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父亲献术收鬼1(1/2)
小庙的钟声刚过晌午,那钟声带着几分陈旧的木质感,从工地角落飘过来,撞在办公室的玻璃上,又弹回去,落在贾富贵紧绷的肩膀上。他坐在老板椅上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“嗒、嗒、嗒” 的声响在空调微凉的风里显得格外突兀。桌上那份 “工地复工申请” 摊开着,红色的印章边缘被他的手指摩挲得发毛,可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 —— 像是有团湿冷的棉花,堵在他胸口,吐不出来,咽不下去。
自从我和李道长他们解决了地宫邪祟,又请开元寺的高僧做了三天三夜的超度法会,工地里确实没再出过大乱子。可工人们心里的疙瘩,却像地基下没清理干净的碎石,硌得人难受。前几天夜里,住在工棚最西边的老王,半夜起来上厕所,说听到小庙方向传来 “呜呜” 的声响,像女人哭,又像风刮过破洞的麻袋;还有负责看守材料的老张,说凌晨三点多在地基旁看到过一道白影,飘得飞快,转眼就没了踪影。这些话像长了腿,在工棚里传得飞快,原本定好的复工日期,硬生生往后拖了快半个月。
“贾总,这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。” 项目部的经理站在一旁,手里攥着报表,指关节都泛了白。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,每一个字都带着催款单的油墨味,“材料商那边天天打电话,说再不结上次的货款,就把咱们订的钢筋拉回去;工人的工资也快发不出来了,昨天还有两个老工人来找我,问什么时候能开工 —— 再停工,咱们这项目真要赔本了。”
贾富贵揉了揉太阳穴,指尖按在突突直跳的青筋上,叹了口气:“我能不知道吗?可你看看下面的工人,一个个人心惶惶的,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往地基那边走,谁敢让他们开工?” 他想起上个月自己被黑影缠上,开车差点冲下山坡的经历,后背就忍不住冒冷汗 —— 方向盘突然失灵的沉重感,挡风玻璃上那只冰冷的黑手,还有耳边 “嗬嗬” 的怪响,像刻在脑子里一样,一闭眼就冒出来。邪祟这东西,他以前不信,现在却怕得要命,比怕税务局查账还怕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一道蓝色的影子探进来。是阿伟,带父亲来学挖机的那个年轻人。他平时在工地上不算起眼,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跟在挖机师傅后面递烟、递水,话不多,却总爱琢磨些旁门左道的心思。之前贾富贵出车祸,他还凑过来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,说是什么 “祖传辟邪符”,让他压在方向盘下面,虽说没什么用,但那份 “机灵”,倒是让贾富贵有点印象。
“贾总,经理,我这儿有个事儿,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 阿伟搓了搓手,手指上还沾着点机油,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,像只警惕的老鼠,确认没有危险,才敢往前挪半步。
贾富贵抬了抬眼皮,眼底的疲惫压得他没力气摆架子:“有话就说,别吞吞吐吐的。”
阿伟咽了口唾沫,喉结动了动,又往前凑了两步,压低声音,像是怕被墙外面的人听到:“贾总,我这两天跟工人们聊天,听他们说,大家不敢开工,其实是怕地里还有邪祟没清干净。您之前请的道长和和尚是厉害,可咱们普通老百姓,总觉得还是老法子更实在 —— 那些穿道袍、穿僧袍的,离咱们太远,不接地气。我…… 我有个办法,说不定能让大家安心。”
“哦?什么办法?” 贾富贵来了点兴趣,身子往前倾了倾,手肘撑在桌面上。只要能让工地复工,别说是老法子,就算是让他去给小庙的木龙雕像磕三个头,他也愿意试试。
阿伟脸上的笑容瞬间浓了,像撒了把糖,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讨好。他把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贴在贾富贵耳边:“贾总,我老乡!我一个村的老乡,叫父亲,他会收鬼!”
这话一出口,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连空调的风声都仿佛停了。经理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皱起眉头,语气里带着几分质疑:“阿伟,你可别瞎吹牛。收鬼这种事,哪能随便说?之前关道长和李道长,那是有真本事的,人家能画符、能念咒,你老乡一个山里的农民,能会这个?”
阿伟急了,脸涨得通红,拍着胸脯保证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:“我真没吹牛!我们老家在云雾山脚下,父亲年轻时跟着他叔学过本事 —— 他叔是咱们那儿有名的老道士,会看风水、会收邪祟,十里八乡谁家闹怪事,都找他叔。后来他叔年纪大了,就把本事传给父亲了。前几年我们村头的老井里闹水鬼,淹死了两个人,没人敢靠近,最后还是父亲去的,画了符、念了咒,还往井里撒了糯米,当天晚上就没动静了,那口井到现在都好好的!” 他说得有模有样,眼神里满是笃定,连手比划的动作都透着 “千真万确” 的架势,倒不像是编瞎话。
贾富贵心里犯了嘀咕。他之前请的李道长,是茅山正统传人,桃木剑上的七星纹、符箓上的朱砂印,一看就有章法;我虽然年纪小,但跟着李道长也学了不少本事,镇压地宫邪祟时,那股子镇定劲儿,不像装出来的。可父亲…… 一个山里的普通农民,穿着工衣,手上满是老茧,真能有这么大能耐?
但转念一想,他又觉得不对劲。工人们要的不是真有多少本事,而是一个 “定心丸”。之前李道长和我解决了大问题,可工人们没亲眼看到邪祟被消灭,心里总有点虚。如果阿伟的老乡能摆出点像样的阵仗,比如画符、念咒、烧纸,让大家亲眼看到 “收鬼” 的过程,说不定真能让他们放下心来。而且,要是这事成了,不仅能让工地复工,还能省下不少请道长的钱 —— 李道长上次的报酬,可是够他买半个月的钢筋了,一举两得。
“父亲现在在哪儿?” 贾富贵问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,等着阿伟的回答。
“就在城里!” 阿伟赶紧回答,眼睛亮得像看到了肥肉的猫,“我上个月把他接来的,本来想让他跟着挖机师傅学学技术,以后能找个稳定的活,没想到正好能帮上贾总您的忙。要是您信得过,我现在就能把他叫来,让他给您露两手 —— 他随身带着桃木剑和符纸呢!”
经理还想劝劝贾富贵,觉得这事太玄乎,他刚要开口,就被贾富贵用眼神制止了。贾富贵沉吟了片刻,手指在 “复工申请” 上顿了顿,说道:“行,那你把父亲叫来,我先看看。要是真有本事,这事就交给你们俩办,办好了,我亏待不了你 —— 安全部主管的位置,还空着呢。”
阿伟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脸上乐开了花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:“谢谢贾总!谢谢贾总!我这就去叫父亲!” 说完,他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,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,生怕贾富贵反悔。办公室的门被他带得 “砰” 了一声,又慢慢合上,留下一股淡淡的机油味。
看着阿伟的背影,经理忍不住说道:“贾总,这事儿也太玄乎了。万一他老乡是个骗子,到时候不仅没安抚好工人,反而让大家觉得您不重视,更乱了怎么办?”
贾富贵叹了口气,靠在老板椅上,闭上眼睛,揉了揉眉心:“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。李道长他已经回茅山了,说是要回去复命;我跟着他爷爷的老朋友去了韩江上游,据说那边也有点邪祟要处理 —— 总不能指望一个半大孩子吧?先看看再说,要是不行,再想别的辙。”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,但眼下这情况,就像走在悬崖边上,前面只有一座独木桥,不管能不能过,都得踩上去试试。
约莫一个小时后,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。阿伟走在前面,脸上带着得意的笑,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衣的中年男人 —— 是父亲,阿伟的老乡。父亲看上去五十多岁,脸上布满了皱纹,像是被山里的风吹出来的,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岁月的痕迹。他的头发有些花白,梳得整整齐齐,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扎在脑后。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布包,布包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,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 “道” 字,一看就用了很多年。他的眼神很有神,不像普通农民那样浑浊,反而透着几分清亮,扫过办公室时,带着一种沉稳的气场,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。
“父亲,这就是贾总!咱们工地的大老板!” 阿伟赶紧给父亲介绍,语气里满是讨好,又转头对贾富贵说,“贾总,这就是我老乡,父亲。他可是我们那儿的能人,不管什么邪祟,到他手里都能解决!”
父亲朝着贾富贵拱了拱手,动作标准,带着几分老式的礼节。他的声音洪亮,不像常年干重活的人那样沙哑:“贾总好,老朽父亲,见过贾总。”
贾富贵站起身,指了指旁边的椅子,脸上挤出几分笑容:“父亲叔,坐。不用这么客气。听说您会收鬼?”
父亲坐下后,把黑色的布包轻轻放在腿上,布包沉甸甸的,不知道装了些什么。他点了点头,语气平静,没有阿伟那样的夸张:“略懂一些皮毛,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,用来对付些小邪祟,比如水鬼、游魂之类的,还是没问题的。大的邪祟,老朽能力有限,还得请正统的道长来。” 他说话不卑不亢,既不吹嘘自己的本事,也不贬低自己,倒不像阿伟那样油滑,让贾富贵心里多了几分信任。
“那您看,我们工地这情况,该怎么处理?” 贾富贵问道,把工地里工人听到怪响、看到白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,连老王听到的 “哭声”、老张看到的 “白影” 都没落下,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。
父亲听完,皱了皱眉头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,像是在思考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缓缓开口:“听贾总这么说,这工地里的怨气,之前应该被厉害的道长清得差不多了。现在剩下的,应该是些残留的小魂灵 —— 它们不是恶鬼,没有害人的本事,就是死后没找到去处,留在原地徘徊,喜欢吓唬人。时间长了,这些小魂灵的气息会影响人心,让大家变得惶恐、不安,确实会影响工地开工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要想解决,也不难。得做一场‘收魂法事’,用符咒和咒语,把这些小魂灵送走,让它们去该去的地方。然后再在工地四周布上‘镇宅符’,挡住外面的邪气进来,这样就能保工地平安了。工人们看到法事做了,符也贴了,心里的疙瘩自然就解开了。”
“那这场法事,需要准备些什么?” 贾富贵问道,心里松了口气 —— 听起来不难,比李道长之前准备的那些法器简单多了。
“也不用太复杂。” 父亲说道,眼神依旧平静,“一张供桌,要三尺宽、五尺长的,用红布铺着;三炷香,要檀香,不能用线香;五张黄纸,得是朱砂画符的那种;一把桃木剑,不用太长,二尺就够;还有一碗清水,最好是井水,别用自来水。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最好能选个吉时,就在工地的空地上做,让工人们都看着 —— 人多阳气足,能压住小魂灵的气息,也能让工人们亲眼看到,心里更踏实。”
贾富贵听他说得条理清晰,心里更踏实了些:“行,需要的东西我让人准备,保证按您说的来。吉时您看什么时候合适?”
父亲掐着手指算了算,拇指在食指、中指上轻轻点着,嘴里念念有词,像是在推算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他睁开眼睛,说道:“今天下午三点,是个吉时。这个时辰太阳正好在西南方向,阳气足,小魂灵不敢出来,适合做收魂法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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