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唢呐一响，黄金万两（1/2）

乱石堆位于洼地东侧的上风口，地势较高，由几块巨大的、布满青苔和裂缝的黑色岩石堆叠而成。石缝间长满了枯黄的蒿草和藤蔓，提供了绝佳的天然掩护。

白羽悄无声息地钻进一处石缝深处，这里视野开阔，能清晰俯瞰下方整个洼地，而他自己则完美地隐没在阴影与杂草之中。【龟息术】全力运转，配合着猫咪天生优秀的隐匿能力，他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。

洼地中的景象，比他感知到的更为骇人。

那是一片约莫十丈方圆的凹陷区域，泥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。此刻，暗红色的泥土如同被煮沸般翻滚着，粘稠的黑气从地底不断喷涌而出，在空中凝结、扭曲，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

轮廓高达一丈，身披残破的古代甲胄虚影，手中握着一柄由黑气凝聚的长戈。它没有清晰的面容，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里，燃烧着惨绿色的魂火，散发出冰冷、暴虐、无尽的怨恨与杀戮意念。

“筑基期的凶魂……哪怕只是残念，也绝不是炼气期能对付的。”白羽心中凛然。他能感觉到，仅仅是远远看着那魂火，自己的意识都有种被冻结、被拉扯的刺痛感。若是靠近，恐怕瞬间就会被怨念侵蚀。

青冥剑派的五人此刻已经结成了一个简单的剑阵。疤脸壮汉主阵在前，其余四人分立左右后，五把长剑出鞘，吞吐着淡青色的剑芒，彼此气息相连，堪堪抵住了凶魂散发出的无形煞气压迫。

“这东西，恐怕是几百年前两国交战，死在此地的将军残魂所化！”疤脸壮汉脸色凝重，低吼道，“此地阴煞汇聚，滋养了它的怨念！不可力敌，以‘青冥缚邪剑阵’困住它，我们找机会取走它的核心魂火，立刻撤离！”

“是！”其余四人齐声应和，剑诀变幻。

然而，那凶魂似乎被他们之前触发的动作彻底激怒。它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，手中黑气长戈猛地一挥！

呜——！

凄厉的鬼哭声骤然响起，肉眼可见的黑色音波混合着冰冷的怨煞之气，呈扇形朝着五人横扫而去！音波所过之处，地上的碎石纷纷炸裂，连空气都凝结出片片冰霜。

“御！”

疤脸壮汉暴喝，五人剑芒暴涨，在身前交织成一片青色的光幕。

嘭！

黑色音波撞上光幕，发出沉闷的巨响。青色光幕剧烈摇晃，光芒瞬间黯淡大半。站在左侧后方的一个炼气三层的黑衣人脸色一白，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，显然受了内伤。

“好厉害的煞气！”疤脸壮汉瞳孔收缩，“变阵，游斗！不要硬接！”

五人剑阵立刻变换，如同穿花蝴蝶般绕着凶魂游走，道道青色剑气如同毒蛇，从各个刁钻角度刺向凶魂的身体。然而，那些剑气刺入黑气之中，如同泥牛入海，只能激起一阵涟漪，便被浓郁的怨煞之气消磨殆尽，效果甚微。

凶魂似乎被这些“骚扰”彻底激怒，魂火狂闪，攻击愈发狂暴。黑气长戈大开大合，卷起阵阵阴风鬼啸，逼得五人险象环生，只能依靠剑阵的配合勉强支撑，却根本无法对凶魂造成实质性伤害。

“头儿！这鬼东西煞气太重，我们的剑气破不开它的防御！”瘦高个急声喊道，他的手臂被一道阴风擦过，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白霜，动作都僵硬了几分。

疤脸壮汉眼神闪烁，看了一眼凶魂下方依旧在不断翻滚的暗红泥土，咬牙道：“它的力量源泉是这片古战场沉积的煞气！必须破坏此地地势，或者……引走它的注意力！老三，用‘爆炎符’炸它脚下的煞眼！”

“明白！”

被称为老三的黑衣人猛地后退几步，从怀中掏出一张赤红色的符箓，注入灵力，符箓瞬间燃起熊熊火光，散发出一股灼热暴烈的气息。他瞅准一个空档，将燃烧的符箓奋力掷向凶魂脚下的地面！

“爆！”

赤红符箓如同流星，眼看就要砸入那片暗红泥土——

凶魂眼眶中的魂火猛地一跳，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威胁。它竟不顾斩向它的几道剑气，长戈一卷，一道凝实如墨的黑气匹练后发先至，精准地撞在了那枚爆炎符上！

轰隆！！

赤红与漆黑的光芒在半空中猛烈炸开！热浪与阴寒之气混合成混乱的冲击波，向四周肆虐。

“啊！”掷符的老三距离爆炸点最近，虽然及时撑起了灵力护罩，仍被冲击波掀飞出去，重重摔在几丈外的乱石上，喷出一口鲜血，胸口焦黑一片，显然是失去了战斗力。

剑阵瞬间被破！

“老三！”疤脸壮汉目眦欲裂。

凶魂却趁此机会，长戈直指因阵法被破而气息一滞的瘦高个！速度快如鬼魅！

“老四小心！”

瘦高个惊恐地试图举剑格挡，但那黑色长戈蕴含的煞气太过冰冷沉重，他的剑芒刚一接触便寸寸碎裂。长戈虚影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灵力护罩，贯胸而过！

没有鲜血。瘦高个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、干枯，生命精气连同魂魄，都被那长戈疯狂吸噬！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，便化作一具干尸，砰然倒地。

转瞬之间，一重伤，一死！

剩下的疤脸壮汉和另外两人脸色惨白如纸，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。

“逃！”疤脸壮汉再无战意，嘶声喊道。

三人立刻朝着三个不同方向，狼狈逃窜。

凶魂似乎对吞噬了瘦高个的精魂颇为满足，魂火跳动了一下，并未立刻追击。它缓缓飘到瘦高个的干尸旁，黑气一卷，将残存的一点精魄也吸入体内，然后仰头，仿佛在无声地咆哮，周身的黑气又凝实了一分。

它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洼地中飘荡，时而用长戈戳刺地面，激起更多的黑气。

石缝中，白羽屏息看着这一切，心跳如鼓。

太强了！炼气六层带领的剑阵，在这凶魂面前不堪一击。正面对抗，没有任何机会。

但……机会往往出现在最混乱的时候。

他的目光，首先锁定了那个重伤昏迷、倒在乱石堆不远处的“老三”。又看了看更远处，瘦高个那具已经变成干尸的躯体。最后，是那仍在洼地中游荡、但注意力似乎不再那么集中的凶魂。

“一个重伤垂死，一个刚刚被吸干，煞气最浓的时候已经过去……”白羽的大脑飞速运转，“凶魂刚刚‘进食’完毕，似乎进入了一种短暂的‘消化’状态，攻击性降低。而且，它好像智力不高，主要凭本能和怨念行动……”

一个极其冒险，但并非毫无可能的计划，在他心中成形。

目标是那个重伤的“老三”！此人还活着，但离死不远，容易处理。且他身处战场边缘，距离凶魂相对较远。最重要的是——他怀里，是不是还有其他符箓？或者……别的有用东西？

白羽又耐心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。凶魂果然没有离开洼地中心太远，只是在三十丈范围内徘徊，对边缘地带的兴趣不大。

就是现在！

他像一道真正的幽灵，从石缝中滑出。【龟息术】、【幽冥感知】全开，将自身所有气息收敛到极致。四只肉垫柔软地踏在泥土和碎石上，没有发出丝毫声音。他利用蒿草、石块、甚至地上的尸体阴影作为掩护，以一条曲折但安全的路线，快速而安静地靠近那个重伤的黑衣人“老三”。

三十步……二十步……十步……

凶魂在五十步外，背对着这个方向，用长戈戳刺着一块岩石。

白羽来到“老三”身边。此人胸口焦黑一片，气息微弱，奄奄一息，已经彻底昏迷。他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拨开对方被炸烂的衣襟。

没有符箓了。可能只剩那一张。

但白羽的爪子，碰到了一个硬物。在对方贴近心口的内袋里。

他轻轻勾了出来。

那是一个只有手指粗细、半尺来长的暗黄色物件，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骨头打磨而成，一头略粗，一头略细，上面雕刻着简陋而古怪的纹路，沾满了血迹和灰尘。

这是……哨子？还是？

白羽下意识地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。

嗡——

骨头物件微微震动了一下，发出极其低沉、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呜咽声。这声音极小，几乎微不可闻，但传入白羽耳中，却让他精神一振，体内原本缓慢运转的灵力似乎都活跃了一丝！

更重要的是，当他拿着这骨头物件时，【幽冥感知】中，周围那无处不在的怨煞死气，仿佛……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疏离感？虽然效果很弱，但确确实实存在！

“法器？而且是和阴魂、送葬相关的法器？”白羽心头一跳，连忙将其收起。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。

他看向重伤的“老三”。此人伤势极重，胸骨尽碎，内脏受损，加上煞气侵入心脉，已经没救了。即便不杀他，他也活不过半个时辰。

“送你一程，也算解脱。”白羽不再犹豫，伸出爪子，轻轻按在对方咽喉，微一用力。

昏迷中的“老三”身体微微一颤，随即彻底停止了呼吸。

白羽立刻开始仪式。

净身、更衣（整理破损衣物）、入土（将他拖到旁边一个浅坑，草草掩埋）。

最后，是吹唢呐。

他拿出了那根奇怪的骨头。他不知道这是什么，但直觉告诉他，这比他的猫叫更接近“唢呐”的本质。

他试着将更多灵力注入骨头，然后凑近细的一端，模仿着吹奏的样子，用力一“吹”。

“呜————”

一声低沉、苍凉、仿佛来自亘古荒原，又直透灵魂深处的长鸣，从骨头中幽幽响起！

这声音并不响亮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力量。声音响起的刹那，白羽感觉自己的意识与手中骨器，与脚下大地，甚至与空气中弥漫的死气怨念，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共鸣！

【检测到专属法器‘阴骨笛’（残破）！送葬仪式核心组件补全！】

【当前仪式完整度大幅提升！】

【‘阴骨笛’效果：吹奏时可轻微安抚亡魂执念，震慑低级阴邪，小幅增强送葬奖励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