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北疆风雪（2/2）

“怎么回事？”陆清欢一边迅速解开染血的布条，用灵泉水清洗伤口，重新上药包扎，一边急问阿乙。

“那日王爷引开追兵，且战且退，杀了对方七八人，自己也受了伤。后来利用地形摆脱了大部分追兵，但有一队骑兵穷追不舍。王爷带着他们绕了两天，最后在一处悬崖边，假装坠崖，才将他们甩掉。但王爷伤势加重，又淋了雨，便开始发烧。属下找到王爷时，他己经昏迷。属下不敢停留，带着王爷昼伏夜出，绕了远路，才赶到这里。”阿乙语速很快，眼中带着后怕。

坠崖？陆清欢的心又是一紧。她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凶险。

“此地不宜久留，追兵可能还会搜过来。我们必须立刻过河，继续北上。”萧放沉声道。

陆清欢点头。她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灵泉水，小心地喂给慕容瑾喝下，又用湿布巾为他擦拭额头降温。在灵泉的作用下，慕容瑾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，但依旧昏迷。

几人将慕容瑾小心地抬上竹筏，趁着夜色，悄然渡过了黑水河。对岸是更加荒凉的山地，属于两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带，人烟稀少。

过了河，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山洞暂时安顿。陆清欢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瑾，不停地用灵泉水为他擦拭身体，喂他服药（她用仅存的药材配了退烧消炎的药剂）。萧放和阿乙则轮流在洞口警戒，并设法猎了些野味，烧了热水。

整整一夜，陆清欢未合眼。她握着慕容瑾冰冷的手，看着他因发烧而蹙紧的眉头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担忧。若不是为了她，他何至于此？他本该是高高在上、执掌权柄的瑾亲王，却为了她，落到这般亡命天涯、重伤垂危的境地。

“慕容瑾，你千万不能有事……求你，一定要醒过来……”她低声呢喃，泪水无声滑落，滴在他手背上。

或许是灵泉的奇效，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，天将破晓时，慕容瑾的烧终于退了。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“王爷！你醒了！”陆清欢惊喜交加，连忙凑近。

慕容瑾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，待看清眼前人，才渐渐聚焦。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，声音微弱嘶哑：“清……欢……”

“是我！王爷，你感觉怎么样？伤口还疼吗？”陆清欢连忙端起温水，小心地喂他。

喝了点水，慕容瑾似乎恢复了些精神。他看了看简陋的山洞，和守在洞口、神色疲惫却难掩喜色的萧放阿乙，心中了然。

“我们……到哪儿了？”他问。

“己过了黑水河，现在在一处山洞里。王爷，你昏迷了一夜，烧刚退。”陆清欢简单说明情况。

慕容瑾点点头，尝试着动了动，左肩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，额头渗出冷汗。

“别动！伤口才刚止血！”陆清欢急忙按住他。

“无妨。”慕容瑾深吸一口气，强忍着疼痛，看向萧放，“追兵情况如何？”

“暂时没有发现踪迹。但此地也不安全，王爷，我们需尽快离开，进入北疆地界，才算初步安全。”萧放回道。

“嗯。”慕容瑾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，尽管脸色依旧苍白。“准备一下，一个时辰后出发。清欢，”他看向陆清欢，眼中带着一丝歉然和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接下来的路，会更难走。北疆苦寒，风雪无情。你……可还愿意跟我走？”

陆清欢看着他虚弱却坚定的眼神，心中涌起一股豪情，所有担忧、恐惧、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。她用力点头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“我愿意。王爷去哪儿，我就去哪儿。刀山火海，风雪严寒，我都跟定你了！”

慕容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一眼，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。他没有再说什么，只是缓缓握紧了她的手，传递着无声的力量和承诺。

一个时辰后，一行人再次上路。慕容瑾伤势未愈，无法骑马，只能由萧放和阿乙轮流背负。陆清欢紧跟在一旁，随时照料。他们继续向北，朝着那片传说中苦寒却自由、混乱却也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土地进发。

越往北走，天气越发寒冷。草木凋零，朔风凛冽，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。陆清欢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寒，即便裹紧了所有衣物，依然冻得瑟瑟发抖。但看着慕容瑾苍白的侧脸，看着他即使重伤在身，依旧挺首的脊梁，她便觉得，再冷的寒风，也无法冷却她心中的火焰。

十日后，他们终于踏入了北疆的地界。眼前是一望无际的、被白雪覆盖的荒原，狂风卷着雪粒，打得人脸颊生疼。天地苍茫，人烟绝迹，只有呼啸的风声，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残酷与壮阔。

北疆，终于到了。

然而，等待他们的，并非坦途。慕容瑾重伤未愈，失去兵权，旧部是否依旧忠心？暗香阁的触角是否伸到了这里？北狄的威胁是否依旧存在？还有皇后和朝中政敌的追杀，是否会止步于此？

风雪漫天，前路茫茫。但这亡命天涯的两人，终于携手，踏入了这片属于他的土地。未来是生是死，是成是败，犹未可知。但至少，他们在一起。

陆清欢望着眼前白茫茫的天地，又看向身旁即使重伤虚弱、却依旧如同山岳般让她心安的男子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。

慕容瑾，北疆到了。我们的新战场，也开始了。这一次，无论风雪多大，前路多险，我都与你，生死与共。她握紧了他冰凉的手，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。风雪虽寒，但执手相依，便无所畏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