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陈阳的问米术寻中秋祭祖物（1/2）

中秋清晨的露水还凝在青石板上，我正帮母亲给供桌铺红布，巷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阿福伯拽着个蓝布包袱狂奔过来，裤脚沾着草屑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竹叶：“关小师父，快叫上陈阳！我家的银筷子不见了！”

母亲手里的铜烛台 “当啷” 撞在八仙桌上，刚摆好的朥饼晃了晃。潮汕人中秋祭祖最讲规矩，供品要凑齐 “三生五果”，餐具得用祖传的老物件，阿福伯家那对光绪年的银筷子，去年祭祖时我还见过，筷头刻着缠枝莲纹，说是他太爷爷闯关东时带回来的。

“祭祖时辰快到了，没银筷子摆供，是对祖先不敬啊！” 阿福伯往门槛上一蹲，从包袱里掏出个空木盒，红绒衬里磨得发亮，“今早卯时开盒取筷子，就剩这空盒子了！” 他婆娘阿秀婶也赶了来，手里攥着块沾着米糠的围裙：“翻遍了厨房、阁楼，连鸡窝都掏了，影都没有！”

我赶紧往陈阳家跑，路过村口的老榕树时，正撞见他背着罗盘往集市去。听明缘由，他立刻转了方向，帆布包蹭过墙角的青苔：“问米寻物得趁阳气未盛，再晚就难通灵了。” 小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，手里还啃着块芋头糕：“我也去！我娘说阿福伯家的翻沙芋最好吃。”

阿福伯的老厝在西巷深处，青砖墙爬满三角梅，天井里摆着刚摘的柚子和杨桃，供桌已经搭在堂屋中央，三牲祭品用荷叶盖着，唯独筷子的位置空着。阿福伯的小孙子阿明蹲在门槛上哭，手里捏着半截竹蜻蜓：“阿公骂我，说我昨天玩筷子闯祸了……”

“别冤枉孩子！” 阿秀婶把孙子护在身后，眼圈通红，“昨天祭祖彩排，阿明也就摸了下筷子，怎么会丢？” 她突然压低声音，“前晚我看见个黑影在院墙外晃，会不会是……” 话没说完就被阿福伯打断：“别瞎说！玄尘都伏法了，哪来的黑影！”

陈阳没说话，先绕着供桌转了三圈，罗盘往木盒旁一放，铜针却纹丝不动。“不是邪祟偷的，是物件自己‘藏’起来了。”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粗瓷碗，抓了把白米倒进去 —— 那米颗粒饱满，是去年的晚造米，潮汕人问米都用这种陈米，说更容易引魂。

“得借样跟祖先有关的东西当‘媒介’。” 陈阳盯着供桌上的青瓷盘，那是阿福伯奶奶的陪嫁。阿秀婶赶紧取下来递过去，盘沿还留着一道磕碰的缺口：“这盘装过三代人的祭祖胙肉，祖先肯定认得。”

小明突然指着天井角落的米缸：“阿福伯，你家米缸没盖盖子。” 那是个半人高的陶缸，缸沿刻着 “丰衣足食” 四个字，潮汕人家的米缸从来要盖紧，说是防止 “米神跑了”，这会儿缸盖斜斜靠在墙上，里面的白米堆得冒了尖。

陈阳没理会米缸，先点了三炷香插在米碗旁，烟圈直直往上飘，竟没被穿堂风打散。他闭上眼睛，指尖在米碗里轻轻搅动，念起问米咒：“米为媒，魂为引，银筷在哪，指我路径……” 声音不高，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，堂屋的铜铃突然叮当作响。

我赶紧掏出牛皮本子记录：“中秋卯时，银筷丢失，问米仪式用陈米、祖传瓷盘为引，香烟直立，铜铃自鸣。” 母亲常说，问米时若有器物响应，便是祖先显灵了。阿福伯屏住呼吸，连阿明都停止了哭泣，盯着那碗白米。

突然，陈阳的指尖停住了，米碗里的米粒簌簌跳动，聚成个小小的尖峰。他猛地睁开眼，目光扫过堂屋，最后落在天井的米缸上：“在米缸底，被新米埋住了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 阿秀婶第一个冲过去，伸手往米缸里掏，白米从指缝漏下来，沾得她袖口都是。掏到缸底时，她突然 “呀” 地叫了一声，拎出对银光闪闪的筷子，筷头的缠枝莲纹沾着湿软的米糠，正是那对丢失的银筷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