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灭世洪海（1/2）

春光明媚的西西伯利，万物在苏醒。

山坡上，成片成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开得正盛，和煦的阳光抚摸着翠绿的麦田，远望去像一片柔软起伏的草海。

这里的奇利亚村在也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，村民们随着天气变暖脱下沉重皮衣，脸上洋溢着春耕的干劲。

妇女们在各家木头和蓬草搭建的房子门前坐着，一边眯眼晒着太阳，一边用粗毛线织着厚实的袜子，不时抬头对路过的邻居笑着打招呼。

有一家里飘出了炉黑麦面包的浓郁香气，家里的主人很快端着面包走出门来，喊大家一起来尝尝。

苏菲家后院的球球兔栅栏里更是热闹：圆滚滚、毛茸茸的球球兔们在菜畦间欢快地滚来滚去，几只胆大的正试图翻过低矮的篱笆，目标直指角落里那片红艳艳的草莓地。

苏菲哼着轻快的圣歌小调，灵巧地穿梭其间，眼疾手快地把一只快要翻越篱笆的球球兔轻轻拨回安全区。

越狱未遂，这些神奇的球球兔顿时像河豚一样气得鼓成了球。却又在苏菲草莓塞入嘴巴的贿赂下，满足地漏气了回去。

这一切看上去宁静而又美好，只是，许兴这些天一直有些不安。

随着耳边的歌声回荡，那遮天蔽日的海啸再次被许兴回忆了起来。他仿佛又闻到了海水咸腥的气息，回到了那个被海水吞没一切的灾难现场。

好在自从有了圣子以后，许兴发现只要集中注意力，在心里想着：我要忽略那声音，耳边的歌声就会消失不见。

放开心神，仔细聆听，又能再次听到。

说到圣子，这股存在于他身体里的力量。许兴这几天一直怀揣着初见超凡力量的兴奋劲在研究。

圣子好像有生命，能对自己意识下的指令有所回应，汇聚在身体的某处。

但目前，许兴除了发现圣子能在使用时增加自己的力气，以及开闭自己能聆听到那海浪歌声外，暂时还没有挖掘出其他的使用方式。

许兴尝试向苏菲请教，有没有圣子的锻炼方式或技巧。

却从她那里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。

“圣子都是天父恩赐的，我们长大圣子自然会增长，锻炼是不会增加的啦。”

苏菲说，圣子只因使用而变得熟练，但并不能自己增长，至少，她从没有听说过谁能通过锻炼让圣子的总量增加的。

甚至苏菲还说，没有人会无故滥用圣子，因为圣子的恢复速度并不快。如果鲁莽把圣子都耗尽的话，一般情况下要整整一周才能恢复完全。期间如果遭遇什么灾难，不就少了好几分生存的希望了。

许兴无言，只能自己琢磨，还必须向苏菲连连保证不会将圣子滥用。

“一开始圣子少些不用着急的，精打细算地用就好了，而且，只要经历越多，神明的恩赐也就越多。”

苏菲看着许兴有些焦急，想办法安慰许兴，给许兴鼓气和描绘说：

“我看过我爸爸，能用猎刀隔空劈中几十米远的猎物。我就不行啦，但我相信许兴你以后肯定也能这么厉害的！”

……

见不能从圣子这里有所突破，许兴暂时把锻炼圣子降为次优先级的事情。

因为此时相比圣子，耳畔的歌声更令许兴在意。他很难不将这歌声与曾经经历过的海啸联系在一起。这些天，不安感一直萦绕在许兴的心头。

但是奇利亚村，离海很远。据村里的老人说，那条自北向南流过村子的奇尔加河，它的源头就是大海，但是村里没有人见到真正的大海过。

即使这样，许兴也没有放下这股不安，这几天陪苏菲去村中集市的时候，许兴总是会劝苏菲多买一些方便携带，容易储存的便宜食品，好在苏菲虽然不解，但总是会遂他的意。

同时，许兴开始更加关注周围的自然环境，期盼又不期盼地，看看能不能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。

比如蚂蚁搬家，比如老鼠成群出动。

但似乎没有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这一天，许兴在帮忙给球球兔喂草莓的时候，突然指着天空中低低快速掠过的身影问道。

这让一直眼神发亮的球球兔焦急得腿都伸直了，纳闷地看着许兴，心想草莓怎么还不丢下。

“啊，那是雨燕。”

苏菲回答。

“雨燕这时候会飞到村子里来筑巢。我们都很欢迎它们。”

“它们为什么飞得这么低？”许兴问。

“应该是要下雨了吧。”苏菲有些不确定地说，“每次下雨前雨燕都会飞得很低。”

可是往后几天，并没有下雨。

……

西西伯利的北方，在入海口有个和奇利亚村差不多大的渔村。此时北边海域的冰层正在化开，渔民们已经火急火燎地忙碌了起来，准备出海收获新年的第一批渔获。

村子里到处都是低飞的雨燕。一开始，村民们还担忧暴风雨的降临，但几天下来，他们已经见怪不怪。

只有屋檐下孵蛋的雌雨燕歪头看着自己气喘吁吁的丈夫，心里想着对方那累得虚脱的样子，是不是已经被臭安娜勾引过了。

要是雄雨燕知道妻子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声鸣叫无辜：这几天飞行特别难受，飞在空中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仿佛都在挤压自己，水汽又打湿了翅膀，实在是太难飞了。

“咚！！！！”

突兀地，渔村中心的教堂，急促地传来了颤动不止的钟鸣。这个钟声似乎很久很久没响，不断地发出回音，震颤着四周的空气。

人们脸上的笑意和干劲瞬间停滞住，惊慌和恐惧爬上了他们的脸孔。

那是……灭世灾的钟声。

所有人把头望向了海边。

大海的天际交界处，一道海墙在缓缓升起。

……

许兴是被耳边的吟唱声从小憩中惊醒的。

这几天，他都是听着这海浪的歌声闭眼。如果歌声没有变化，反而会让他心安。

可是现在，歌声嘹亮如数百人在教堂里吟诵。

许兴脸色大变，连忙穿好衣服，走出房间。

奇利亚村的村外，到处都是慌乱飞翔的雨燕，还有臭安娜焦急的鸣叫。

山姆家的后院里，球球兔乱作了一团，好几只正用短小的后爪拼命地刨着洞。

“哎呀，球球兔要逃跑了。”许兴身后传来的苏菲的惊呼。

却见许兴转头，脸上露出紧张焦急的神色。

“苏菲，灾难要来了！”许兴朝苏菲大喊。

苏菲一怔，许兴已经快步跑到了她面前。

“没时间了苏菲，相信我可以么？”许兴盯着苏菲的眼睛，快速对她说道，“我房间里有装好了应急物品的背包。我们现在去取，然后找山姆大叔。”

这时，村中心的教堂响起了颤动不止的钟声。

苏菲的脸顿时变得煞白。

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回小屋，抓起许兴准备好的背包，正要去找山姆，就看到山姆大叔迎面大步向他们走来。苏菲从未见过父亲脸上如此凝重的神情。

山姆先是深深地看了许兴的背包一眼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对男孩女孩说：“走，去教堂。”

他转身就走，苏菲和许兴连忙快步跟上。

几人来到教堂门口，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哀求声。

“神父，求求你，苏帕才满18岁，让他进方舟吧。”

“伊曼，苏帕已经19岁了，上个月过的生日，在神明的见证下，你还跟大伙一起分了羔羊。”这是德米特罗神父回答。

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呜咽：“是，神父，可是苏帕只是超了1岁，只超了1岁……他还是个孩子，求求你……让他进方舟吧……”

山姆没有插入到前方的交谈，他拍了拍少年少女的后背，带他们进入了教堂里面。许兴一下子就看见了苏帕，而他身边的中年大叔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伊曼。那张脸上现在充满愁苦。

伊曼的对面，是一身圣职装的德米特罗神父。深灰色的长袍上印着由翅膀守护的星星。

伊曼和苏帕见有人来了，神情有些呐呐。而苏帕见到了苏菲，有些不敢看她。

“山姆……我的老伙计……”伊曼斯斯艾艾地对山姆问好。

山姆却没有看伊曼，他对着神父说道：“德米特罗神父，我来送孩子们进方舟，苏菲你很熟悉，她17岁，这是许兴，16岁，我相信他没对我说谎。”

德米特罗神父昨天见过了许兴，只见他对着教堂的穹顶祈祷着什么，片刻后，他才看了过来：“是的，神明允许他进入方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