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父亲与姐弟夜谈，初露锋芒（2/2）

沈毅的呼吸一滞，那双饱经沙场的鹰目中，第一次浮现出看不透的深沉。他看着眼前的女儿，仿佛第一天认识她。这还是那个见到血都会害怕，只知吟诗作对的娇弱嫡女吗？这份见识，这份胆魄，这份对人心与权术的洞察，连他麾下最得力的谋士，都未必能及。

沈玄更是心神剧震，他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妹妹所描绘的未来，太过冰冷，太过残酷，却又……太过真实。

沈清微知道，她的话已经起了作用。她缓和了语气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与脆弱：“女儿知道，今日之举太过冒险，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一旦接旨，沈家便如被绳索缚住的巨兽，再无挣脱的可能。唯有当众撕开一道口子，将水搅浑，才能在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。”

她看向自己的兄长，轻声道：“兄长，你还记得林家表妹，林若雪吗？”

沈玄一愣，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提到她。

沈清微的嘴角重新挂上那抹冰冷的笑意：“她倾慕太子之心，满京城皆知。如今我当众拒婚，出了这么大的丑，你猜……她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？”

沈玄眉头紧锁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她一定会出手。”沈清微的语气斩钉截铁，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，“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来证明，我沈清微品行不端、德不配位，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。只有踩着我，她才有机会攀上那根高枝。而这，也正是我送给她的机会。”

沈毅和沈玄彻底沉默了。他们被女儿这一连串的分析与预言所震撼，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。怀疑、惊疑、难以置信，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让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，心生疼意。

沈清微看着他们的反应，心中微叹。她知道，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。她能做的，就是将未来的轨迹，一点点拨开给他们看。

她屈膝跪下，对着父亲和兄长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
“父亲，兄长，请再信女儿一次。”她的声音不大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不必做任何事，只需冷眼旁观。很快，你们就会知道，女儿所言，是真是假。”

沈毅深深地看着她，眼中的怒火早已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、望不到底的复杂。许久，他才沙哑地开口：“起来吧。此事……暂且不提。你好生歇着。”

说完，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，转身带着沈玄，沉步离开了房间。

房门被轻轻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沈清微缓缓站起身，走到铜镜前，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。苍白，稚嫩，却又带着死过一次的沧桑。

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脖颈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毒酒灼烧的痕迹。

“萧承，林若雪……所有害我沈家满门的人……”

她的声音低如梦呓，却淬着化不开的血海深仇。

“这一世，我回来了。从地狱里爬回来了。你们……准备好了吗？”

就在这时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房门被猛地推开。

心腹丫鬟挽月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，一张小脸吓得煞白，声音都在发抖，带着哭腔。

“小姐，不好了，表小姐哭着去见夫人了，说……说您中邪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