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金箍破寒水，圣僧渡河妖（中）（2/2）

下一秒，密密麻麻的冰针已如暴雨般撞来。“噼啪——噼啪——”清脆的碎裂声密集得像爆豆，每一根寸许长的冰针撞上金光屏障，都瞬间崩裂成细碎的冰晶，针尖的幽蓝冷光与屏障的炽烈金光碰撞，化作点点银白水花滴落。有几根漏网的冰针擦着屏障边缘飞过，竟被金光的余温烤得融化，变成细小的水珠，砸在墨臻的僧袍上，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
借着冰针消散的间隙，墨臻足尖在虚空中猛地一点，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半周，玄色僧袍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，稳稳落在岸边的黑泥上——脚尖刚沾地，便在黏腻的泥里踏出一个浅坑，借势稳住重心。他来不及擦去眉梢的冰碴，转头对着沙僧高声喊道：“沙师弟，用宝杖布下防御，务必护好师父和孩童！呆子，别愣着，跟俺左右夹击，打它个措手不及！”声音洪亮如钟，穿透打斗的嘈杂，清晰地传到两个师弟耳中。

“得嘞！大师兄这声令下，可算轮到俺老猪露一手了！”八戒的应答声比炮仗还响，憋了半天的火气全化作了眼底的凶光。他早把金鱼精的嚣张模样记恨在心，这会儿攥着九齿钉耙的手都泛了白，木柄上的纹路被汗湿得发亮。只听“哗啦”一声，钉耙在他掌心飞速旋转半周，九道铁耙齿划破空气，泛出冷森森的寒光，连周遭的阴风都被搅得乱了方向。

他肥硕的身躯猛地一沉，粗短的双腿如钉桩般扎在黑泥里，紧接着猛地发力——“噗嗤”两声闷响，泥地上被踏出两个深不见脚踝的坑，黑褐色的泥浆溅起半尺高，糊了他僧袍下摆也浑然不觉。整个人像颗出膛的炮弹，朝着金鱼精左侧猛冲过去，跑动间肥肉都跟着上下颠簸，却半点不影响速度，连身后的沙僧都忍不住暗赞一声“好力道”。

“妖怪！拿命来！看俺老猪的倒打一耙！”八戒的怒吼震得岸边枯芦苇簌簌发抖，距离金鱼精还有丈许远时，他突然重心后移，腰身猛地一拧，将全身力气都灌进双臂。九齿钉耙带着撕裂空气的“呼呼”锐响，耙尖直指金鱼精的腹部——方才他早盯着这处看了半晌，别处鳞片都如铁甲般厚实，唯有腹部的鳞甲排列稀疏，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灰意，显然是防御最弱的破绽。铁耙尚未触身，耙尖的劲风已刮得金鱼精腹部的鳞片微微颤动。

“哼，雕虫小技！”金鱼精眼角的余光早瞥见八戒扑来的身影，血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屑。它根本不慌，五丈身躯像条灵活的水蛇，尾巴在浅水区猛地一摆——“哗啦”一声，浑浊的河水被搅起半丈高的浪头，借着水势的推力，庞大的身躯竟以与体型不符的敏捷转向，腹部朝着钉耙迎去的瞬间，原本松散排列的鳞片“锵”地一下齐齐收紧，每一片都如咬合的铁甲般严丝合缝，泛出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
“当——”九齿钉耙的耙尖结结实实撞在鳞片上，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河岸，火星顺着耙齿与鳞片的接触点飞溅而出。八戒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耙柄反震回来，虎口瞬间发麻，粗短的胳膊都被震得微微颤抖。他定睛一看，好家伙，锋利的铁耙齿竟牢牢卡在了鳞片的缝隙里，像是嵌进了铁石，任凭他憋得满脸紫红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得像蚯蚓，双手往后死拽，木柄都被攥得变了形，那片金鳞却纹丝不动，连个划痕都没新增。

“这破鳞是铁打的不成？！”八戒又惊又怒，吼声里满是挫败，刚要松劲抽回钉耙，变故陡生——金鱼精那颗布满褶皱的头颅突然如鞭子般猛地甩来，铜铃大的眼睛里凶光暴涨，血盆大口“呼”地张开，带着腥气的劲风直扑八戒面门，两排锋利的尖牙闪着寒光，竟直奔他毫无防备的左肩咬去，连涎水都顺着牙尖滴到了他的僧袍上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金光如闪电般掠过，金箍棒精准地砸在金鱼精的鼻梁上。“嗷——”金鱼精吃痛惨叫，松开嘴往后退去，鼻梁处的鳞片裂开一道缝，渗出淡金色的血液——那是蕴含仙家气息的妖血，落在黑泥里，竟让周围的寒水都泛起一丝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