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父亲回忆旧事7(1/2)
我弟听完阿关当老师、放电影的往事,小脑袋靠在阿关怀里,手指还在轻轻摩挲那把剔骨刀的皮绳 —— 刀身残留的猪油味混着桃木清香,成了这段回忆的专属印记。他忽然抬头,睫毛上还沾着点睡意,眼里却满是好奇:“爸,您放电影的时候,有没有遇到过像树灵怨那样的邪祟呀?是不是比水鬼还吓人?”
阿关指尖一顿,目光飘向宿舍窗外的黑暗,仿佛又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初冬的寒夜 —— 水库边的冷风裹着水汽,像无数根冰针往骨头缝里钻;日本打靶鬼的黑影在月光下晃荡,步枪的硝烟味混着血腥气还在鼻尖萦绕;牛头怪的嘶吼更像闷雷,至今想起还能让后颈发紧。他叹了口气,声音里裹着几分回忆的凝重,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:“还真遇到过,而且一晚上遇到了两个,差点就回不来见你爷爷和娘了。”
那年初冬来得早,十一月初就下了一场小雪。雪不大,却下得绵密,把云雾山的山路都盖了层薄白,踩上去 “咯吱” 响,像碎玻璃在脚下崩裂。山里的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,屋檐下挂着的冰棱能有手指粗,早上起来舀水,水缸都结着一层薄冰,得用开水烫才能化开。
阿关当时已经在村里当老师三年,放电影也成了家常便饭。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 “阿关老师不仅会教书,还会放电影”,有时候邻村办喜事、开动员大会,都会提前来请他,还会拎着鸡蛋、红薯当报酬。他从不推辞 —— 一来能给孩子们挣点作业本钱,二来能让村民们看看电影,解解闷,比啥都强。
那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,阿关正在教四年级的孩子念 “红军不怕远征难”,教室门突然被推开,邻村的李支书裹着件旧棉袄,顶着一头雪走了进来。李支书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,脸膛黝黑,颧骨上冻得通红,一进门就搓着手喊:“阿关老师,可算找着你了!”
阿关让孩子们自习,领着李支书到走廊上。雪还在飘,落在李支书的棉帽上,很快就化了,留下一圈圈湿痕。“李支书,这么冷的天,您怎么来了?” 阿关递过去一杯热水,杯子是搪瓷的,上面印着 “为人民服务”,还是他当老师时学校发的。
“这不村里要办冬修水利的动员大会嘛,” 李支书喝了口热水,哈着白气说,“想请你今晚来放场电影,鼓舞鼓舞士气。就放《红旗渠》,村民们都爱听这片子里的事,看完了干活更有劲!”
阿关一口答应:“行,李支书,下午上完课我就过去。您放心,保证七点准时放。” 他知道冬修水利是大事 —— 村里的水渠年久失修,明年开春灌溉全靠它,村民们得顶着寒风挖渠、修坝,确实需要点精神头。
下午四点,阿关送走最后一批孩子,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。他把黄东借给的 16 毫米电影放映机擦了擦 —— 这机器是镇上电影院淘汰的,机身是铁做的,重得有二十多斤,上面还贴着 “先进放映设备” 的旧标签,现在却成了他的宝贝。他又从床底下的木箱里掏出桃木匕首和罗盘:匕首是祖叔做的,桃木心浸过朱砂水,刀柄上的 “驱邪” 纹被磨得发亮;罗盘用红绳系着,铜壳边缘的绿锈又厚了点,指针却依旧灵敏,像颗醒着的心脏。
临出门前,娘从灶房追出来,往他口袋里塞了个布包:“阿关,这里面是两个烤红薯,还有一小袋糯米,饿了就吃点,糯米能驱寒。晚上回来别抄近道走水库边,雪天路滑,那地方邪性。”
阿关把布包揣进怀里,暖乎乎的,心里也踏实:“娘,我知道了,您放心,我早点回来。”
山路被雪盖得看不清,阿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棉鞋是娘做的,鞋底纳着厚厚的千层底,却还是挡不住寒气,走了没半小时,脚趾就冻得发麻,像揣着几块冰。他背着放映机,肩膀被勒得生疼,只能时不时换个肩,把布包里的烤红薯拿出来啃两口 —— 红薯是娘用灶膛里的余火烤的,外皮焦黑,里面却甜得流油,咬一口,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肚子里。
到邻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。李支书早就带着几个村民在大队门口等着了,看到阿关,赶紧迎上来,接过放映机:“阿关老师,辛苦你了!快进屋烤烤火,我让你婶子煮了红薯粥。”
阿关没进屋 —— 他知道村民们肯定早就等着了,耽误不得。他跟着村民一起架机器、拉幕布:机器要放在高凳上,不然画面会歪;幕布得拉得平整,用石头压住四角,防止被风吹得晃;电线是从大队办公室拉出来的,得小心别踩断,不然电影就放不成了。
村民们也没闲着,有的帮着搬凳子,有的去家里拿煤油灯 —— 晚上放电影,周围得亮点,不然小孩容易跑丢。不一会儿,大队门口就挤满了人,连邻村的都来了,有的搬着小板凳,有的抱着孩子,还有的拎着暖壶,热闹得像过年。
晚上七点,《红旗渠》准时放映。当音乐响起,幕布上出现 “红旗渠” 三个红色大字时,人群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幕布上。看到电影里村民们顶着寒风凿山、光着膀子挑水,有的老人忍不住抹眼泪:“当年咱们修水库,也是这么过来的,不容易啊!” 看到水渠通水,村民们欢呼雀跃时,现场也跟着鼓掌,掌声、叫好声在寒夜里飘得很远。
电影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。雪还在下,却小了点,像柳絮在飘。村民们热情地留阿关住下,李支书还让他睡自己家的热炕:“阿关老师,这么晚了,山路又滑,别走了。明天我让二柱送你回去。”
阿关却婉拒了:“不了李支书,我明天还要给孩子们上课,得回去。再说我娘肯定还等着我呢。” 他知道娘的脾气 —— 只要他晚上没回家,娘就会坐在门廊的竹椅上等着,灯也不会灭,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才肯睡觉。
李支书拗不过他,从家里拿了个手电筒 —— 是铁皮做的,开关不太灵,得使劲按才能亮,又塞了两个烤红薯:“路上小心,雪天路滑,别抄近道走水库边。那地方晚上没人去,邪性得很,前几年还有人走夜路掉下去过。”
阿关谢过李支书,背着放映机往家走。手电筒的光在雪地里晃出一道昏黄的光柱,只能照到前面几米远的地方,剩下的路都隐在黑暗里,像张黑布铺在脚下。一开始他还顺着大路走 —— 大路虽然绕点,却有人踩过的脚印,不容易滑。可走了一半,他看了看天,月亮被云遮着,只有点点光从云缝里漏出来,心里犯了嘀咕:要是走大路,到家得半夜,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给孩子们上课;水库边的路能近两里地,虽然李支书说邪性,可自己带着桃木匕首和罗盘,应该没事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拐进了通往水库的小路。
水库是七十年代修的,拦着上游的大河,水面宽得看不到边。岸边的柳树早就没了叶子,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晃荡,像干枯的手伸在半空,要抓什么东西。雪落在柳树枝上,像给枝条裹了层糖霜,风一吹,雪沫子就往下掉,落在脖子里,凉得人一哆嗦。
小路上的积雪没过脚踝,走起来更费劲了。阿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,手电筒的光扫过水面 —— 原本平静的水面,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绿光,像有人在水下点了盏灯,绿光随着水波晃荡,忽明忽暗,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阿关突然觉得不对劲。周围的风变了 —— 不再是之前刮在脸上生疼的寒风,而是裹着一股刺骨的湿气,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布条,往骨头缝里钻。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摸了摸脖子上的罗盘 —— 铜壳子已经开始发烫,贴在皮肤上像块烧红的铁片。他赶紧把罗盘拿出来,借着手电筒的光一看,指针在里面疯狂转动,转得飞快,铜壳子 “嗡嗡” 响,比上次遇到树灵怨时还急,指针尖甚至泛着淡淡的黑气。
“不对劲。” 阿关停下脚步,握紧了怀里的桃木匕首。匕首的木质柄被体温焐得温热,却依旧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凉意。他把手电筒的光扫向水库水面 —— 绿光更浓了,隐约能看到水下有个黑影在动,像条大鱼,却比鱼大得多,黑影一动,水面就泛起一圈圈涟漪,绿光也跟着晃。
他刚想往后退,就听到 “哗啦” 一声 —— 像是有人从水里猛地站起来,水花溅得很高,落在岸边的雪地上,瞬间就结成了冰。一个黑影从水里冒了出来,立在岸边,比阿关还高半个头。
阿关赶紧把手电筒的光对准黑影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那黑影长得像头牛,却站着走路,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长毛,湿漉漉的往下滴水,在雪地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,水洼里还泛着绿光。它的头上长着两只牛角,角尖泛着冷光,像是用铁做的;眼睛是两个黑洞,没有眼白,只有深不见底的黑,正死死盯着阿关,像在看猎物。它的手里抓着一根水草,水草上还缠着几块碎布 —— 布是蓝色的,像是之前落水人的衣服碎片,在寒风里飘着,像招魂的幡。
“牛头怪!” 阿关心里咯噔一下,祖叔教过的知识瞬间涌上心头 —— 水库、大河里常有的邪祟,大多是溺水而亡的人怨气所化,因为执念太深,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,专拉过路人下水当替死鬼,尤其是在寒冷的夜晚,阳气弱的时候最活跃。这牛头怪身上的邪气这么重,肯定已经害过不少人。
牛头怪发出一声嘶吼,声音像闷雷,震得水面都在晃,岸边的积雪簌簌往下掉。它朝着阿关冲过来,速度快得惊人,黑色的长毛在寒风里飘起,带着一股腥臭味 —— 像是腐烂的鱼和水草混合的味道,闻着让人恶心。
阿关侧身躲开,手电筒的光扫到牛头怪的爪子 —— 指甲又长又尖,泛着黑色的光,显然淬了邪气,爪子划过空气,都带着 “呼呼” 的风声。他赶紧掏出桃木匕首,刀尖对着牛头怪,声音洪亮:“孽障!别过来!再往前走,休怪我不客气!”
牛头怪根本不听,又朝着阿关扑过来,爪子直抓他的胸口。阿关往后跳,躲得太急,脚下一滑,差点摔在雪地里。他赶紧稳住身子,挥起桃木匕首,朝着牛头怪的胳膊砍过去。
“滋啦!” 匕首刚碰到牛头怪的长毛,就冒出一阵黑烟,还带着一股焦糊味,像烧头发的味道。牛头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声音尖得刺耳,震得阿关的耳朵嗡嗡疼。它后退了几步,胳膊上的长毛被烧焦了一片,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,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动,鼓出一个个小包,看着格外恶心。
可牛头怪没退走,反而更凶了。它举起爪子,朝着阿关拍过来,爪子上的绿光更浓了,还滴着黑色的液体 —— 液体落在雪地上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把雪都染黑了,还冒着淡淡的黑烟。
阿关赶紧往后跳,爪子拍在雪地上,留下五个深深的印子,印子里瞬间冒出一股黑气 —— 这邪气比树灵怨的还重,显然这牛头怪已经害过不少人,怨气积得深。他想起祖叔教的 “对付水祟,要用糯米和雄黄”,赶紧摸了摸怀里的布包 —— 娘早上塞的糯米还在,用油纸包着,没受潮。
他掏出糯米,朝着牛头怪撒过去。糯米是今年新收的,颗粒饱满,落在牛头怪的身上,瞬间就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像是在腐蚀它的皮肤。牛头怪被糯米烫得直跳,嘶吼着往后退,黑色的长毛都竖了起来,像炸毛的猫。
阿关趁机念起《金光咒》:“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。广修亿劫,证吾神通。三界内外,惟道独尊……” 咒语声在寒夜里回荡,带着一股威严的力量。他能感觉到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,顺着手臂传到桃木匕首上,匕首的 “驱邪” 纹泛起淡淡的红光,像一层薄纱裹在刀身上。
牛头怪被金光逼得又退了几步,眼里满是忌惮。它看了看阿关,又看了看水库水面,喉咙里发出 “呼噜呼噜” 的声响,像是在犹豫。过了一会儿,它突然转身,“扑通” 一声跳进水里,水花溅得很高,很快就没了踪影。水面上的绿光也慢慢消失,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,还有岸边雪地上那滩黑色的液体,冒着淡淡的黑烟。
阿关松了口气,瘫坐在雪地上。手里的桃木匕首还在发烫,掌心全是冷汗,把匕首柄都浸湿了。他摸了摸额头,也是冷汗,冷风一吹,冻得头皮发麻。棉鞋里的雪已经化成了水,袜子湿哒哒的贴在脚上,冻得脚趾都快没知觉了。
可他不敢多歇 —— 这地方邪性,谁知道牛头怪会不会再回来?他挣扎着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雪,背起放映机,刚走没几步,就听到远处传来 “砰” 的一声。
那声音像枪响,特别响,震得耳朵嗡嗡疼,连脚下的雪地都好像颤了一下。阿关心里一紧,猛地停下脚步 —— 他想起水库上游的大河旁边,有片废弃的打靶场,是抗战时期日本人留下的。爷爷说过,那地方闹过 “打靶鬼”—— 当年日本人在那里枪毙过老百姓,还练过靶,有个日本兵走火打死了自己,后来就总有人在那里听到枪响,看到穿日本军装的黑影,说是找替死鬼。
他不敢怠慢,加快脚步往上游走,想绕开打靶场。雪地里的脚印越来越乱,有的地方被风吹得平了,只能凭着记忆找路。手电筒的光晃得他眼睛疼,却不敢关掉 —— 一旦没了光,周围的黑暗就像要把人吞进去。
可没走多久,他就看到前面的雪地里,站着一个人影。那人影穿着破烂的日本军装,颜色暗沉,分不清是绿色还是黄色,军装的袖子少了一只,露出的胳膊上缠着破旧的布条,布条上还沾着黑色的东西,像是干涸的血。他手里拿着一把步枪,枪身锈迹斑斑,枪口对着地面,背对着阿关,肩膀还在微微发抖,像是在哭。
“谁?” 阿关喝了一声,手电筒的光扫过去。那人影慢慢转过身,阿关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—— 那人没有五官,脸上一片漆黑,像被墨染过,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,正 “盯” 着他。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,从左耳下方一直延伸到右肩,边缘参差不齐,黑色的液体顺着伤口往下流,滴在雪地上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把雪都染黑了,还冒着淡淡的黑烟。
“日本打靶鬼!” 阿关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遇到的打靶鬼,心里既害怕又愤怒。这鬼比上次遇到的更凶,身上的邪气更重 —— 上次的鬼只是没有五官,这次的不仅伤口流血,手里的步枪还在冒烟,显然刚才的枪响就是它弄出来的。
打靶鬼朝着阿关举起步枪,枪口对准他的胸口。那枪口黑漆漆的,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洞,里面还冒着淡淡的黑烟,带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味道。阿关赶紧往旁边躲,“砰” 的一声,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,打在旁边的柳树上。树干瞬间被打穿一个洞,黑色的邪气从洞里冒出来,树皮很快就变得发黑,像是被腐蚀了一样。
“你已经死了!别再害人了!” 阿关大喊,举起桃木匕首,朝着打靶鬼冲过去。他知道不能退 —— 退了只会让打靶鬼更嚣张,而且这地方偏僻,没人能来帮他,只能靠自己。
打靶鬼没想到他会主动冲过来,愣了一下,肩膀抖得更厉害了,刚想再开枪,阿关已经冲到它面前。阿关握紧桃木匕首,朝着打靶鬼的胸口刺过去 —— 那里是邪气最集中的地方,也是它的弱点。
“滋啦!” 匕首刺入打靶鬼的身体,冒出一阵黑烟,带着一股焦糊的味道。打靶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铁皮,震得阿关的耳朵嗡嗡疼。它扔掉步枪,伸出爪子朝着阿关抓过来,爪子又长又尖,泛着黑色的光,显然淬了邪气。
阿关侧身躲开,爪子擦着他的棉袄过去,把棉袄的衣角都抓破了,露出里面的棉絮。他趁机在打靶鬼的肩膀上砍了一刀,匕首落下的地方,黑烟冒得更浓了,打靶鬼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,像被风吹散的雾。
可它却不肯退走,反而朝着阿关扑过来,想跟他同归于尽。它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,却依旧带着一股浓烈的邪气,黑色的液体滴在阿关的棉鞋上,把鞋面都染黑了,还冒着淡淡的黑烟。
阿关想起祖叔教的 “往生渡魂法”—— 对付执念深的邪祟,不能硬杀,要帮它化解执念,让它安心往生。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平安符 —— 这是他早上画的,用的是陈年黄纸,朱砂是祖叔留下的,还带着淡淡的檀香。他把符纸贴在打靶鬼的额头上,嘴里念起《往生咒》:“南无阿弥多婆夜…… 哆他伽多夜…… 哆地夜他…… 阿弥利都婆毗……”
符咒和咒语的力量交织在一起,打靶鬼的身体开始剧烈晃动,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上往外冒,像烧开的水在冒泡。它的 “眼睛” 盯着阿关,里面的凶光慢慢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神色,肩膀也不再发抖,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。过了一会儿,它的身体化作一阵黑烟,慢慢消散在空气中,只留下一把生锈的步枪,掉在雪地上,枪身还在冒着淡淡的黑烟。
阿关瘫坐在雪地上,大口喘着气,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。他的胳膊被子弹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,掀开棉袄一看,皮肤已经红了一片,幸好没伤到骨头。他看着远处的打靶场,雪地里还能看到残留的弹壳,有的陷在雪里,只露出一小截,锈迹斑斑,像是在诉说着当年的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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