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中学初建时的景象(2/2)
从那以后,工地上的怪事就越来越多。有时候早上起来,劳改犯们的鞋子会被摆成一排,朝着乱葬岗的方向;有时候晚上加班,搅拌机明明关了,却会自己转起来;还有一次,周铁牛搬钢筋的时候,钢筋突然滑了手,差点砸到旁边的工人,他说是有人推了他一把,可周围根本没人。
工人们都慌了,纷纷说这地方不干净,是乱葬岗里的鬼魂在作祟。监工的干部不信邪,把几个劳改犯骂了一顿,说他们是故意捣乱,还罚他们晚上加夜班,把地基里的土再翻一遍。
那天晚上,轮到周铁牛和那个打架斗殴的劳改犯加夜班。 guards 坐在棚子里抽烟,让他们俩在地基里翻土。大概到了半夜,棚子里的 guards 突然听到地基里传来一声惨叫,连忙跑过去看,只见那个打架斗殴的劳改犯倒在地上,吓得浑身发抖,而周铁牛,却不见了踪影。
guards 拿着手电筒在地基里照了半天,终于在地基的角落里找到了周铁牛。他躺在地上,脸色惨白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张着,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。他的胸口有一个窟窿,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,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绣着梅花的旧布鞋 —— 跟大姐后来捡到的那只一模一样。
医生来检查的时候,说周铁牛是心脏骤停死的,可他胸口的窟窿却找不到原因,不像是被利器弄伤的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掏出来的。工人们都说,是那个白衣女人杀了他,因为他之前在翻土的时候,挖到了一具女人的尸骨,还把尸骨扔到了一边,嘴里骂骂咧咧的,说 “死了还占地方”。
公社干部怕事情闹大,就把周铁牛的尸体拉走了,对外只说他是突发疾病死的。没过多久,那几个劳改犯也被调回了劳改农场,再也没人提过这件事。
祖叔说到这里,停了下来,烟锅里的烟已经灭了,他却还在不停地抽着。“周铁牛这个人,死不足惜。” 祖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,“他当年抢劫杀人的时候,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,手上沾了不少血。他在工地上不敬畏死者,还破坏尸骨,就算不被那白衣女人找上,也迟早会遭报应。”
我听得心里一寒,原来那个白衣女人,不仅是因为自己死得冤,还因为有人破坏了她的尸骨,才会怨气更重。大姐二姐更是吓得说不出话,二姐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,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了。
“那…… 张道爷和您是怎么跟她结下孽缘的?” 我忍不住问,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。
祖叔叹了口气,眼神里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情绪:“后来公社干部实在没办法,就请了我和张道爷去看看。我那时候刚回镇上没几年,张道爷还在西头的破庙里住。我们俩去了工地,一看就知道是积年的怨鬼在作祟,而且这怨鬼的怨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。”
“我们在工地周围布了符阵,想把她困住,可她太狡猾了,总是能从符阵里逃出去。有一次,张道爷画了一道镇魂符,想把她镇压在地基里,可没想到,周铁牛的鬼魂也出来捣乱 —— 他死了之后,怨气也很重,跟那个白衣女人缠在了一起,两个人的怨气叠加在一起,更难对付了。”
“我们俩跟她们斗了三天三夜,最后没办法,只能用了‘以阴制阴’的法子,把周铁牛的鬼魂封在了地基的柱子里,让他永世不得超生,又用张道爷的本命符,暂时压制住了那个白衣女人的怨气,把她困在了老槐树下。我们本来以为,这样能保个几十年太平,可没想到,这才三十年,她就又出来了。”
祖叔的话让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,只有煤油灯的火苗还在跳动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镇邪符,突然明白为什么张道爷上次给我画符的时候,特意叮嘱我,没事别去老槐树下 —— 那里,就是白衣女人被封印的地方。
姐姐们已经吓得没了胃口,祖婶收拾碗筷的时候,手还在不停哆嗦。我却觉得心里有股劲儿在往上涌,不是恐惧,而是兴奋 —— 我终于知道了祖叔和张道爷那段 “孽缘” 的真相,也终于明白,他们不肯教我的 “大招”,到底是什么。
那个白衣女影,那座建在乱葬岗上的学校,祖叔与张道爷口中的 “孽缘”,还有那个死不足惜的劳改犯…… 像一幅模糊却诱人的画卷,在我面前缓缓展开了一角。我知道,关于那所学校,关于那个白衣女人,关于祖叔和张道爷未曾传授的法门,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而我,也终于要踏上这条充满危险,却又让人无比向往的路了。
祖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,他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有担忧,也有一丝期待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声音低沉却有力:“娃,有些路,走了就不能回头。你要是真想去查,就得做好准备,那东西,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。”
我点了点头,握紧了口袋里的镇邪符,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。我知道,未来的路不会好走,可我不能退缩 —— 不仅是为了保护学校里的同学,更是为了弄清楚,自己身上那股 “同类” 的感应,到底是什么来头。
夜越来越深了,窗外的风声也越来越大,像是有人在哭,又像是有人在笑。我知道,那是白衣女人在传递信号,她在等着我,等着我们,再次相遇。而我,也在等着那一天,等着亲手揭开所有的秘密,等着替祖叔和张道爷,了结那段长达三十年的 “孽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