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镜中世界（2/2）
但幻境中的这里，还没有重建。焦黑的土地，枯萎的树木，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
“这就是现在的修真界。”一个声音说。
石坚转身，看到另一个自己——那个自己浑身覆盖着岩石铠甲，但铠甲缝隙中渗出黑色液体，双眼赤红。
“混沌战体失控的版本？”石坚皱眉。
“是你内心的恐惧。”黑暗石坚咧嘴笑道，“你害怕自己的力量，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失控，像深渊一样吞噬一切。你记得楚天歌的下场吗？他从正道领袖变成深渊傀儡，你害怕自己也会那样。”
石坚握紧拳头：“我有控制力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黑暗石坚挥手，周围浮现出几个画面：
——石坚在修炼时，混沌之力暴走，差点伤到同门；
——他在梦中，看到自己化作毁灭的巨兽，踏平了医圣宗；
——最深层的恐惧，是他主动投入深渊，为了获取力量保护重要的人...
“你总说自己要守护，但你心里清楚，守护需要力量。而为了力量，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？”黑暗石坚逼近，“如果有一天，唯一的办法是接受深渊的馈赠呢？你会怎么选？”
石坚闭上眼睛。是的，他确实想过这个问题。如果修真界再次面临灭顶之灾，如果只有深渊的力量能对抗敌人，他会怎么做？
“我不会。”石坚睁开眼，眼神坚定，“因为秦前辈教过我，混沌之力之所以强大，不在于它能毁灭什么，而在于它能创造什么。如果为了守护而选择毁灭，那守护本身就失去了意义。”
“冠冕堂皇的话。”黑暗石坚冷笑，“当你珍视的一切在眼前毁灭时，你还会这么说吗？”
场景变化，石坚看到了最恐惧的画面：
医圣宗被大火吞噬，李雨霏、云灵儿、所有同伴都倒在血泊中。而敌人，是另一个更强大的深渊领主。
“现在，”黑暗石坚递来一柄黑色的剑，“接受深渊之力，你就能拯救他们。拒绝，就看着他们死去。选吧。”
石坚的手颤抖着伸向黑剑。
但就在即将触碰到剑柄时，他停住了。
“不。”他收回手，“这不是真正的选择。真正的选择，是在绝境中依然相信有第三条路。”
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们：“如果这是注定要发生的未来，那我不会用错误的方式去改变它。我会和他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，即使失败，也要以守护者的身份死去。”
黑暗石坚愣住了。
画面破碎，黑暗石坚化作黑烟消散，但留下一句话：“记住你今天的选择...当真正的考验来临时...”
石坚面前出现光门，他深吸一口气，踏入其中。
...
第三层幻境：未来。
云灵儿、巫蛊、白小雨三人同时进入这一层。
他们站在一片星空中，但这里的星空很奇怪——星辰排列成奇异的几何图案，所有光芒都是灰白色的，没有任何色彩。
“这是...没有生命的未来？”巫蛊感应着周围的死寂。
“是我的预知中最可能的未来之一。”云灵儿声音颤抖，“修真界赢得了所有战斗，但失去了灵魂。为了对抗混沌之力的滥用，各宗门建立了严苛的管制体系，所有修士的思想和行为都被监控。没有自由，没有创新，只有...秩序。”
白小雨指向远方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结构体——那是放大版的轮回镜，镜面映照着每一个修士的一举一动。
“为了‘安全’，牺牲一切。”白小雨喃喃，“这真的是我们想要的未来吗？”
一个身影从灰白星空中走出。那是三人合一的幻影，既像云灵儿，又像巫蛊，也像白小雨。
“这是你们共同创造的未来。”幻影说，“云灵儿的预知让修真界提前避免了所有风险，巫蛊的连结让所有人的思想同步，白小雨的混沌亲和让压制力量变得可能。你们成为了‘完美’的守护者，也成为了‘完美’的独裁者。”
“不，这不可能...”云灵儿后退。
“但这是最合理的未来。”幻影平静道，“深渊的威胁让人们渴望强大的领导者，渴望绝对的秩序。你们满足了这种渴望，然后...失去了控制。”
场景变化，他们看到了那个未来的一些片段：
——一个年轻修士因为私自研究混沌阵法，被“思想净化委员会”逮捕，在轮回镜前被强行抹除相关记忆；
——医圣宗变成了最高裁决机构，李雨霏坐在审判席上，面无表情地宣判一个个“危险分子”；
——石坚带领的“秩序守护队”在各星域巡逻，镇压一切“不稳定因素”...
“这就是你们要守护的世界？”幻影问，“一个活着的坟墓？”
三人相视，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惧。
“但...如果我们不这么做，修真界可能会因为混沌之力失控而自我毁灭。”巫蛊艰难地说，“两害相权取其轻...”
“真的是‘轻’吗？”白小雨突然开口，“秦师祖说过，混沌之道在于平衡，而不是压制。如果我们为了安全而压制一切差异，那和深渊的同质化有什么区别？”
云灵儿眼中星光流转，她在预知这个未来更深层的东西。
“等等...”她突然说，“这个未来...不完整。我看到了漏洞。”
“什么漏洞？”
“那些被压制的人，他们的不甘，他们的反抗...”云灵儿指着那个被逮捕的年轻修士，“他的记忆真的被抹除了吗？不，我看到了...他在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种子。还有其他人，很多人...”
巫蛊也感应到了：“是的...表面上的秩序之下，暗流汹涌。过度的压制只会催生更强烈的反弹。这个未来，注定会爆发更大的混乱。”
白小雨点头：“所以，这不是真正的选择。真正的未来，应该是在秩序与自由之间找到平衡点。既不过度放纵导致失控，也不过度压制扼杀生机。”
幻影开始消散：“那么...去找寻那条平衡之路吧。但记住，那是最艰难的路。”
三人面前出现最后一道光门。
他们踏入光门，终于来到了幻境的核心——混沌之门的维度投影。
李雨霏和石坚已经在那里等候。
五人汇合，看向前方。
那里，混沌之门耸立在虚空中。门内，秦风被九条锁链束缚，正在与心魔对抗。
而门外的投影前，站着九个身影——正是他们各自的心魔化身。
最终的考验，即将开始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