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鸽哨与迫近的阴影（2/2）

阿四接过描图纸，借着缝隙透进来的微光，只看了一眼那复杂精密的符号，眼中就闪过一丝震惊和敬畏。“好…好精密的符！张老板说过，这符…有灵性！”他不再多问，立刻打开工具盒，拿起最小的刻刀和放大镜。然后，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、竹条编制的鸽笼！笼子里，一只灰白色、眼神锐利、脚上套着空黄铜脚环的信鸽正安静地站着！

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！信鸽！是真的！

阿四动作极其麻利，他用镊子固定住鸽子的脚踝，鸽子似乎习惯了，只是轻微挣扎了一下。然后，他拿起放大镜和刻刀，屏住呼吸，手腕稳定得如同磐石，开始在脚环那极其微小的内侧平面上，依照描图纸上的图案，一丝不苟地雕刻起来！细小的刻刀与黄铜摩擦，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沙沙声。

时间在刻刀的沙沙声和苏砚痛苦的呓语声中飞速流逝。天光越来越亮！船屋外，棚户区开始苏醒，隐约传来人声和咳嗽声。

林默一边紧张地看着阿四刻符，一边不断用冰冷的湿布给苏砚擦拭降温。苏砚的呓语越来越清晰，却充满了焦灼：“…位置偏移…瓶子…是诱饵…丙七…左三…数字不对…关联虹口…仓廪之数…7…7是虚数…核心在…在…”

就在苏砚的呓语即将指向关键时！
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
几声清脆的枪响，如同炸雷般在不远处的河岸方向响起！紧接着是日语凶狠的呼喝声和人群惊恐的尖叫奔跑声！

“八嘎！封锁这片区域！挨家挨户搜！发现可疑人员，格杀勿论！”

“快跑啊！日本人抓人啦！”

吉田的人！他们追来了！而且已经封锁了棚户区！正在拉网式搜查！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！

阿四的手猛地一抖！刻刀差点脱手！他脸色煞白，眼中充满了恐惧：“糟了！鬼子来了！他们怎么这么快？！”

林默的心瞬间沉入冰窟！最坏的情况发生了！吉田的网已经撒到了这里！他们被困住了！

“快！还有多久！”林默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，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。

“还…还差最后几笔！马上！”阿四的声音也变了调，额头上冷汗涔涔，刻刀的速度却不敢有丝毫减慢，反而更加专注！他知道，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！

船屋外，脚步声、砸门声、哭喊声、日语的呵斥声越来越近！如同死亡的潮水，汹涌扑来！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皮靴踩在泥泞中的吧唧声！

“这边！这破船屋！搜！”

一个日语声音就在船屋外几米处响起！紧接着是枪托砸在腐朽船板上的闷响！

“哐当！”船屋入口处一块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板被砸开一个大洞！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瞬间射入！照亮了飞舞的灰尘和三人惊骇的面容！

“里面有人！抓住他们！”

狰狞的日语吼声伴随着拉动枪栓的“咔嚓”声！

绝境！真正的绝境！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！

阿四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低吼：“成了！”

他猛地将刻好符的信鸽从笼中掏出！与此同时，林默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抓起旁边破麻袋里的青花双鱼瓶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朝着船屋入口处那个持枪探头的日本兵狠狠砸了过去！

“砰！”青花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，砸在日本兵的钢盔上，碎裂开来！瓷片飞溅！

“八嘎！”日本兵被砸得一个趔趄，手电筒脱手飞出！

“放！”林默嘶声力竭地对阿四吼道！

阿四没有任何犹豫，双手奋力一扬！那只脚环上刻着神秘“星火燎原”符的灰白信鸽，如同离弦之箭，扑棱着翅膀，迎着船屋破洞外熹微的晨光和纷飞的碎瓷片，猛地冲了出去！矫健的身影瞬间融入灰蒙蒙的天空！

“咕咕——！”

清脆的鸽哨声，穿透了棚户区的混乱和枪声，如同一道希望的流星，划破沉重的阴霾，朝着外滩海关钟楼的方向，振翅高飞！

“信鸽！拦住它！”船屋外传来日本兵气急败坏的吼叫和几声凌乱的枪响！但鸽子早已飞远！

“抓住他们！”更多的日本兵涌向破洞！

林默和阿四背靠着背，将昏迷的苏砚护在身后，面对着破洞外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和狰狞的面孔，如同困守孤岛的战士。林默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，阿四则摸出了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。

希望的信鸽已经放飞，但眼前的死局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