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伪证拙劣，反将一军（2/2）

沈清微的视线在那信纸上停留了一瞬，随即发出一声轻笑。笑声很轻，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就凭这个？”

她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。

“第一，”沈清微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，语气从容不迫，“这信上的笔迹，确然模仿了我的七八分，但模仿者显然功力不到家。我写字，收笔时有一瞬的回锋，力道内敛，而这上面的字，每一笔的末尾都显得飘忽无力，形似而神不似。此事，可请京中有名的书法大家前来鉴定。”

林若雪的脸色微微一变。

“第二，”沈清微不疾不徐，伸出第二根手指，“我素来惯用父兄从宫中带回的御赐贡墨‘九玄香’，此墨以数十种珍稀香料制成，自带一股清雅冷冽的异香。而这封信……”

她缓步上前，从林若雪手中拿起那封信，放到鼻尖轻轻一嗅，随即露出一个混合着鄙夷与嘲讽的表情。

“……用的是市井中最廉价的松烟墨，气味驳杂，带着一股呛人的烟火气。母亲若是不信，也可将我书房中的墨宝取来，一嗅便知。”

王氏的脸色已经从盛怒转为了惊疑不定，她看着女儿平静而笃定的双眼，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。

“第三，”沈清微的声音陡然转冷，目光如刀锋般直刺向早已面无人色的林若雪，“我倒是很想知道，表妹是从何处寻来这同款的廉价墨汁，又是躲在何处，废寝忘食地模仿我的笔迹，才练就出这般‘以假乱真’的本事？”

她的话音未落，不等林若雪做出任何反应，便转向门口，对不知何时已闻讯赶来的兄长沈玄扬声道：“兄长，烦请你带人去一趟表妹的住处，好好搜一搜。我想，一定能找到不少有趣的东西。”

沈玄一直站在门外，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他本就对妹妹昨夜的分析半信半疑，此刻亲眼见到这一幕，心中再无半分怀疑。望向林若雪的目光，已是冰冷刺骨。

“好！”沈玄没有丝毫犹豫，沉声应下，转身带着几名家将，大步流星地朝着林若雪的院子走去。

“不！不要去！”林若雪终于崩溃了，她尖叫着想要扑上去阻拦，却被挽月一把拦住。她脸色惨白如纸，身体抖如筛糠，哪里还有方才的楚楚可怜。

真相，已昭然若揭。

王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如遭雷击。她看看自己女儿清冷决绝的脸庞，再看看林若雪惊惶失措的丑态，一股巨大的悔恨与后怕涌上心头。她……她竟险些就冤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！

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流逝，每一息都如同酷刑。

不多时，沈玄去而复返。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，手中拿着一叠写满了字的废纸，还有一个小小的墨锭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沈玄将东西狠狠摔在地上。

“母亲请看！这是从林若雪房中搜出来的！”

那叠废纸上，密密麻麻全都是模仿沈清微笔迹的字，从生涩到熟练，记录了一个伪造者的全部心路历程。而那个墨锭，散发出的正是那股廉价的松烟味。

铁证如山，无可辩驳。
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不是我……”林若雪瘫软在地，语无伦次地否认着，声音却空洞而绝望。

就在此时，一个威严而充满了怒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如同平地惊雷。

“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畜生！”

沈毅身着便服，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。他显然也是被惊动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。这位久经沙场的护国大将军，此刻满身都是骇人的煞气，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地上的林若雪。

“来人！”沈毅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“将这个心思歹毒的贱婢拖下去，禁足于柴房，没有我的命令，不许踏出半步！”

两名身形健壮的婆子立刻上前，架起早已魂不附体的林若雪就往外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