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寒舍拜堂，红烛映影入洞房（1/2）

天刚蒙蒙亮，林野就醒了。

土炕硬得硌人，干草里还夹杂着细碎的沙土，蹭得脖子发痒。但他睡得还算安稳，至少比在医院连轴转时强上不少。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，苏清婉正蹲在火堆旁，小心翼翼地添着柴，火苗舔舐着木柴，发出噼啪的轻响。

“醒了？”苏清婉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自然，“我……我去外面找了点雪，化了些水，你要不要洗漱一下？”

墙角的破陶罐里盛着半罐清水，水面上还浮着细小的冰碴。林野点点头，起身走到陶罐边，用手掬起水往脸上泼。冰凉的水激得他一个激灵，彻底驱散了残留的睡意。

左臂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，金疮药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，红肿消了不少，连带着精神也清爽了许多。他活动了一下手脚，能明显感觉到体质提升后的变化——虽然依旧瘦弱，但浑身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，多了几分力气。

【检测到宿主状态良好，绑定对象情绪稳定，发布日常任务：制作简易捕猎工具，获取今日食物。任务奖励：系统点数20点，力量+0.1。】

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。林野心里一动，捕猎工具？这倒是个好主意。光靠挖草药换粮食不是长久之计，得想办法自己解决食物来源。

“清婉，你会编东西吗？比如篮子、网之类的。”林野问道。

苏清婉愣了一下，点头道：“会一点。以前在府里跟着绣娘学过编络子，原理应该差不多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林野笑了笑，“我们今天先不去山上找草药，先做个简易的陷阱和渔网，去村外的小河边碰碰运气。冬天的鱼虽然难抓，但一旦抓到，够我们吃好几天的。”

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，村外有一条小河，冬天虽然会结冰，但冰层不厚，找个水流急的地方砸开冰洞，说不定能钓到鱼。至于陷阱，可以用来捕捉兔子、野鸡之类的小动物，边境的山林里从不缺这些。

苏清婉虽然没试过，但还是点头应道：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经过昨晚的事，她对林野已经多了几分信任。

两人正准备出门找材料，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，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：“林小子，在家吗？”

林野和苏清婉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。这时候会是谁？

林野走过去拉开门，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，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，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。是村里的老村长，王老头。

“王大爷？您怎么来了？”林野问道。

王老头浑浊的眼睛在林野和苏清婉之间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林野身上，叹了口气：“唉，我来看看你。昨天的事……我都听说了。”

他指的是两个士兵来找麻烦的事。这黑石村就巴掌大的地方，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人。

“张总旗那边…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。”王老头压低声音，“那两个兵痞回去后肯定会添油加醋地告状，张总旗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，说不定今天就会来找茬。”

林野心里一凛。他倒是忘了这一茬。那两个士兵吃了亏，肯定会回去搬救兵。

“大爷，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苏清婉也急了，脸色发白。她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的人。

王老头看了看苏清婉，又看了看林野，沉吟道：“办法倒是有一个，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。”

“您说。”林野连忙道。

“你们虽然在官府登了记，但还没拜堂成亲，不算真正的夫妻。”王老头缓缓道，“张总旗之所以敢让士兵来‘代劳’，就是钻了这个空子。要是你们今天就拜堂成亲，把婚事办得明明白白，他再想动手，就得掂量掂量了。”

拜堂成亲？林野和苏清婉都愣住了。

在这个时代，拜堂是结为夫妻最重要的仪式，远比官府的登记更有约束力。一旦拜了堂，苏清婉就是名正言顺的林家人，张总旗再想派人来骚扰，就属于强占民妇，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，甚至可能影响仕途。

“可是……我们什么都没有啊。”苏清婉低声道。拜堂至少得有红烛、喜服，甚至还要请证人，他们现在除了一间破屋，什么都没有。

“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王老头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红布条，“我这有两块红布，你们系在头上，就算是喜服了。我再找两个老伙计来做见证，对着天地磕个头，就算礼成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看着林野：“林小子，我知道你不是真傻。这丫头是个好姑娘，你既然领了她，就得对她负责。拜了堂，她就是你的人了，你得护着她。”

林野看着王老头手里的红布条，又看了看苏清婉。拜堂？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。既能堵住张总旗的嘴，又能彻底激活系统，完成和苏清婉的绑定。

“我愿意。”林野看向苏清婉，“你呢？”

苏清婉的脸颊瞬间红透了，低着头，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。拜堂成亲，意味着她要彻底接受这个身份，接受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。可除了答应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？

而且……林野昨晚为了保护她，不惜对抗士兵，刚才看她的眼神也很真诚，并没有丝毫勉强。或许，这就是她的命吧。

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我……我也愿意。”

“好！好！”王老头笑了起来，“那我这就去叫人，你们准备一下，一刻钟后就拜堂！”

说完，他揣着布包，急匆匆地走了。

屋里只剩下林野和苏清婉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
“那……我们就这样拜堂？”苏清婉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羞涩。她从未想过，自己的婚事会这么仓促，这么简陋。

“嗯。”林野拿起那两块红布条，递给苏清婉一块，“委屈你了。”

这红布条粗糙得很，边缘还带着毛边，和她想象中的凤冠霞帔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苏清婉接过红布条，轻轻摇了摇头：“不委屈。”能有个安稳的家，不用被送去军妓营，她已经很满足了。

她笨拙地将红布条系在头上，红色的布料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，眼神也柔和了许多。林野也将另一块红布条系在头上，看着镜（其实是一块模糊的铜片）里自己的样子，忍不住有些好笑。

这大概是史上最简陋的婚礼了。

一刻钟后，王老头带着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来了。他们是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辈，来做见证再合适不过。

“好了，吉时到了，开始吧。”王老头清了清嗓子，充当起了司仪。

他把那个缺腿的木桌搬到屋中间，上面摆了两个用粗瓷碗倒的清水，算是“合卺酒”。

“一拜天地！”

王老头一声喊，林野和苏清婉并排站好，对着门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。外面寒风呼啸，卷起地上的雪沫子，像是在为他们这场简陋的婚礼伴奏。

“二拜高堂！”

没有高堂，王老头便让他们对着空椅子鞠躬，算是告慰双方的祖先。林野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父母，心里一阵酸楚。不知道他们得知自己“猝死”的消息，会有多难过。

“夫妻对拜！”

林野和苏清婉转过身，面对面站着。红布条下，苏清婉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，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。林野看着她娇羞的模样，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感觉，他轻轻鞠了一躬，苏清婉也连忙回了一礼。

“礼成！”王老头笑呵呵地宣布，“从今天起，你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。林小子，以后要好好待清婉丫头，不许欺负她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林野认真地点头。

两个老人也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，无非是早生贵子、白头偕老之类的。王老头又从布包里掏出一小袋糙米，塞到林野手里：“这是村里凑的一点心意，你们先垫垫肚子。”

林野心里一暖。他原以为这乱世中的人都只顾自己，没想到王老头会这么热心。他连忙道谢：“谢谢大爷，谢谢各位叔伯。”

“谢啥，都是一个村的。”王老头摆摆手，“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。记住，好好过日子。”

说完，他带着两个老人离开了。

屋里又恢复了安静，只剩下林野和苏清婉两个人。头上的红布条还系着，气氛有些微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