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父亲的镇宅符护家(1/2)
牛皮本子里还夹着四序学堂破邪符的残片,老宅的木楼板就开始闹起了动静。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声,我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 —— 不是老鼠啃噬木板的窸窣,是布鞋底擦过地板的 “沙沙” 声,从堂屋到卧室门口,来来回回走得极有章法,像有人在丈量屋子的尺寸。
“又响了?”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,攥着我的胳膊往被子里缩。这已经是第五天了,前几晚她披衣举着煤油灯去看,连个影子都没见着,只有月光在地板上投下窗棂的碎影,脚步声正好踩在光影的缝隙里。
天刚蒙蒙亮,父亲就蹲在堂屋的青石板上抽烟,烟锅子 “吧嗒” 响得厉害。他盯着楼板的缝隙,那里还留着去年翻修时他补的木楔:“不是木头发潮,也不是白蚁蛀空。” 他摸出木匠用的墨斗,红绳穿过铜滑轮,在门框上弹了道红痕,“木匠建的房子要是镇不住邪,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。”
我赶紧掏出牛皮本子,在昨夜听声的位置画了个小脚印。母亲端来刚熬好的白粥,瓷碗磕在八仙桌上叮当响:“前儿个巷口阿婆来说,怕是撞了‘大遮鬼’,说这小鬼有个布袋能遮人眼目,专在老宅里打转。” 她往灶膛添了把柴,火光映着灶山头的红砖 —— 那是父亲当年照着 “天圆地方” 规矩砌的,说能保家道和晏。
陈阳带着罗盘赶来时,铜针刚进门就疯狂打转,最后 “咔嗒” 钉死在 “坎位”。“是阴邪之气,但不像是怨魂。” 他把罗盘贴在地板上,指针还在微微颤抖,“像是有实物在聚阴,藏在宅子的暗处。” 小明拎着串佛珠跟在后面,佛珠在手里转得飞快:“会不会是以前的老物件成精了?”
父亲突然一拍大腿:“前年租西厢房的那个画匠!” 他起身往储物间走,“那人天天关着门刻木头,临走时说有箱东西忘带,我以为是废料就扔柴房了。” 储物间堆着他几十年的木匠家当,刨子、凿子摆得整整齐齐,墙角立着根桃木扁担 —— 那是他年轻时上梁用的,说桃木能驱邪。
柴房的蛛网被父亲一挥手扫开,角落里果然堆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。我蹲下身掀开盖子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里面除了几张画稿,还有个用黑木刻的小木偶,巴掌大小,没有五官,浑身涂着黑漆,摸上去冰凉刺骨。
“这东西邪门。” 陈阳突然按住我的手,罗盘在木偶旁 “嗡” 地响起来,“是用阴槐木刻的,还浸过狗血,专门聚阴养煞。” 他指着木偶关节处的刻痕,“这是锁魂咒的纹路,能引邪祟附在上面。”
母亲突然想起什么,脸色发白:“那画匠租了三个月,天天半夜听到凿木头的声音,问他就说在赶工。后来他突然不辞而别,房租都没结。” 她攥着围裙叹气,“真是‘捅破棚窗纸,正知戏仔老’,当时就该多留个心眼。”
父亲把木偶用布包起来,塞进灶膛旁的陶罐里:“难怪脚步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,是这邪物在作祟。” 他突然转身翻我的布囊,拿出我画符用的黄纸和朱砂,“前阵子看你画破邪符,我偷偷记了几笔。”
我愣住了 —— 原来前几晚我在灯下画符,父亲总以送茶为由进来张望,竟是在学画符。他铺开黄纸,笨拙地捏起狼毫笔,照着我本子上的样式画起来:先写符头 “敕令” 二字,笔锋抖得厉害,再在符腹画了只老虎的轮廓,虽然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
“虎是兽中王,能镇宅除邪。” 父亲头也不抬地说,“李道长以前说过,‘神虎下高山,降魔到人间’,画虎纹在符上更灵验。” 他画到符脚时,突然想起什么,添了个小小的墨斗图案 —— 那是我们木匠行的记号。
母亲早已在院子里摆好供桌,放上鼠壳粿和单丛茶,点燃三炷香。父亲搬来四根桃木枝,分别插在院子四角,用红绳绕了三圈:“桃木镇宅,红绳锁煞,这是老祖宗的规矩。” 他又取出画好的四张符,分别贴在卧室、客厅、灶间和西厢房的门框上,符角在风里轻轻飘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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