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这招从天而降的掌法……嗯？（2/2）
必须……必须再出奇招！打破平衡！
他的目光，不由自主地，再次落向怀中。檀木匣冰冷。
骨片……还能榨出什么力量？
直接引动星力？且不说自己现在状态极差，能否成功，就算成功，那狂暴的星力降临，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梁山自己人！而且，白天星力本就微弱，又有“玄阴鉴”干扰……
或者……像之前对付水毒那样，引导骨片去“吃”掉那些幽冥阴煞之气？可那是玄诚子引动的法术能量，与潜伏的邪毒不同，更为狂暴且受控，骨片能否“吃”得下？会不会反过来被对方利用或反噬？
无数念头在宋江脑中电闪而过，却没有一个万全之策。绝望的情绪，如同冰冷的毒蛇，开始啃噬他的心脏。
难道……真的要败了？
就在他心神激荡，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冒险沟通骨片之时，脑海中，忽然毫无征兆地，响起了两个字。
声音冰冷、漠然、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、仿佛俯瞰蝼蚁般的韵律。
“蝼蚁。”
谁？！宋江悚然一惊，猛地按住心口！是骨片？还是……那藏在骨片深处的意志？
那声音只响了一次，便再无动静。仿佛只是他濒临极限下的幻觉。
但紧接着，一股微弱却清晰的、充满怨毒、恐惧和不甘的意念波动，从他心口更深处的混沌虚空中传来——是那团被骨片禁锢、躲在角落的乌光邪魂残渣！它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危机，以及宋江的困境，竟然……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、关于“阴煞”、“侵蚀”、“同源相引”的破碎信息片段！
它在……提示？或者说，是在绝望中本能地抓住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机会？
宋江来不及细想这邪魂残渣的用意是祸是福，那些破碎的信息片段如同黑暗中闪过的一丝火花，瞬间点燃了他脑海中的一个模糊念头！
玄诚子引动的是“幽冥阴煞之气”，这邪魂残渣也是阴煞邪气的凝聚体，而且还是被骨片“消化”过一部分、变得相对“驯服”的……如果……如果将这邪魂残渣的一丝本源气息，作为“诱饵”或者“坐标”，反向引导玄诚子的幽冥之气……
一个极其冒险、甚至可以说异想天开的计划，在电光石火间成型！
没有时间犹豫了！
宋江猛地咬牙，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虚脱感，再次将意念沉入体内那混沌虚空！
这一次，他没有去“触碰”骨片，而是直接“撞”向了那团躲在角落、瑟瑟发抖的乌光邪魂残渣！
“想活吗？”宋江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刀刃，狠狠刺入那团混乱的意识，“帮我！引开那些阴煞之气！否则，我先让你魂飞魄散！”
那乌光邪魂残渣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发出无声的、充满恐惧和抗拒的尖啸。但在宋江毫不留情的意念压迫和骨片无形禁锢的威慑下，它那点可怜的灵智很快屈服了。
一丝极其细微、却带着浓郁阴煞邪气本源印记的“气息”，被宋江强行从那乌光残渣中剥离出来，顺着他的意念引导，缓缓透出体外！
与此同时，宋江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量，混合着那缕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星力余韵，不再试图形成防御光罩，而是将其全部注入手中的天星剑剑鞘（剑已不在）——这剑鞘跟随天星剑日久，本身也沾染了一丝微弱的星辰气息，此刻被宋江当做临时的“放大器”和“投射器”！
他将那缕从邪魂残渣中剥离出的阴煞本源气息，附着在剑鞘尖端，然后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将剑鞘高高举起，对着木塔上的玄诚子，以及那面幽光吞吐的“玄阴鉴”，做了一个虚掷的动作！
没有光华，没有巨响。
只有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“精纯”和“诱人”（对阴煞之气而言）的邪魂本源气息，混合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辰坐标印记，如同无形的丝线，悄无声息地跨越战场，飘向了“玄阴鉴”！
玄诚子正全神贯注，准备再次催动“玄阴鉴”，施展更强大的法术，一举击溃那碍事的乳白光罩。忽然，他心头一跳，感应到一股极其“熟悉”又“美味”的阴煞本源气息，从梁山方向飘来，而且这气息似乎还被某种微弱的、让他感到厌恶的“星力”标记着，目标直指“玄阴鉴”！
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梁山有人试图用阴邪法术反制或污染“玄阴鉴”，不由得冷笑一声：“雕虫小技！竟敢班门弄斧！”
他法诀一变，“玄阴鉴”镜面幽光流转，非但没有排斥那股飘来的阴煞本源气息，反而如同发现了可口猎物的饕餮，主动散发出一股吸力，要将那缕气息连同其上的“星力标记”一起吞噬、炼化，以补充方才施法的消耗，并顺着那“星力标记”反向追踪、重创施术者！
这正是宋江想要的结果！
就在“玄阴鉴”的吸力捕捉到那缕邪魂本源气息，并顺着其上微弱的星力标记（来自天星剑鞘），试图反向侵蚀、锁定“源头”的瞬间——
宋江猛地切断了自身与那缕气息、以及天星剑鞘的所有联系！同时，拼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念，对着体内混沌虚空中那瑟瑟发抖的邪魂残渣，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：“爆！”
那缕被剥离出去的邪魂本源气息，本就与主体残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此刻在宋江的强制命令和“玄阴鉴”吞噬吸力的双重作用下，如同被点燃的引信，骤然发生了剧烈而不稳定的“湮灭”！
“嗡——！”
一声极其怪异、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闷响，在“玄阴鉴”镜面附近炸开！
没有火光，没有冲击波。但玄诚子却脸色骤然惨白如纸，“哇”地一声，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乌黑血液！他感觉自己与“玄阴鉴”之间的联系瞬间被一股混乱、反噬的阴煞之力狠狠冲击，法宝灵光剧烈动荡，镜面上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！
更可怕的是，那股反噬之力中，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顽固的“星辰标记”，如同跗骨之蛆，顺着法宝与主人的联系，反向侵蚀而来，扰乱他的法力运转，冲击他的神魂！
“噗！”玄诚子又是一口血喷出，气息瞬间萎靡下去，再也无法维持施法状态，身形摇摇欲坠。那面“玄阴鉴”镜面幽光迅速黯淡，镜身上的裂痕似乎还在缓慢扩大。
“道长！”两名护卫大惊失色，连忙扶住玄诚子。
木塔下方的张叔夜也看到了玄诚子吐血、法宝受损的景象，心中猛地一沉！最大的依仗，竟然……受创了？
而梁山那边，随着“玄阴鉴”失效、玄诚子受创，那原本笼罩战场、令人压抑的阴寒死气迅速消散。西面寨墙上，梁山士卒压力骤减，士气大振！
“妖道败了！杀啊！”刘唐、穆弘精神大振，率领士卒发起了凶猛的反击！
林冲那边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战场气氛的变化和王禀一瞬间的分神！
“好机会！”
林冲眼中精光爆射，手中蛇矛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罡气，如同黑色蛟龙出海，一式绝杀“乌龙绞柱”，荡开王禀的巨斧，矛尖如同毒蛇吐信，闪电般刺向王禀咽喉！
王禀骇然，想要格挡已然不及，只能拼命侧身！
“噗嗤！”
蛇矛穿透肩甲骨，带起一蓬血雨！王禀惨叫一声，手中巨斧脱手，踉跄后退，被亲兵拼死抢回。
林冲也不追击，蛇矛一摆，挑飞两名挡路的亲兵，再次扑向那面“张”字帅旗！这一次，再无人能挡！
“保护大帅！”亲兵队疯了一般涌上，但失去了王禀这员悍将，如何挡得住杀神般的林冲？
眼看林冲就要杀到帅旗之下，张叔夜脸色惨白，知道大势已去，再不退，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！
“鸣金！收兵！后军断后！”张叔夜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，然后在亲兵的簇拥下，仓皇向后退去，连帅旗都顾不上了！
凄厉的金钲声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对于官兵而言，却不再是收兵的信号，而是溃败的丧钟！
主帅后撤，法师重创，悍将受伤，敌军反击……多重打击下，官兵士气彻底崩溃！如同退潮般向后溃逃，丢盔弃甲，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！
“追！”秦明、呼延灼见北面佯攻之敌也开始溃退，立刻率领养精蓄锐的生力军杀出寨门，与阮氏兄弟的水军一起，衔尾追杀！
梁山各寨，杀声震天，气势如虹！
了望塔上，宋江看着溃不成军的官兵，看着被林冲一矛挑落的“张”字帅旗，看着被护卫搀扶着仓皇退走的玄诚子和张叔夜，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。
眼前一黑，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。
“哥哥！”吴用惊呼，连忙扶住。
昏迷前，宋江脑海中最后的念头是：赢了……虽然取巧，虽然冒险，虽然底牌几乎尽出……但终究，是赢了。
还有……那声“蝼蚁”，到底是谁？
以及，那邪魂残渣最后似乎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幸灾乐祸又充满解脱的诡异波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