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哥哥莫非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?(1/2)
梁山进入了繁忙而略显怪异的战后恢复期。
寨墙内外,匠户和轻伤员们忙着修补破损,清洗被瘴气侵蚀的地面,用生石灰和阳光反复暴晒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、血腥和石灰混合的气味,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冷邪气确实在阳光下一日日消散。
聚义厅前的广场上,阵亡士卒的名字被一一刻上石碑,家属抚恤的粮食、布匹、银钱堆成了小山,由吴用亲自监督发放,哭声与感激声交织。有功将士的奖赏也陆续公示,战利品的分配相对公允,秦明、呼延灼、林冲、花荣、戴宗等人自是头功,连樊瑞也因为提供了符箓(虽然效果存疑)和辨识术士来历而得了些赏赐,喜得他见牙不见眼。
后山新开辟的苦役营里,邓飞和八百多名经过初步甄别、确认只是被符水控制、未有主动屠戮恶行的俘虏,开始了凿石、伐木、修缮道路房舍的劳作。邓飞沉默寡言,干活却最是卖力,仿佛要将所有悔恨和精力都耗在石头上。看守的梁山士卒起初对他怒目而视,甚至偶有刁难,但见他确实认罪伏法,毫不反抗,时日稍长,那愤恨也就渐渐淡了,只剩下些复杂的唏嘘。
一切都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除了……他们的公明哥哥,宋江宋头领。
自那日苏醒后,宋江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。不过三五日,便能下床行走,面色也红润起来,甚至比战前看着还精神了些。医官啧啧称奇,只道是哥哥底子好,吉人天相。
然而,一些细微的变化,却开始在某些亲近的头领眼中浮现。
首先是他的作息。以往宋江虽也勤勉,但作息还算规律。如今却常常深夜还在聚义厅侧室或后寨那间僻静石洞里挑灯夜读,读的却不是往常爱看的经史子集或兵书,而是那本厚厚的《武经总要》,以及一些从库房翻出来的、落满灰尘的杂书,什么《山川地气略》、《金石异闻录》、《百草杂俎》,甚至还有几卷疑似前朝方士留下的、字迹潦草的笔记残篇。白天处理完必要事务后,也常一个人待着,时而对着空气比划,时而盯着手中的“天星”剑出神。
其次是他的饮食。原本就不算奢靡的宋江,如今对吃食越发“挑剔”。不是嫌油腻,就是嫌火气重,吩咐厨房多备清淡的粥菜、山泉,甚至点名要某些特定的、不算名贵却不易寻的野菜、野果。有次李逵拎着只烤得焦香流油的肥鹿腿兴冲冲来找哥哥分享,却被宋江以“病体初愈,忌食荤腥燥物”为由婉拒,只让他自己享用,把个李逵弄得一头雾水,嘀嘀咕咕:“哥哥以前也没这般讲究……”
再次,是他对某些“杂事”的奇怪热情。比如,他让人搜集了大量硫磺、硝石、木炭,不再仅仅用于制造那简陋的“喷火罐”,而是开始指挥汤隆等人尝试不同的配比、研磨细度、封装方式,甚至搞出了用竹筒、薄铁皮卷制的“加强版”。又比如,他对那些铜镜、反光板产生了浓厚兴趣,不但没有撤掉,反而让汤隆带人继续改进支架,研究如何更快速、更精确地调整角度,还让人打磨了更多光滑的金属片、石板备用。更古怪的是,他让人从库房里翻出几架损坏多年、无人会修的大型床弩和投石机,围着它们转悠,不时问些汤隆都答不上来的、关于“力道”、“射程”、“抛物线”、“配重”的怪问题。
这些变化,起初并不引人注目。哥哥大病初愈,性情习惯稍有改变,或是钻研些克敌制胜的新奇物事,都在情理之中。
直到那一天,李逵闷得发慌,跑去后山苦役营“视察”,恰好看到几个俘虏在樊瑞的指挥下(樊瑞因“精通”符箓和“了解”邪术,被宋江指派协助处理战后邪气残留,偶尔也来苦役营转转),从一处被瘴气严重污染、寸草不生的洼地里,挖出几块颜色暗沉、触手冰凉的“石头”,说是可能蕴含“阴煞结晶”,需妥善处理。
李逵闲得蛋疼,凑过去拿起一块掂量,只觉得入手冰寒刺骨,隐隐有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,便嚷道:“这劳什子石头,看着就晦气!不如让俺一斧头劈了干脆!”
樊瑞连忙阻拦:“铁牛兄弟不可!此物阴气凝聚,蛮力击打恐有变故,需以阳火慢慢炼化,或埋入极阳之地……”
李逵哪管这些,抡起板斧就要砸。恰好宋江巡查路过,见状立刻喝止:“铁牛住手!”
李逵悻悻停住,嘟囔道:“哥哥,这破石头留着作甚?”
宋江走过去,从李逵手中接过那块暗沉石头。石头约莫拳头大小,表面粗糙,色泽灰黑中带着不祥的暗红纹路,入手果然冰凉,且隐隐有微弱的、令人不适的阴寒气息散发。
他凝神感受了一下。体内那枚骨片毫无反应,似乎对这低浓度的阴煞结晶不屑一顾。倒是怀中天星剑,传来一丝极淡的、类似于遇到阴煞瘴气时的排斥与净化欲。
“此物确实不宜蛮力破坏。”宋江将石头递给樊瑞,吩咐道,“按樊瑞兄弟说的,寻稳妥地方处置。另外,类似被邪气严重侵染之物,发现后一律上报,统一处理,不得私藏或擅自毁坏。”
“是,哥哥。”樊瑞连忙应下,接过石头时,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宋江的手背。
下一刻,樊瑞的脸色“唰”一下变得惨白,如同白日见鬼!他浑身剧烈一颤,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,猛地缩回手,那块阴煞结晶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“樊瑞!你怎地了?”李逵纳闷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!手滑!手滑!”樊瑞慌忙弯腰捡起石头,头也不敢抬,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。他匆匆向宋江行了一礼,“哥哥,小弟……小弟先去处理此物!”说完,几乎是逃也似地跑了,脚步踉跄,差点被石头绊倒。
“这牛鼻子,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?”李逵挠着后脑勺,一脸不解。
宋江看着樊瑞仓皇远去的背影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刚才樊瑞碰到自己手背的瞬间,他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恐惧和……难以置信的惊骇。那不是对上级的敬畏,更像是……看到了某种超出理解范围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。
樊瑞察觉到了什么?是自己体内骨片的气息?还是……别的?
他不动声色,又叮嘱了李逵几句,便转身离开,心中却暗自警惕。这樊瑞,知道得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。
樊瑞的异常,暂时只有李逵这个粗线条和宋江自己注意到。但接下来的一件事,却在更小的范围内,引起了真正的波澜。
那是一个傍晚,宋江在聚义厅与吴用、林冲、花荣等人商议完军务,各自散去。宋江照例留在厅中,点起油灯,翻阅那本《武经总要》。连日来,他一边尝试引动星力温养己身和天星剑,一边恶补这个世界的常识,尤其关注与“星辰”、“灵气”、“能量转化”、“材料特性”相关的内容。随着了解的深入,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复杂而有趣,也越发感到自身知识的匮乏。
他翻到一篇关于“星辰之力与地脉灵气互济”的猜想性文章,作者似是前朝一位不得志的方士,观点颇为奇崛,认为星辰之力虽浩渺难引,但若能寻得地脉灵气节点,以特定方式调和,或可降低接引风险,甚至能借地脉之力“放大”星辉效果,用于炼器、布阵、乃至辅助修炼。
文中提到几种设想中的“调和介质”,其中之一,便是“受纯阳雷火淬炼过的精金”与“子时寒潭底的沉阴铁”以特定比例熔铸的合金,称之为“阴阳导引金”,认为其能平衡星力的暴烈与地脉的沉滞。
宋江看得入神,下意识地从怀中取出天星剑,拔出半截,手指拂过冰凉的剑身,感受着剑脊云纹下那微弱的星辰脉动,心中思忖:天星剑的材质,是否就含有类似的特性?所以才能相对安全地承载和引动星力?
他尝试着,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气血混合着刚刚凝聚的、更细微的星力感应,注入剑身。这一次,他没有让星力外放,而是尝试引导其在剑身内部那云纹般的结构中流转、循环,试图更深入地理解这柄剑的奥秘。
随着他的意念引导,天星剑剑脊上的云纹,竟然再次亮起了那内敛的银色光华!比前几次更加稳定、凝实,如同剑身内部有一条微缩的星河在缓缓流淌!光华映照着宋江专注的脸庞,也照亮了案几周围一小片区域。
他没有注意到,聚义厅侧面的阴影里,一个人去而复返,正静静地站在那里,原本是想汇报一件刚刚想起的琐事,此刻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一动不动,目光死死盯着宋江手中那流光溢彩的剑身,以及宋江脸上那沉浸其中、甚至带着一丝探究兴奋的表情。
是花荣。
他自幼习箭,目力超群,感知也远比常人敏锐。他见过宋江的武艺,平平无奇,更从未见过宋江展现出任何与“星辰”、“光华”相关的异象。那柄剑,他也认得,是宋江随身多年的佩剑,看起来古朴,并无特殊。可是现在……
那剑身上的光,绝不是普通气血或内力能激发的!那是一种更加纯粹、更加高远、带着冰冷与浩瀚意味的光华!与那日他一箭射散云气骷髅头时,感应到的、从宋江所在位置一闪而逝的微弱银光,何其相似!不,此刻这光华,更加清晰,更加……稳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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