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烧了你的神庙，再借你的火（2/2）

那不是地图。

那是通往真相的钥匙。（续）

脑海中的撕裂感从未停歇。

那不是疼痛，而是存在本身的崩解——仿佛有另一个“林书”正从记忆深处爬出，与他争夺身体的主导权。

15%的人格稳定性被抽离，如同在灵魂上剜去一块血肉，留下的空洞不断回响着无数个失败的自己在低语：“放弃吧……你终究也会成为灯芯。”

可林书笑了。

嘴角溢血，眼神却亮得吓人。

他站在冰殿将倾的废墟中央，任由暖忆核心的蓝光映照全身，目光穿透层层寒雾，落在空中缓缓旋转的那一幅立体星图上。

数据流如银河垂落，光点勾勒出一条贯穿地心的路径，终点深埋于冰盖最深处——一座沉睡万年的燃烧方碑，静静蛰伏。

与破靴客临死前描述的“天坠之物”，完全吻合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林书低声呢喃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，“你们用死亡喂养登神之阶，而它，才是真正的源头。”

他缓缓转头，看向跪倒在地的寒骸·白誓。

曾经不可一世的守门人，此刻像一尊即将融化的冰雕，半透明的躯体布满裂痕，十二臂战傀崩解成碎片，散落一地。

他的眼眶中，竟凝结出两滴冰泪。

“你们……都会变成燃料……”寒骸的声音破碎不堪，像是风雪中即将熄灭的烛火，“每一次觉醒，每一次反抗……都是程序预设的变量。她死了九次，你也逃不脱第十次。”

林书没有反驳。

他只是走过去，俯身拾起一根断裂的祭司权杖——那是寒骸曾用来封印记忆的圣器，象征着秩序与静默的最高信物。

然后，他将权杖狠狠插入地面。

“那就先烧了你们的神庙。”

话音落下，权杖接触暖忆核心释放出的最后一丝波动，瞬间点燃！

幽蓝色火焰顺着冰层裂缝疯狂蔓延，所过之处，封印符文尽数爆裂，冻结千年的祷言化作灰烬升腾。

整座冰殿开始坍塌，穹顶崩裂，极光般的记忆残片在空中燃烧，如同一场盛大而悲壮的葬礼。

夜莺站在火焰边缘，银纹爬满脸颊，却不再颤抖。

她望着那片燃烧的圣域，眼中无悲无喜，唯有决绝。

返程途中，风雪依旧，但队伍的气息已然不同。

林书悄然取出一枚封装后的暖忆核心，嵌入夜莺装甲内层的能量槽。

微弱的蓝光渗入她的神经接口，稳定着她濒临崩溃的意识。

“还能撑住？”他问。

夜莺点头，声音冷得像铁：“只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。”

芽儿悄悄靠近林书，小女孩般的眼神里藏着深渊般的恐惧：“如果……下一个世界也要我们牺牲呢？如果我们活着的意义，就是被一次次献祭？”

林书脚步未停。

他抬头望向天空。

紫红色的冰云翻涌不止，像是某种巨兽的肺腑在呼吸。

远处，舰队残骸如巨兽遗骨横陈雪原，而在它们背后，最后一块支撑地壳的冰层轰然塌陷——

一道巨大竖井，自大地深处睁开。

井口直径逾千米，边缘刻满与【万物图鉴】同源的古老文字，扭曲而森然，仿佛由活体金属书写而成。

那些符号随着光线变化微微蠕动，像是在诵读一段永恒的诅咒。

而井壁末尾，一行铭文格外清晰：

“唯有焚书者，可登神座。”

林书瞳孔微缩。

焚书者？
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——那里，图鉴界面正悄然更新：

【融合冷却缩减30%】

【新增权限：高维坐标准确读取】

【警告：认知污染指数上升至临界值（47%）】

与此同时，一丝异样掠过心头。

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耳根——银色纹路已悄然蔓延至此，像藤蔓攀上枯枝。

更诡异的是，当他路过一块结冰的残骸时，镜面般的冰层倒影中，那个“自己”竟比他早了半秒抬起了手。

……提前做出了动作。

林书眸光一冷，迅速移开视线。

不能看太久。那不是反射，是窥视。

但他没有停下。

反而从战术腰包中取出一支磷火信号弹，指尖用力一拧——赤红火焰骤然燃起，照亮了整片废土。

他手臂一扬，将信号弹掷入深渊。

火焰划出一道弧线，笔直坠落。

下坠途中，光芒逐渐扩大，终于照亮了井壁的一部分——

密密麻麻的眼球浮雕，镶嵌在岩层之间，层层叠叠，数以千计。

每一颗都栩栩如生。

而在火焰掠过的瞬间，那些石刻的眼球，齐齐转动。

瞳孔收缩，焦点汇聚——全都盯住了上方的林书。

空气仿佛凝固。

连风都停止了呼吸。

林书却只是冷笑一声，转身面对身后仅存的七名队员，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：

“准备掘进装备，目标：燃烧方碑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每一张染血的脸。

“告诉所有人，这不是逃亡。”

“是讨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