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梦魇囚心·血脉迷局（2/2）

“不！我才是您的儿子啊！”谢墨寒跌倒在父亲谢书安的脚下。忽而，他嘶吼着扑向轩辕熙鸿，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。他不相信自己多年的努力，竟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“亲哥哥”。

“同承谢氏骨血，何论嫡庶！我也争得巫谢家族更高的荣耀！”

青石板上的水痕，映出谢墨寒狰狞的面容。

同时，水痕里也映得谢书安拂袖冷笑：“而今，你竟妄窥，先祖舍下半魂，所设的守灵结界，岂非蚍蜉撼树之妄？”

亭间的霰雪簌簌扑落谢墨寒睫上，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
那些潮湿而破碎的往昔再次浮现：

三岁入宫伴读时，其他皇子投来的鄙夷目光；七岁生辰，父亲背身离去的玄色衣角，消失在铜锁后，留给他满室的冷清；十二岁跪求秘术时，廊下积雨浸透衣衫的寒意，父亲却以他资质不足为由拒绝；及冠礼接过玉珏时，芷和帝后难掩的讥诮眼神……一幕幕，分割着、啃噬着他的心。

“你们又何故欺瞒我们母子……”

谢墨寒悲痛欲绝地爬起身，踉跄退了几步，险些跌入亭前莲池，池水冰凉，映出他苍白而绝望的脸。

“既如此，你们父子早已相认——阿爹和芷和帝后，又何故托占星禳灾，许他一个轩辕皇子出入国师府？难道……阿娘病逝也与……芷……”

谢墨寒不敢说下去，那个猜测终是太过可怕，像一把毒剑，随时会刺穿他的心脏。

“哼！痴儿妄语，愚不可及！”

谢书安振起玄色广袖，袖摆掠过的风，扫落宗谱残页，纸页在空中飘散，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。他背身时腰悬的嫡脉玉珏，正与芷和帝后鬓间九鸾衔珠步摇辉映生光，刺得谢墨寒睁不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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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寒儿要乖啊！”

谢夫人温柔地拂去谢墨寒眼角血泪，她的指尖冰凉，与之前的温暖截然不同。

只是她的慈爱透出一阵阵的阴冷，吹得心里发毛。谢墨寒猛地转头，谢夫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水晶林中，温柔的笑脸上爬满蛛网状的血纹。

“听话，就能永远陪着阿娘了。”

她的声音依旧温柔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蛊惑。

“阿娘！……你不是阿娘！”

谢墨寒踉跄地后退几步，悲痛交错，血泪已然模糊了双眸。

他狠咬舌尖欲醒，“这只是梦境，一切都是幻象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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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巫谢祠堂的方向，传来阵阵碎响。——镇魂铃！

铃声急促而凄厉，像是在警示着什么。

谢墨寒突然发现，脚下的青砖竟变成剔透水晶。

但见，轩辕熙鸿优雅地转动腕节，指尖捻动一团灵力凝成锁链，锁链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，再一推掌——瞬时，谢墨寒周身，突然暴起一丛丛的水晶尖刺！

闪烁着寒光。

什么国师府、凉亭、垂丝海棠……早已荡然无存，周围只剩下无尽的水晶丛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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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好弟弟，这是专为你所设的锁魂阵！”

轩辕熙鸿的轻笑混着锁链铮鸣，声音里满是得意与残忍。

他弹指挥出星火，星火落在水晶尖刺上，激起一片火花。

再推出一掌，瞬间——水晶丛林扭曲成漩涡，狰狞地裹挟着谢墨寒，尖刺刺破衣衫，刺进他的皮肉！

“放心，它们会慢慢蚕食你的灵脉，直到……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傀儡！”

“傀儡？什么傀儡？”

“只要你不挣脱，就不会痛苦！”

“阿爹！”

谢墨寒嘶吼着挣动，却发现水晶丛林，缓缓爬上自己战栗的躯体，竟在吸吮自己的血泪。那些殷红液体顺着晶脉流向轩辕熙鸿足下，在地面汇成阵法。

“跟他谈什么痛苦？锁魂阵只不过是将他控制住，唯你所用的傀儡一个，罢了。”谢书安轻轻地拍在轩辕熙鸿的肩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“我儿啊，莫要对着傀儡啰嗦。”

轩辕熙鸿依旧是一脸月光般的俊美，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。

他温柔地拭去谢墨寒眼角血珠，动作轻柔，仿佛在呵护一件珍宝。

慢条斯理地说道：“我怎么忍心伤害我的亲弟弟呢？放心吧，浮生若寄，生死不过镜影重台。一场梦罢了，只是一场无尽的梦……哈哈……”

轩辕熙鸿的笑声，在水晶丛林里回荡，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。

“无尽的梦？！”

血色月华，在水晶棱面间，流转如绛珠泣露，谢墨寒的每寸骨血，皆映作浮光碎羽，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梦境之中。

“这锁魂阵中的三千幻世，可比你阿娘棺椁里那方寸天地，要壮阔得多？”

轩辕熙鸿的月白锦靴碾过谢墨寒的指尖，水晶阵突然传来裂帛之声——他仿佛听见，自己三岁时的啼哭，那哭声嘶哑而绝望，混合着那夜母亲棺椁落钉声，一声一声，敲打着他的心脏……

“啊……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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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他用尽全身力气，挣脱了水晶尖刺的束缚。

“巫谢子孙，以血为引，以魂为契！”

他踩着血河前行，每步都在水面留下个燃烧的符文，符文发出熊熊烈火，驱散了些许阴冷。

“我是谢墨寒，不是任何人的傀儡！”

当最后一枚符文，从谢书安与轩辕熙鸿身影里幻化而来时，整个幻梦开始崩塌。

“寒儿，生死，只是一场无尽的梦……”

那时，谢墨寒只当是父亲谢书安随口的感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