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父亲的火球术实战(1/2)

腊月的潮州总裹着层湿冷的雾,我刚帮李道长把晒好的艾草符咒收进樟木箱,客栈那台老掉牙的拨号电话就 “叮铃铃” 地炸响,震得窗台上的铜钱草都晃了晃。听筒里窜出的声音混着工地搅拌机的轰鸣,又急又亮,是父亲关建国:“小生!你爸我真把你教的火球术用成了!”

我攥着听筒走到檐下,看着巷口卖朥饼的阿伯正用竹夹翻烤饼坯,心里猛地一沉。上月教父亲这手护身咒时,我特意选了最温和的聚气法门 —— 没有复杂的步罡踏斗,只需记住 “掐诀、念咒、凝意” 三步,连法诀都是我简化过的,就怕他这老庄稼汉记不住。临走前我反复叮嘱:“爸,这咒只能用来保命,工地偷钢筋的毛贼用钢管打就行,别轻易动法术。”

“不是毛贼!是脏东西!” 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,夹杂着母亲在一旁的碎碎念,“你爸裤脚全是泥,搪瓷杯都摔扁了,回来手还抖呢!”

“您慢慢说,我听着呢。” 我往灶膛里添了块柴,火光映得手背上的朱砂符痕微微发烫。陈阳举着刚擦好的青铜镜凑过来,镜面映出我紧绷的脸,他用口型问:“关叔出事了?”

父亲的语速快得像倒豆子,每句话都裹着后怕的颤音,却又藏不住几分兴奋:“后半夜三点多,我正绕着钢筋堆查数 —— 项目部催得紧,说最近总丢钢筋头,让我盯牢点。突然就看见个黑影蹲在废料堆里,背对着我扒拉东西,那姿势怪得很,膝盖都不弯的。我喊了声‘谁在那儿’,那东西猛地回头 —— 老天爷,浑身裹着湿泥,脸黑乎乎的看不清眉眼,就俩眼窝黑洞洞的,指甲老长老黑,跟铁钩子似的,足有两寸长!”

“我当时腿都软了!” 他咽了口唾沫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后怕,“那黑影直挺挺朝我扑过来,一股土腥味混着霉味,比咱们老家坟地雨后的味道还冲!眼看那爪子要挠到我脸,我脑子里突然炸开你教的咒,赶紧左手攥紧手电筒,右手掐诀念‘火球火球,烧邪烧丑,护我工地,平安长久’!”

我能清晰地想象出那个画面: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外套,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,粗糙的掌心先泛起一阵灼热,再窜起橙红色的火苗 —— 那是我特意教他的 “护生焰”,看着唬人,实则只伤邪祟不伤生魂。“火球真出来了?没烫着您吧?”

“没烫着!暖烘烘的跟揣了个小太阳!” 父亲的声音陡然亮起来,“我想都没想就朝黑影扔过去,那东西‘嗷’地惨叫一声,跟被开水烫了的老鼠似的,浑身冒黑烟,眨眼就散了!地上就剩半块碎石头,上面刻着‘李二’俩字,还沾着青苔呢!”

挂了电话,李道长正摩挲着胡须翻《潮州府志?杂记》,指尖点着其中一页笑:“你这父亲倒有慧根。城东那片原是清末的乱葬岗,民国时就有盗墓贼出没,当地人管这行当叫‘倒斗’,讲究‘灯灭不摸金’,碰了规矩的多半不得好死。” 他指尖划过泛黄的字迹,“这李二定是当年折在墓里的盗墓贼,尸骨混在乱葬岗,连块正经墓碑都没有。工地动土没拜地主爷,挖断了地气,他才成了游魂野鬼,偷钢筋怕是想凑点‘阴财’转世。”

这话倒提醒了我。潮汕人建房子最讲究 “敬土”,动土前必得 “吓地主爷”,备上三牲五果、三茶五酒,还要放鞭炮告知土地公。父亲所在的工地赶工期,怕是把这老规矩省了。我赶紧从樟木箱里翻出一小包朱砂、一叠黄纸,又装了把去年 “施孤” 时用过的糯米 —— 据说沾过盂兰盆会香火的糯米最能安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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