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父亲的火球术驱邪祟(2/2)
火球撞上黑雾的瞬间,发出 “滋啦” 的声响,像热油泼在冷水里。黑雾剧烈翻滚起来,里面传出一阵模糊的呻吟,像是老人在哭。我看见那些潮霉气被火球烧得冒烟,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淡。父亲又念了句咒:“尘归尘,土归土,迷路的魂,回家去吧!” 另一只手弹出墨斗线,红丝缠上黑雾,像给它引路似的。
“啊 ——!” 黑雾里突然传出一声清晰的惨叫,不是凶狠的嘶吼,倒像是解脱的哀嚎。紧接着,黑雾开始消散,先是边缘变得透明,然后整个团块化作一缕缕黑烟,被晚风吹得无影无踪。地上只留下一小滩水渍,很快就被青石板吸干净了,连潮味都没了。
父亲掌心的火球慢慢熄灭,只留下一点余温。他收起墨斗,用桃木尺在地上敲了敲:“怨气散了,老阿公的魂该找到路了。” 陈阳赶紧看罗盘,指针已经恢复正常,稳稳指向 “吉” 位。
这时,巷子里的门窗陆续打开了。李阿婆端着一篮橄榄跑过来,往我手里塞了一把:“关木匠,太谢谢你了!今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!” 竹器店老板拎着两串杨桃,笑得眼睛都眯起来:“我就说关木匠有本事!这西平巷离不了你!”
陈婶更是夸张,端着个装满腐乳饼的竹篮,硬往父亲怀里塞:“这饼是刚烤的,你带回去给小生吃。以后我们巷子里有怪事,可全靠你了!”
父亲笑着推辞,却架不住大家热情,最后怀里堆了满满一堆水果点心。他看着围过来的居民,拍了拍手里的墨斗:“大家放心,我在西平巷住了三十年,这巷子就是我的家。以后老巷有怪事,尽管找我,我会一直护着你们。”
这话听得我心里暖暖的。我低头摸了摸怀里的牛皮本子,借着煤油灯的光,赶紧画下刚才的场景:父亲站在青石板路上,掌心浮着火球,周围是消散的黑雾,巷口的 “泰山石敢当” 石碑在月光下闪着微光。画到父亲的墨斗时,特意用红笔描了描沾着朱砂的线轴 —— 原来爷爷传下来的木工工具,不只是用来做活的,还是守护家园的法器。
往家走的时候,巷子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,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上,像撒了一地碎金。阿婆们在门口聊天,孩子们追着萤火虫跑,连卖杏仁茶的挑子都又支起来了,茶香混着晚风飘得很远。
“爸,你的火球术是师父特意教的吗?” 我忍不住问。父亲点点头,脚下踩着月光:“当年我跟着师父在梅州老巷做活,遇到过比这厉害的‘大遮鬼’,师父就传了我这火球咒。他说木匠做的是盖房子、修家具的活,本就是给人安身立命的,顺便护着街坊邻里,是本分。”
回到家时,母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她看见父亲怀里的水果,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你能解决。” 她接过竹篮,往供桌上摆了几个苹果,对着关公瓷像拜了拜,“多亏关老爷保佑,邪祟都不敢近身。”
我趴在桌上,把牛皮本子摊开,在今天的画旁边写了一行字:“父亲的火球,烧散了黑雾,也暖了老巷的夜。” 陈阳凑过来,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墨斗,旁边写着 “鲁班祖师在此”。父亲端着茶过来,看见本子,摸了摸我的头:“以后你也要记住,守护不是靠法术,是靠心里的那份踏实。”
夜里,我躺在床上,听见西平巷传来零星的笑声,还有卖杏仁茶的阿伯吆喝的声音。窗外的月光照在正厅的关公瓷像上,和父亲墨斗上的朱砂红光遥相呼应。我想起父亲掌心的火球,那团橙红色的光不像玄尘邪剑的阴冷,也不像关公虚影的威严,它很暖,像家里的灯火,像母亲烤的腐乳饼,像老巷里代代相传的温情。
或许就像李道长说的,潮汕的安宁,从来不是只靠神明护佑。是父亲这样的普通人,拿着墨斗桃木,念着朴实的咒语;是居民们互相帮忙,递一把橄榄,送一块饼;是老巷里的 “泰山石敢当”,是供桌上的关公像,是每一盏亮到深夜的灯笼,共同撑起了这片土地的安稳。
牛皮本子的最后,我画了个小小的太阳,照在西平巷的老榕树上,树影里藏着父亲的墨斗和掌心的火球。旁边写着:“老巷灯明,邪祟无踪,邻里相守,岁岁安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