逐渐变成灰白，再变成半透明。那些扭曲的形态慢慢消散，最后还原为最基础的记忆光点——不再有负面情绪，只是纯粹的信息。

终于，最后一丝黑气被净化。

石室里，漂浮着成千上万颗半透明的记忆光点，像是夏夜的萤火虫，缓缓飘荡。

困阵解除，七星镇魂旗“咔嚓”一声，全部断裂。李晓雨手中的镜子彻底碎裂，她虚脱地倒下，被陈浩扶住。

九叔睁开眼睛，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：“成……成功了。”

白薇薇瘫坐在地，大口喘息，汗水浸透了衣服。苏晓也几乎虚脱，镜灵契约印记黯淡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