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灭世洪海（2/2）
一旁，原本满脸期待的伊曼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，片刻后他又神情激动地大喊：“为什么一个外村人都能进方舟，我的孩子不能进！”
“伊曼！”德米特罗神父向他呵斥，“方舟只允许18岁以下的孩子进入，这是神谕，你难道忘了么？”
这下子，伊曼大叔彻底萎靡了下去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……”他失魂落魄地说，“可是，这是灭世洪海啊……”
静静地看着伊曼，德米特罗神父闭上了眼，“好了，伊曼，现在我们的职责，是守护这个村子。”
“可是，神父，求你了，真的没有机会了么……”
“父亲！”
伊曼的话语被他的孩子打断了。
只见苏帕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对父亲说：“父亲，够了，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要像个男子汉么？”
伊曼看向了儿子，自己的儿子好像一天之间长大了。
“啊……是啊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“所以走吧，父亲，相信你的儿子，我已经成年了，我能和你一起并肩战斗了。”苏帕不由分说地拽起了他的父亲，向教堂外面走去。
接着他又停住转头，看向了苏菲。
苏菲此时已经红了眼，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“我一直喜欢你，苏菲。”
苏帕轻轻说道。
也不等苏菲回应，他就和父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堂。
“山姆大叔……”见教堂内的气氛有些沉凝，许兴正想开口，山姆已经把他的手搭在了许兴的肩膀上，力道沉甸甸的。
“没有时间了，许兴。带着苏菲跟着德米特罗神父进方舟。”山姆缓缓地说道，“能拜托你帮我照顾苏菲吗？虽然苏菲比你大一点，但我知道，你是很可靠的人。”
“我……”许兴把很多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。
海浪的歌声在他的耳边一重接着一重。
最终，许兴缓缓地说：“好。”
教堂里，地上圣女的雕像依旧露着那悲悯的面庞。
“你们知道将面对什么，对么？”许兴对山姆问道。
“当然了，孩子。你们是火种，要抱着希望活下去。”山姆说，提了提腰上的猎刀，“而我们大人，还有着守护我们来之不易的家园的责任。”
“来吧，孩子们。”前面的德米特罗神父开口说，他转过身带路。
许兴拉住了苏菲的手，跟着德米特罗神父。
而苏菲就任凭许兴牵着自己，泪水划过她的脸庞，她一直扭头，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。
随着山姆大叔彻底消失在许兴和苏菲等人的视线里，德米特罗也带着少年少女走到了目的地。
那是圣女雕像的背后，随着德米特罗神父按下了某处的开关，门扉隆隆响动，一个地下室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通道的墙壁上亮着奇异的灯，直通里面。
步入其中，许兴听到了涓涓流水声。
这个地下室通向了奇尔加河的河边。
而在河边，停靠着一艘船。
船不大，通体是由青柏木制成，里外涂着反着光的树脂。中间是舱房，有顶，前后则是敞开的甲板。
船的前头有着座椅，许兴看见，在后一排上面，已经坐着两个孩子。
稍大的那个10岁左右的男孩，穿着一件好看的棉衣，他的父母在和他告别。
只听那男孩说：“爸爸妈妈，那棉花田和荞麦田怎么办呢？它们会被淹死的。等安全了，我能回来帮忙么？”
“哦，凯尔，没事的，相信爸爸妈妈会处理好。”他的父母笑着含泪拒绝，“你就好好期待这次旅程吧，一定要听哥哥姐姐的话。”
德米特罗走了过来，把许兴和苏菲安排到了前排，凯尔的父母也向德米特罗神父辞别离开。
直到父母看不见了身影，那个叫凯尔的男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，原本乖巧的脸庞上，泪水忽然滴答滴答地滴落。
“别哭，孩子，相信我们会在天国再见。”德米特罗神父安慰道。他轻轻地给这艘船关上了门，然后去解系在河边的锚。
“神父，你不一起么？”许兴忍不住说。
“我会待在教堂里，向天父祈祷。”神父温和地说，“孩子，不要害怕，天父会眷顾你们的。”
这时，许兴身前的座舱忽然亮起，许兴这才发现，他身前有一个金属球一样的东西。
“请输入圣子。”
紧接着，方舟中响起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。
……
奇利亚村，村民已经聚集在村子北边的大门。
苏帕的母亲埃达，时不时地回望着教堂的方向。当看见伊曼带着儿子走了过来，她瞬间红了眼。
“伊曼！你这个没用的东西！”埃达含泪大骂。
“别怪父亲了妈妈，是我要留下的。”苏帕急忙上为父亲开脱。
后面的山姆，此时也追上了伊曼，“伊曼，事不宜迟，一起来加固大门。”他低沉而又急促地说。
“好。”
伊曼抹了抹脸，和山姆走到了村里大门的围栏前，握住了竖在地上的一个个金属质感的握把。
苏帕，埃达等村民，也上来握住。
“一起注入圣子！”山姆大叔发出了一声低喝，率先将体内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竖立的金属握把中。
紧接着，伊曼、苏帕、埃达婶婶以及所有在场的村民，都咬紧牙关，将自身或强或弱的圣子能量，如同涓涓溪流汇入江河般，源源不断地注入面前的装置。
随着圣子的涌入，奇利亚村大门前的光线在其中发生了怪异的折射，村子大门前的空气变得粘稠、沉重，仿佛被注入了看不见的凝胶，最后在他们的头顶凝固成一堵透明的坚墙。
远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。
“要来了。”山姆低喝。
“别担心，妈妈。”一旁，苏帕握着握把，安慰着他的母亲：“我们都没有见过灭世灾，它也许并没圣经中说的那么可怕。”
苏帕又望向了自己的父亲，“这是我们的又一次并肩作战，对吧，父亲！”
伊曼似乎也被儿子感染了。
“好小子，这次确实让你老爹刮目相看了！”
然后，遮天蔽日的阴影将他们全部笼罩。
他们脖子僵硬地抬头，看到了那令人绝望的海浪。
……
奇利亚村的教堂中，钟声在悠悠回响。
德米特罗神父跪坐在地上圣女的塑像面前，看见滔天的海水奔涌而来。
他神情肃穆，翻开了膝前的圣经《天国》，静静地开始吟诵：
“天父是全知全能的神，拯救世人于十死无生之中。”
“祂于天国开辟净土，那是我们期许的安宁之地。”
“我们于现世承受苦难，必将有所回报。”
“世人相亲相爱，才能于天国永存。”
“轰！！！”
突入的海浪，将整个教堂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