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潮乡校事 异影初现(1/2)

潮州乡村小学的那天,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,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。车轮碾过铺满落叶的田埂,两旁的水稻刚抽穗,风一吹就漾起青绿色的浪,混着泥土的腥气和稻花的淡香,往我鼻子里钻。父亲说这所小学叫 “溪头小学”,藏在山坳里,学生大多是附近村子的孩子,“老师是个好脾气的老秀才,你去了要听话”。

到学校时已近正午,土坯砌的校门歪歪斜斜,门楣上 “溪头小学” 四个字是用红漆写的,边角都褪成了粉白色。校园里只有两排平房,屋顶盖着青瓦,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玉米和辣椒,像是谁家把晒谷场挪到了这儿。操场上没有滑梯,只有一个用木头搭的篮球架,篮板裂着道缝,网子早就没了影。

王校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,手里攥着个铜烟壶。他把我领到二年级教室门口,推开门喊了声:“同学们,来了个新同学,叫关小生。”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,有好奇的,有打量的,还有几个趴在桌上的孩子,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,又赶紧低下头去。

“你就坐那儿吧。” 王校长指着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。我抱着父亲给我缝的布书包,慢慢走过去。旁边的男孩立刻往旁边挪了挪,给我腾出位置。他留着小平头,脸上沾着块黑灰,见我坐下,小声问:“你从城里来的?” 我点头,他又说:“我叫阿牛,家就在山那边的溪头村。”

上课铃是用铁铃敲的,“铛铛” 的声音在山坳里传得很远。语文老师姓陈,讲课的时候总喜欢踱着步,手里的教鞭敲在黑板上,“啪嗒啪嗒” 响。我坐在窗边,能看见窗外的老樟树,树干上缠着红绳,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。阿牛悄悄告诉我:“那棵树有年头了,听说以前有学生在树下丢了魂,后来村里的老人就给树上系了红绳,说能镇着。” 我心里一动,想起祖叔说过 “老树易聚阴”,忍不住多往樟树那边看了几眼。

中午放学,阿牛拉着我去食堂吃饭。食堂是间小破屋,灶台在外面,烟囱里冒着黑烟。我们拿着搪瓷碗,排队打饭,碗里是糙米饭,就着萝卜干和咸菜。阿牛狼吞虎咽地吃着,说:“你别嫌饭不好吃,上次有同学在食堂后面的井里看见过白影子,后来校长就不让我们去那边了。” 我手里的筷子顿了顿,问:“什么白影子?” 阿牛压低声音:“就是飘着的,没有脚,头发老长,听说以前有个女老师在井边跳了河。”

下午上体育课,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。阿牛带着我去操场后面的山坡上玩,那里长满了野草,还有几座旧坟,墓碑都快被草遮住了。“别靠近那些坟,” 阿牛说,“上次阿明来这儿捉蟋蟀,回去就发高烧,说看见坟里有手伸出来。” 我蹲下来,摸了摸身边的草,只觉得这里的阴气比别处重些,却没看见什么异常。

本以为只是孩子们瞎传,可没过几天,我真的遇到了怪事。那天下午放学,我留下来帮陈老师整理作业,等走出教室时,天已经黑了。校园里空荡荡的,只有教室里的灯还亮着几盏。我往校门口走,路过食堂后面的井时,忽然听见 “哗啦” 一声,像是有人在打水。

我停下脚步,借着月光往井边看。井台上空无一人,可水面上却飘着个白影子,长长的头发垂在水面上,看不清脸。我心里一紧,想起祖叔教我的 “辨气法”,闭上眼睛,果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从井里冒出来。就在这时,白影子忽然抬起头,朝着我的方向 “看” 了一眼,我只觉得浑身发冷,像是有冰锥扎在身上。

我不敢多待,转身就往校门口跑。刚跑到校门边,就看见阿牛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个手电筒。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 我喘着气问。阿牛晃了晃手电筒:“我妈让我等你,说你刚来,怕你走丢。你怎么跑这么快?” 我把刚才看见白影子的事告诉他,阿牛的脸一下子白了:“真的有啊?我还以为是他们瞎编的。”

第二天早上,我把这事告诉了李道长。李道长正在院子里调朱砂,听我说完,停下手里的活:“那口井怕是聚了怨气,你今天去学校,把这个带上。” 他递给我一张黄符,上面画着 “镇煞纹”,“要是再遇到怪事,就把符扔出去,记住,别慌,心定才能聚气。” 我把符折好,放进书包夹层里,心里踏实了些。

到了学校,我发现班里少了个同学,叫阿妹,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。陈老师说阿妹生病了,没来上学。可阿牛悄悄告诉我:“阿妹昨天放学去井边洗衣服,回去就说看见白影子了,晚上发高烧,说胡话。” 我心里一沉,知道是井里的东西缠上了阿妹。

下午放学,我跟阿牛说要去阿妹家看看。阿妹家在溪头村,离学校不远,是间土坯房。阿妹的妈妈开了门,眼睛红红的,说阿妹躺在床上,一直说胡话,还喊着 “别抓我”。我走进里屋,看见阿妹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眼睛闭着,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。

我摸了摸阿妹的额头,滚烫滚烫的。我从书包里掏出李道长给的符,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艾草包,放在阿妹的枕头边。然后,我按照李道长教我的方法,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,在心里默念:“关圣爷护佑,邪祟退散,阿妹平安。” 过了一会儿,我觉得丹田处的气海暖暖的,一股气顺着我的手,传到阿妹的身上。

阿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,脸色也红润了些,不再说胡话了。阿妹的妈妈激动得哭了,拉着我的手说:“谢谢你,小生,你真是个好孩子。” 我笑着说:“阿姨,不用谢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从阿妹家出来,天已经黑了。阿牛跟在我身边,小声问:“你是不是会法术啊?” 我点头:“我跟着道长学过一点,能驱邪。” 阿牛眼里满是崇拜:“那你能不能把井里的白影子赶走啊?不然我们都不敢靠近那里了。” 我想了想,说:“我得先看看那口井的情况,明天放学后,我们一起来。”

第二天下午放学,我和阿牛来到食堂后面的井边。我从书包里掏出罗盘,放在井台上。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,一会儿指向东,一会儿指向西,显然这里的阴气很重。我又拿出李道长给的符,点燃后扔进井里。符纸在水面上烧了一会儿,冒出一股黑烟,然后就沉下去了。

就在这时,井里忽然传来 “呜呜” 的哭声,像是女人在哭。我和阿牛都吓了一跳,往后退了几步。我想起李道长说的 “怨气不散,邪祟难除”,就对着井口说:“你有什么冤屈,就说出来,别缠着孩子们。” 哭声停了一会儿,然后一个模糊的白影子从井里飘了出来,还是长长的头发,没有脚。

“我本是这所学校的老师,” 白影子说,“去年我丈夫跟人跑了,我一时想不开,就跳了井。可我不甘心,总想着找人陪我。” 我叹了口气:“你这样缠着孩子,是在害他们,也会让你的怨气越来越重,永远都不能超生。你要是肯放下执念,我可以帮你超度,让你早日投胎。”

白影子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真的能帮我超度吗?” 我点头:“我跟着道长学过超度的法子,只要你肯放下,一定可以。” 白影子慢慢消散了,只留下一句:“谢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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