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?(三四五合并)(2/2)

“收!”他舌尖咬破舌尖,借着刺痛强行稳住乱了的道心,指尖翻飞如蝶,急促掐动收盾法诀。淡白光盾如退潮般往回收缩,试图将那些分身与金芒一同包裹碾压,可光盾刚聚拢半分,便被内侧的分身用金箍棒死死撑住——小家伙们虽身形迷你,力气却半点不含糊,棒身抵着光盾内壁,金红光芒暴涨,硬生生将光盾的收缩之势阻了一阻。就是这短短一呼一吸的耽搁,那道致命金芒已近在咫尺。

“嗤啦——”金芒擦着他杏黄道袍的襟摆掠过,高温瞬间燎穿了三层锦缎,袍角绣着的日月星辰纹路被灼成焦黑的破洞,火星溅在他露在袖外的手腕上,烫得他猛地瑟缩了一下。老皮肉被灼出细小的水泡,钻心的痛感顺着经脉窜入脑海,他踉跄着往后退去,慌乱中竟踩空了仙鹤的脊背,若非及时攥住鹤颈的羽毛,险些从半空摔落。

他踉跄着往后连退两步,脚下的鹤背因这慌乱的力道剧烈晃动,仙鹤发出一声焦躁的唳鸣,双翅拼命扇动才勉强稳住身形。南极仙翁死死攥着鹤颈的羽毛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与他苍老面容不符的青白,另一只手颤抖着抚向襟摆的破洞——焦黑的布屑沾在指尖,还带着未散的灼热,那是金芒掠过留下的温度,像一道烙印,烫得他心神不宁。他垂眸盯着那片被燎穿的锦缎,原本绣得规整的日月星辰纹路断成几截,焦黑的边缘卷着,像被狂风撕碎的天幕,狼狈又刺眼。

苍老的脸上,先前的威严与愠怒早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,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真切惊惧——眉头拧成死结,眼角的皱纹因极致的紧绷而深如沟壑,眼白上的红丝愈发清晰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,胸膛剧烈起伏着,将道袍撑得一鼓一鼓。他抬眼望向墨臻的目光里,终于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,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忌惮:“这石猴……”话音刚出口便有些发颤,他猛地顿住,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,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金芒穿隙而来的瞬间——那精准到可怕的预判,那收放自如的力量,那刁钻狠辣的身法,哪是一只“泼猴”该有的手段?

若方才那道金芒再偏半寸,哪怕只是指尖粗细的偏差,此刻被洞穿的便是他的咽喉,而非仅仅是一片袍角。这个念头如冰锥般扎进心底,让他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,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飞速蔓延,连周身萦绕的仙光都因这惊惧而微微黯淡。他执掌天庭寿元无数载,见惯了仙佛争斗、妖魔作祟,却从未像此刻这般,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——而带来这份死亡威胁的,竟是当年被他视作“顽劣石猴”的悟空。

“欺人太甚!”南极仙翁的怒吼如惊雷炸响,苍老的面容因极致的暴怒而扭曲变形,眼角的皱纹拧成沟壑,原本温润的瞳孔此刻布满血丝,连鹤发都根根倒竖,周身的淡白仙光骤然变得狂躁如怒涛。他再也维持不住上仙的体面,猛地将掌心的灵芝如意高高抛向空中,枯瘦的手指掐动法诀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,口中嘶吼出的咒语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:“天庭律法,以剑伏魔——凝!”

如意在空中飞速旋转,顶端的灵芝突然爆发出刺目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白光,原本莹白的玉质如意杆节节暴涨,表面浮现出鎏金般的天庭符文,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攀爬,最终在丈许长的光杆末端凝聚成半月形的剑刃——整柄光剑泛着凛冽的寒芒,剑身上的符文每闪烁一次,山巅的空气便剧烈震颤一分,周围的云海被硬生生逼退数丈,露出下方嶙峋的山岩,连光线都被这股毁天灭地的威势压得微微弯曲。“今日便让你这泼猴,知晓天庭上仙的真正手段!”南极仙翁须发皆张,猛地抬手往前一按,光剑带着“嗡”的震天轰鸣,如陨星坠地般朝着墨臻三人劈落,剑刃未及,凌厉的剑气已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,碎石被卷着化作齑粉。

墨臻眼底寒芒一闪,毫不畏惧地踏前半步,先前缩小的金箍棒在掌心飞速旋转,“唰”地恢复丈二真身,金红流光顺着棒身纹路奔腾如岩浆,棒尖直指俯冲而下的光剑。他转头与身侧的八戒、沙僧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那眼神里没有犹豫,只有并肩作战的默契,是取经路上无数次生死与共沉淀下的信任。“动手!”墨臻低喝一声,声音刚落,三人同时催动体内力量。

金红光芒从金箍棒中喷薄而出,如火龙腾空;

沙僧的降妖宝杖则爆发出湛蓝神光,似深海怒涛翻涌;

八戒的九齿钉耙泛着冷冽的银白寒光,像极地冰棱出鞘。

三道光芒在空中交汇的瞬间,并非简单叠加,而是如天地初开时的能量共鸣般,循着某种无形的韵律旋转交织。墨臻金箍棒的金红烈芒最先动起,如奔腾的岩浆般卷成漩涡,将沙僧宝杖的湛蓝神光稳稳裹在中央——那湛蓝带着流沙河底的沉凝,恰好中和了金红的燥烈,在漩涡内侧凝成一层温润的光膜;紧接着,八戒钉耙的银白寒光如利剑般刺入旋涡核心,锋利的锐气穿透金红与湛蓝的交融层,三者瞬间如榫卯般严丝合缝地咬合,再无半分缝隙。

金红的烈托着湛蓝的稳,湛蓝的润衬着银白的锐,三种光芒在旋转中彼此渗透、彼此成就,金芒染上蓝的沉静,蓝光缀着银的锋芒,银光裹着金的炽烈,最终在半空凝成一柄三尺多长的三色巨刃。巨刃刃身如凝实的宝玉,金、蓝、银三色光晕顺着刃纹缓缓流淌,时而泾渭分明,时而交融成绚烂的霞光;刃口边缘跳动着细碎的电光,“噼啪”作响间,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电离出淡淡的焦味。巨刃刚一成型,便散发着与南极仙翁光剑分庭抗礼的悍然力道,山巅的碎石被这股威压逼得齐齐震颤,它带着师徒三人并肩作战的信念,迎着俯冲而下的光剑,悍然斩去。

“轰——”两道巨力相撞的轰鸣如开天辟地的惊雷,震得整个山巅都在剧烈摇晃,脚下的岩石“咔嚓”作响,瞬间崩裂出碗口粗的纹路,碎石混合着尘土被气浪掀至半空,又如暴雨般砸落。三色巨刃与光剑的接触点爆发出刺目的白光,那光芒比正午烈日还要炽烈,连墨臻的金瞳都下意识地眯起,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,将周遭浓稠的云海撕得粉碎,四散的云絮如被打散的棉絮般飘向天际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山谷。

唐僧稳稳立在光桥之上,任凭气浪掀起僧袍下摆,双手合十于胸前,檀木念珠在指尖飞速流转,《金刚经》的经文从他唇间缓缓溢出,声音温润却穿透了轰鸣的巨响,每一个字都带着佛门的慈悲与力量。他周身的锦襕袈裟早已彻底展开,金线佛偈在能量冲击下愈发璀璨,淡金色的光芒不再是柔和的穹顶,而是化作一道道奔腾的光潮,顺着光桥的蓝芒纹路飞速涌向墨臻三人——光芒触及墨臻时,化作暖流渗入他紧绷的肌肉,缓解着巫血沸腾带来的灼痛感;裹住八戒时,驱散了他挥耙后的脱力感;缠上沙僧时,则为他稳固的身躯再添一层坚盾。

墨臻能清晰感受到这股金光的加持,掌心金箍棒传来的沉坠感瞬间减轻大半,体内翻腾的仙力与巫血如被点燃的薪火,爆发出更磅礴的力量。他猛地沉腰扎马,将全身力道凝聚于双臂,肌肉贲张的臂膀青筋凸起,金红流光顺着他的手臂爬向金箍棒,再汇入三色巨刃之中——巨刃上的金芒骤然暴涨,竟将光剑的寒芒压得节节后退。“给俺压下去!”墨臻一声怒喝,牙关紧咬,额头青筋暴起,双臂往前奋力一推,三色巨刃带着“嗡”的震颤声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压过光剑,刃尖距离南极仙翁的面门越来越近,凌厉的劲风已将他的鹤发吹得倒竖。

白鹿精见光剑被三色巨刃压得节节败退,南极仙翁已面露难色,顿时被恐惧与慌乱吞噬。它彻底撕碎了仙风道骨的伪装,鹿耳“唰”地竖得笔直,四蹄在岩石上刨出深深的蹄印,周身妖光暴涨,竟现出半人半鹿的原形——人身鹿蹄,颈侧绒毛根根倒竖,头顶鹿角泛着青白妖光,眼底是困兽犹斗的疯狂。它无视身旁的沙僧,也不顾自身妖脉尚未稳固,发疯似的朝着光桥之上的唐僧扑去,尖啸声里满是“拖个垫背”的狠戾,蹄尖还凝聚着淡绿色的妖力,显然是想以唐僧为人质逼退众人。

沙僧早有防备,他始终将唐僧护在身后,余光从未离开白鹿精。见其扑来,他沉喝一声,宽厚的身躯如铁塔般横在唐僧身前,降妖宝杖在掌心猛地一转,棒身蓝芒暴涨,带着流沙河底的阴寒之力横扫而出。宝杖与白鹿精蹄尖的妖力相撞,“砰”的一声爆响,淡绿色妖光瞬间溃散,白鹿精只觉一股巨力从蹄尖传来,妖身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,重重摔在岩石上,激起一片尘土。不等它挣扎起身,沙僧已踏步上前,宝杖精准点在其颈侧妖脉处,湛蓝光芒顺着杖尖渗入,如锁链般死死锁住它的妖力,白鹿精只觉浑身酸软,连动一根手指都万分艰难,只能瘫在地上发出不甘的嘶吼:“主人救我!”。

南极仙翁眼角余光瞥见白鹿精被擒,心神瞬间大乱——这坐骑虽顽劣,却是他千年相伴的灵兽,更关乎他上仙的颜面。分神的刹那,他凝聚在光剑上的仙力骤然涣散,原本凛冽的光剑光芒如潮水般消退,剑身上的天庭符文也变得黯淡无光。墨臻怎会错过这绝佳时机?他眼底寒芒一闪,纵身一跃,金红流光在周身凝成光翼般的纹路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南极仙翁。掌心金箍棒被他握得死紧,金红光芒顺着棒身奔腾,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光剑中段——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光剑应声断裂,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四散飘落,如被风吹散的萤火虫。

“你……你竟敢……”南极仙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尾音被山风扯得支离破碎。光剑断裂的瞬间,他体内仙力如溃堤的洪水般紊乱,气血翻涌着冲上喉头,逼得他脸色由青转白,最后彻底失去血色,只剩唇瓣泛着病态的紫。他踉跄着往后连退三步,脚下的鹤背剧烈晃动,丹顶鹤被这股颓势带得悲鸣一声,双翅慌乱扇动才勉强稳住身形,而他攥着灵芝如意的手,指节已因用力而泛出死灰般的青白,如意顶端的温润灵光都黯淡了大半。

墨臻如影随形般上前一步,金红流光在周身缓缓收敛,却仍带着未散的威压,将南极仙翁的退路彻底封死。他抬手一召,那些钻透光盾的小分身便如归巢的蜂群般飞回,顺着他的袖口钻进毛发,只留下金箍棒在掌心泛着冷冽的锋芒。棒尖精准地停在南极仙翁咽喉前一寸,金芒几乎要刺破他颈间的皮肤,逼得他下意识地缩起脖子,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。

金瞳中的冷厉如实质的冰刃,将南极仙翁眼底的惊惧与不甘看得一清二楚,墨臻的声音沉得像淬了万年寒冰:“今日饶你性命,不是看在你上仙的身份,是念着三界尚未彻底乱套——但饶你,不代表饶过那作恶的孽畜。”他猛地抬手指向被沙僧按在地上的白鹿精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震耳的威势,“第一,将白鹿精交予我们师徒,由我们带回比丘国,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伏法,以慰那些孩童所受的惊吓与苦难;第二,你即刻返回天庭,将比丘国之事原原本本禀明玉帝,一字不许漏,半分不许改——若敢隐瞒他残害孩童的罪行,若敢在天庭搬弄是非,”

说到此处,他手腕微微用力,金箍棒的金芒暴涨半寸,几乎擦着南极仙翁的皮肤划过,留下一道灼人的痛感。“下次再见,俺老孙的金箍棒,可就不会再认你什么上仙身份,定要将你这纵容恶徒的罪责,一并清算干净!”每一个字都砸得铿锵有力,带着齐天大圣独有的桀骜与护道的决绝,让南极仙翁浑身的仙骨都在这股威势下发颤。

南极仙翁看着被擒的白鹿精,又看了看三人坚定的眼神,最终颓然叹气,挥了挥手示意认输。墨臻让沙僧将白鹿精捆好,师徒四人押着俘虏,踏着夕阳的余晖往比丘国方向返回,山巅的云海渐渐平复,却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灵山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