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病房的死亡回响(1/2)

医院里流传着「404病房午夜敲门声」的传说——敲门的是一位已死产妇的鬼魂,寻找她被偷走的孩子。

那晚我值班时,突然听到了规律的敲门声:「咚、咚、咚」。

透过玻璃,我看到白衣女人滴着水珠的浮肿面孔:「我的宝宝在哪儿?」

我颤抖着翻开档案:三年前她难产死亡,但婴儿离奇失踪。

当血手印爬上值班台时,我举起镇魂幡一字一顿道:「尘归尘,土归土——」

符纸燃起的刹那,她发出凄厉的哀嚎:「为什么不让我见孩子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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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的夜,深得连空气都凝滞了。

惨白的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,光线在漫长走廊的尽头被黑暗吞噬,只照亮了值班台周围一小片区域。福尔马林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若有若无的、类似旧物受潮的霉味,构成了医院独有的、令人不安的气息。林晚坐在值班台后,对着电脑屏幕,指尖冰凉。电子病历的蓝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,却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。

并非只是因为空调温度太低。

她刚来市三院实习不到一个月,就断断续续从几个“好心”的老护士口中,听说了关于四楼东区,特别是404病房的“那件事”。通常她们在交接班的间隙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混合着禁忌和隐秘兴奋的神情提起。

“……就三年前,一个叫苏青的产妇,送来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好,大出血,没救回来。”张护士的声音总是沙哑的,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但邪门的是,她肚子里那个足月的孩子,没了。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病历上只记了个‘死产’,可谁信呢?当时的值班医生和护士,后来都调走了,说不清。”

另一个会补充细节:“从那以后,404就老出事。半夜有水声,明明水管早封了。还有……敲门声。就那种,不紧不慢的,‘咚、咚、咚’……说是那苏青,不肯走,回来找孩子了。浑身湿漉漉的,像从水里捞出来……”

林晚当时只当是吓唬新人的无聊谈资,扯了扯嘴角,没应声。她是学现代医学的,信奉的是细菌、病毒和解剖学,对这些怪力乱神向来嗤之以鼻。

直到今晚。

今晚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四楼东区的夜班。白班的护士交接时,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,眼神有些复杂:“小林,晚上机灵点,四楼东边……安静,没什么事就别乱逛。”

现在,她独自坐在这片过分的“安静”里,才品出那叮嘱里不同寻常的味道。走廊尽头的黑暗,像是有生命的活物,缓缓蠕动着。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,擂鼓一样敲在耳膜上。

为了驱散那点莫名的不安,她起身去走廊尽头的开水间打水。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被放大,格外清晰。走过404病房门口时,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,眼角余光瞥去——房门紧闭,和其他病房并无不同,门上的玻璃窗后是一片纯粹的漆黑。

可就在她打完水,转身往回走的时候,一个极轻微、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的耳朵。

嗒。

像是……水珠滴落在地砖上的声音。

林晚猛地顿住脚步,心脏瞬间缩紧。她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

万籁俱寂。只有日光灯管的电流声。

是错觉吗?她皱了皱眉,疑心是自己神经过敏。摇摇头,她继续朝值班台走去。

刚坐下没多久,那声音又来了。

嗒……嗒……

这次更清晰了些,间隔均匀,带着某种湿漉漉的粘稠感,似乎……就是从404那个方向传来的。

林晚感到后背的汗毛一点点竖了起来。她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,手指放在键盘上,却一个字也敲不下去。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咚。”

“咚。”

“咚。”

敲门声。

规律,沉闷,不带丝毫急躁,一下,又一下,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走廊里。

声音的来源,正是404病房紧闭的房门。

林晚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。她僵硬地转过头,视线越过值班台的边缘,投向那扇门。

敲门声持续着,不依不饶。

她猛地想起老护士们的话——“就那种,不紧不慢的,‘咚、咚、咚’……”
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几乎让她无法呼吸。她想跑,想喊,但双腿像灌了铅,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值班的职责,或者说,一种被恐怖催生出的、病态的好奇心,最终驱使着她,颤抖着,一点点站了起来。

她挪动脚步,几乎是蹭着地面,朝着404病房挪去。每靠近一步,那敲门声就仿佛敲在她的心脏上,让她阵阵发冷。

终于,她挪到了门前。敲门声在她抵达的瞬间,戛然而止。

走廊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林晚的心脏狂跳不止,她死死咬着下唇,鼓足生平最大的勇气,慢慢地、慢慢地,朝着门上的那块长方形玻璃窗,抬起了头。

一张女人的脸,占据了大部分的视野。

脸色是死寂的、浸水后的浮肿的灰白,皮肤因为肿胀而显得半透明,能看清底下青紫色的血管。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脸颊上,不断有水珠顺着发梢、下巴滴落,在她白色的、同样湿透的、紧紧裹在身上的病号服前襟,留下深色的水渍。那双眼睛,空洞得没有一丝活气,直勾勾地,穿透玻璃,钉在了林晚脸上。

然后,那泛着死青色的嘴唇,缓缓开合,一个冰冷、缥缈,仿佛从深水底传来的声音,清晰地送入林晚耳中:

“我的宝宝……在哪儿?”

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,极致的恐惧让她几乎瘫软在地。她想要尖叫,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,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。她踉跄着后退,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,才勉强支撑住身体。

鬼!真的是鬼!那个叫苏青的产妇!

她转身就想逃离这条可怕的走廊,然而目光扫过值班台时,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——档案!三年前的档案!如果真有这回事,档案室里一定有记录!

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纯粹的恐惧。她连滚带爬地冲向位于楼层另一端的档案室。老旧的电脑系统运行缓慢,查询页面迟迟不跳转,林晚焦躁地几乎要把鼠标捏碎。

终于,页面弹了出来。

患者姓名:苏青。入院日期:三年前,7月24日。诊断:产后大出血,抢救无效死亡。

林晚的目光急速下移,落在“新生儿状况”一栏。

上面清晰地写着两个字:死产。

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备注:遗体由医院按规定统一处理。

“统一处理……”林晚喃喃自语,这太模糊了!一个“死产”的婴儿,医院会如何“统一处理”?而且,如果真是死产,那苏青的鬼魂为什么执着地要找“孩子”?民间传说里,横死之人若心有强烈执念,尤其是至亲牵挂,才会滞留阳世。一个从未谋面的“死产”婴儿,会让她产生如此强大的怨念吗?

不合逻辑!

她猛地想起张护士欲言又止时提到的那个名字——当时参与抢救,后来很快辞职离开的儿科李医生,李建明。她迅速在内部通讯录里搜索这个名字,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,似乎是本地的。

顾不上现在是凌晨几点,林晚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
电话响了很久,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,那边接通了,传来一个警惕而疲惫的男声:“喂?哪位?”

“李、李医生吗?抱歉深夜打扰,我是市三院现在的实习护士林晚,”她语速极快,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,“我、我现在在四楼值班,我……我好像看到苏青了!她在找她的孩子!档案上写的是死产,但这不对劲,对不对?求你告诉我,三年前404病房,到底发生了什么?!”

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,久到林晚以为信号断了。就在她快要绝望时,李建明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疲惫和沙哑,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:“……你……你真的看到她了她还在找”

“她在敲门!在问她的宝宝在哪儿!”林晚几乎要哭出来,“李医生,求你了!如果不说清楚,我可能……我可能今晚就……”
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,然后,李建明似乎下定了决心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……死产……是假的。那孩子,生下来的时候……是活的,哭声很响亮。但是……但是当时的值班副主任,赵主任,他……他坚持说孩子有严重先天缺陷,活不了多久,强行让我们登记为死产,然后……然后他就把孩子抱走了……再后来,我就听说,赵主任通过私人关系,把孩子……‘处理’给了一个缺孩子的富商家庭,捞了一大笔钱苏青弥留之际,可能感应到了什么,一直念着孩子……我们,我们都收了封口费……我这些年,没有一天睡好过……”

真相像一把冰冷的匕首,刺穿了林晚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不是自然死亡,是谋杀!是肮脏的交易!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从母亲身边偷走,而母亲在绝望和不明真相中死去!

强烈的愤怒和一种深切的悲哀,暂时压过了纯粹的恐惧。

“赵主任……哪个赵主任?”林晚追问,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。

“赵伟!现在是儿科副主任了!”李建明说完,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,急促道:“我知道的就这些了!你……你自己小心!”电话被猛地挂断。

赵伟!那个总是面带和蔼微笑,查房时会对小病人耐心说话的赵副主任?竟然是他!

林晚感到一阵恶心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咚!”

“咚!”

“咚!”

敲门声再次响起!比之前更加急促,更加沉重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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