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三哥的拳头（2/2）
林睿思苦着脸：“好什么呀！都是表面光鲜！你们是不知道，为了伺候好那些鸡，多下几个蛋，我家投入了多少本钱！光是那精细的鸡食，豆粕、麦麸，哪样不要钱？还得防着鸡瘟，提心吊胆的。算下来，赚的那点钱，刚够本！要不是我二哥……哦不，是我爹娘咬牙撑着，早就不想干了！费力不讨好！”
他故意把成本往高了说，把风险往大了说，把自己家说得惨兮兮的。
另一个大娘将信将疑：“不能吧？我看你们家鸡蛋卖得挺贵。”
“贵是贵点，可成本也高啊！”林精诚一拍大腿，“而且就那么几只鸡，能下多少蛋？也就勉强贴补点家用。哪像赵赖子说的什么发大财？他要觉得这买卖好，我把法子教给他，本钱他自己出，风险他自己担，看他干不干！”
他这么一说，那几个婆娘心里都嘀咕开了。想想也是，养鸡哪有那么容易？投入大，风险高，看来林家也就是赚个辛苦钱。赵赖子那张破嘴，果然没几句实话。
林精诚趁热打铁：“要我说，还是种地踏实。虽然来钱慢，但稳当啊！等我再大点，我也老老实实跟我爹我大哥种地去，这折腾人的买卖，谁爱干谁干去！”
一番唱念做打，成功地扭转了部分舆论。至少，那种认为林家“暴富”、“有秘方”的酸溜溜的议论，暂时平息了下去。
林勇武对二哥这番操作似懂非懂，但他看到了效果。赵赖子果然消停了不少，没再来找茬。他第一次意识到，有些事，光靠拳头解决不了，甚至可能激化矛盾。二哥那种“软刀子”，有时候比他的硬拳头更管用。
但他并没有因此否定自己拳头的作用。他明白，二哥的“软刀子”能起作用，前提是赵赖子之流知道，林家有个不好惹的“拳头”在后面站着。没有这股威慑力，那些无赖只会得寸进尺。
几天后的一个黄昏，林勇武去村外河边洗澡回来，远远地看见老五林巧手和老六林精算背着个小筐，慌慌张张地从村外小树林边跑回来，老六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。
“老五，老六！咋了？”林勇武大步迎上去。
林巧风看到三哥，像看到了主心骨，带着哭腔说：“三哥！赵赖子……赵赖子和他侄子，抢了我们给妹妹捡的鸟蛋！”
原来，小哥俩下午去林子里玩，发现一窝漂亮的野鸡蛋，想着捡回来给妹妹看，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赵赖子和他那个同样不学无术的侄子。那侄子仗着人高马大，一把抢过装鸟蛋的筐，还推了老六一把，把鸟蛋都摔碎了，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嘲笑林家兄弟。
林勇武一听，火冒三丈！欺负他弟弟，还摔了给妹妹的鸟蛋！新仇旧恨涌上心头！
“他们在哪儿？”林勇武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刚……刚往林子那边去了……”林精算抽噎着说。
林勇武二话不说，把擦身的布巾往老五手里一塞，转身就朝小树林狂奔而去。
在小树林边的一片空地上，他堵住了正准备回家的赵赖子叔侄。赵赖子的侄子比林勇武还大两岁，个子也高些，正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。
“站住！”林勇武一声暴喝。
赵赖子侄子吓了一跳，回头见是林勇武，撇撇嘴：“哟，我当是谁呢？林家小老虎啊？怎么，想给你家那两个小崽子出头？”
赵赖子也转过身，阴阳怪气：“小子，想打架啊？我告诉你，我侄子可是跟武馆师傅练过的！”
林勇武根本不废话，眼睛死死盯着赵赖子侄子：“把鸟蛋赔了，给老五老六道歉！”
“赔？道你妈的歉！”那侄子仗着年纪大，又听过武馆师傅的名头，没把林勇武放在眼里，挥拳就打了过来。
他这一拳有点架势，但在常年干农活、力气远超同龄人的林勇武眼里，破绽百出。林勇武不闪不避，左手一格，挡开来拳，右手握紧拳头，用尽全身力气，一记毫无花哨的黑虎掏心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对方的小腹上！
“呃！”那侄子没想到林勇武动作这么快，力气这么大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惨叫一声，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，脸色瞬间煞白。
林勇武一击得手，毫不留情，趁他病要他命！上前一步，揪住他的衣领，右腿膝盖狠狠往上一顶！
“砰！”又是一声闷响，顶在了对方的下巴上。
那侄子连哼都没哼出来，直接翻着白眼瘫软在地，嘴角流血，浑身抽搐，眼看是爬不起来了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，旁边的赵赖子都看傻了！他没想到自己这个“练过”的侄子，在林家老三手下连一个照面都没走过去！
林勇武打倒了大的，血红的眼睛立刻转向赵赖子。
赵赖子吓得魂飞魄散，连连后退：“你……你别过来！打人啦！林家老三杀人啦！”
林勇武一步步逼近，捏着拳头，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：“我让你抢鸟蛋！我让你欺负我弟弟！我让你堵我家门！”
赵赖子转身想跑，林勇武一个箭步追上，从后面一脚踹在他腿弯处。赵赖子“哎呦”一声扑倒在地。林勇武骑上去，抡起醋钵大的拳头，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！
他下手极有分寸，避开了要害，但专挑肉厚疼的地方打。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赵赖子的后背、屁股上。
“哎呦！打死人啦！饶命啊！林老三饶命！我再也不敢啦！”赵赖子被打得哭爹喊娘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，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。
林勇武打累了，才喘着粗气站起来，用脚踢了踢像死狗一样的赵赖子，声音冰冷：“赵赖子，你给我听好了！以后再敢碰我林家任何人一根手指头，再敢靠近我家院子胡说八道，我见你一次，打你一次！打到你娘都认不出你来！听见没有！”
“听见了！听见了！爷爷！小祖宗！我再也不敢了！再也不敢了！”赵赖子抱着头，连声求饶。
林勇武又走到那个还在地上哼哼的侄子旁边，踹了一脚：“还有你！废物！”
那侄子吓得一哆嗦。
林勇武不再看他们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，像没事人一样，转身往家走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充满了力量感。
这件事，他谁也没告诉。但奇怪的是，从那天起，赵赖子见到林家人，尤其是林勇武，就像老鼠见了猫，远远就绕道走。村里关于林家的风言风语，也彻底消失了。
林勇武依旧话不多，每天默默地干活，练力气。但他知道，他的拳头，不是为了逞凶斗狠，而是这个家的最后一道防线，是守护妹妹笑容最坚实的保障。有些道理，跟赵赖子那样的人讲不通，但拳头，他们认得。
夜色渐深，林家小院恢复了宁静。林勇武躺在炕上，听着身边兄弟们的呼吸声，想着白天保护了弟弟，教训了恶人，心里充满了踏实和满足。他侧过头，仿佛能透过墙壁，看到隔壁安睡的小妹妹。
“妹妹，别怕，”他在心里默默地说，“有三哥在，谁也不能欺负你。”
月光透过窗棂，洒在他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上，那紧握的拳头，在睡梦中依然没有完全松开，仿佛随时准备着，为守护这个家而挥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