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帝后偏爱(1/2)

凤栖宫。

九重鲛绡帐浸在安息香里,芷和帝后颈间翡翠压襟随呼吸微微起伏。

忽的,殿门轰然洞开时,狂风扑灭十二枝连盏灯,只剩月洞窗漏进的幽光,勾勒出轩辕鸣赫踉跄摇坠的身影。

“哎呦,小祖宗啊……这么晚了,帝后娘娘刚服了安神汤……”沅来尚宫趿着软缎鞋急拦,却被轩辕鸣赫身上混杂的血气与酒气呛得后退半步。玄色蟒袍下摆滴落的泥水,正迅速在绒毯上漫成墨团。

轩辕鸣赫甩开搀扶的内侍,赤足踏过满地狼藉。金砖倒映着他歪斜的玉冠——那是他八岁生辰时,帝后亲手为他束发的礼冠。自那日起他便知晓,纵使把天捅个窟窿,只要躲进这凤栖宫,总有人替他缝补星辰。

“小祖宗!”沅来尚宫用身子挡住寝殿珠帘,“您这身腌臜模样若冲撞了……”

“哦,是沅来姑姑啊!呃——”轩辕鸣赫迷愣地看着沅来尚宫,又打了一个极响的酒嗝儿。

“哎呦,快去拿醒酒汤!快去啊!”沅来尚宫踢了踢坐在门边值夜打盹的小宫女。“这些没眼珠儿的。”

“滚开!”轩辕鸣赫掌心黏腻的血垢蹭脏了帘上东珠。他踉跄扑向拔步床时,腰间玉坠扯断金线滚落在地,裂成两半的蟠龙纹正对上帝后惊睁的凤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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芷和帝后尚未从惊悸中回神,已被冰冷的蟒袍裹住。轩辕鸣赫埋首在她胸前呜咽,泪水混着血渍在杏黄寝衣上洇出紫斑,像极了当年他出痘疹时蹭破的脓疮。芷和帝后下意识拍抚他颤抖的脊背,指尖却触到腰间佩剑——剑鞘残留的血腥气刺得她骤然清醒。

“沅来!醒酒汤!”帝后厉喝划破死寂。轩辕鸣赫突然咬住她袖口织金襕边,犬齿深陷进缠枝莲纹:“母后救我……老五非要剐了我……”

鎏金碗沿抵住轩辕鸣赫唇缝时,他喉间发出嗬嗬声。沅来尚宫熟练地掐住他下颌灌药,琥珀色药汁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与血污交融成诡异的酱色。待药力化开癫狂,他才蜷在帝后膝头抽噎:“李三虎那蠢货……找的猎户竟是彭州药农案余孽……”

“彭州”二字如鲠在喉,刺进芷和帝后心口。

“你竟敢谋害皇兄!”芷和帝后猛然揪住他散乱的发髻,“平日纵你欺辱思衡便罢了,如今……”

“儿臣只想吓唬他!”轩辕鸣赫突然昂首,眼底血丝密布如蛛网,“谁让帝父总夸他仁孝!谁让太傅赞他聪慧!”他攥紧帝后寝衣嘶吼,“我才是您亲生的麟儿啊!”

“那帝父不得……不得往死里打我啊?!”

“母后,我怕疼!”

轩辕鸣赫可没芷和帝后那么平静,他光是想想轩辕帝王轩辕襄的那张怒脸,都已浑身打颤。

芷和帝后给沅来尚宫递了一个眼神,沅来尚宫无声挥退内侍,自己却退至殿门阴影处,严守殿门,静候吩咐。

帝后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想起去岁冬祭,轩辕鸣赫将思衡推下冰窟时,自己如何用“兄弟嬉闹”搪塞过去;想起春蒐前夜,这孽障讨要边军特制箭簇时,自己如何默许沅来调换内府库记录……原来慈母心早被权欲腌成了毒鸩。

“李三虎落在思衡手里了?”帝后嗓音干涩。

轩辕鸣赫一脸的不情愿,嘴巴紧紧地抿着,他那双原本修长的眼睛,此刻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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