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京城对峙（1/2）

山道行程的第五天，雨下得格外猛烈。

雨水顺着山势奔腾而下，将本就崎岖难行的山路冲刷得泥泞不堪。沈清鸢一行人不得不下马步行，马蹄在泥浆中不断打滑，行进速度大幅减慢。

“照这样下去，至少还需三天才能抵达京城。”顾言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，眉头紧锁。

萧煜走在最前面探路，回头说道：“前面有个山洞，先去那里避雨。”

山洞面积不大，但足以容纳十几人。护卫们燃起篝火，烘干衣物。沈清鸢坐在火边，望着跳跃的火苗，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。

“殿下，京城那边……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
萧煜明白她在担忧什么，安慰道：“放心，我的人已经提前回京安排。沈府那边……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。”

但这话出口，连他自己都不太有把握。太子的手段，他再清楚不过。

正说着，洞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名护卫浑身湿透，神色焦急地冲进来：“殿下，不好了！京城急报！”

萧煜接过密信，快速浏览完毕，脸色瞬间大变。

“怎么了？”沈清鸢心中一紧。

“太子……将沈家的人都‘请’到东宫去了。”萧煜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包括你父亲、祖母，还有……你大哥。”

沈清鸢只觉脑中“轰”的一声，险些站立不稳。顾言蹊赶忙扶住她。

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两天前。”萧煜将密信递给她，“说是‘请去问话’，实则是软禁。如今沈府已被禁军包围，任何人不得进出。”

沈清鸢看着密信，手不住地颤抖。信中详细描述了那天的情形：禁 军队突然包围了沈府，以“协助调查”之名，将沈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全部带走。沈老夫人当场晕厥过去，沈老爷据理力争，却依旧被扣押……

“太子这是想用沈家来威胁你。”顾言蹊沉声说道，“他知道你重情重义，不会对家人的死活坐视不管。”

沈清鸢紧紧握住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没错，太子算准了这一点。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，却无法对沈家人的安危置之不理。他们养育了她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……

“殿下，我们……”她抬眼望向萧煜。

“不能直接前往东宫。”萧煜明白她的意思，“那是太子的地盘，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。而且，太子此刻必定在等着我们。”

“那该如何是好？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……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萧煜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，“我们前往皇宫，面见圣上。”

“面见圣上？”

“没错。”萧煜站起身来，“太子敢如此明目张胆，无非是仗着父皇的偏袒。倘若我们在父皇面前揭穿他的罪行，让他自顾不暇，自然就顾不上沈家了。”

顾言蹊点头说道：“殿下所言极是。太子最害怕的就是皇上知晓真相。只要我们将证据呈到皇上面前，他就必输无疑。”

沈清鸢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没错，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。她必须拯救沈家，也必须扳倒太子。实际上，这两件事本就是一回事。

“好，前往皇宫。”她坚定地说道。

雨渐渐变小了。众人收拾好行装，继续踏上征程。这一次，他们不再选择走山道，而是改走官道——既然要面见圣上，就要光明正大地进入京城。

两天后的傍晚，京城那高大的城墙映入众人的眼帘。

夕阳将城墙染成了金色，九座城门紧闭，城楼上旌旗随风招展，守卫十分森严。远远望去，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，守军正在进行严格的盘查。

“看来太子已经有所准备了。”顾言蹊低声说道。

萧煜冷笑一声：“那就看看，谁敢阻拦我。”

他一马当先，朝着城门走去。守门的校尉见有人骑马直冲过来，正准备喝止，看清是萧煜后，脸色瞬间大变。

“七……七殿下？”

“打开城门。”萧煜勒住马，声音冰冷刺骨。

校尉犹豫了一下：“殿下，太子有令，任何人进城都要进行严格盘查……”

“本王也要接受盘查吗？”萧煜眼神一凛。

校尉冷汗直下：“不敢……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萧煜扬起马鞭，“让开！”

校尉不敢再阻拦，挥手示意士兵打开城门。萧煜一行人正要通过时，城内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。一队禁军冲了出来，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领，面色冷峻。

“七殿下留步。”将领拱手行礼，语气却不容置疑，“太子有令，请七殿下和沈姑娘先前往东宫一趟。”

萧煜看着来人，认出他是禁军副统领赵刚，太子的心腹。

“赵副统领，本王要进宫面见圣上，没空前往东宫。”

“殿下，这是太子的命令。”赵刚不卑不亢地说道，“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末将。”

“若本王一定要进“宫呢？”

赵刚大手一挥，禁军齐刷刷地拔出刀，朗声道：“那就恕末将无礼了。”

气氛陡然紧张起来。萧煜的护卫也纷纷拔刀出鞘，双方剑拔弩张，对峙而立。

就在此时，一个声音从城内悠悠传来：“哟，这般热闹？”

众人回头望去，只见三皇子萧景明骑着马，慢悠悠地踱步而来。他身着一袭锦衣，手摇折扇，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。

“老七，回来了？”萧景明看向萧煜，又瞥了一眼沈清鸢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，“还有沈姑娘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
萧煜皱起眉头，问道：“三哥怎会在此？”

“路过，瞧个热闹罢了。”萧景明笑道，“赵副统领，这是要作甚？竟对我七弟动刀？”

赵刚拱手行礼：“三殿下，末将奉太子之命，请七殿下和沈姑娘前往东宫。”

“去东宫？”萧景明挑了挑眉，“为何？我七弟犯了何事？”

“这……末将并不知晓，只是奉命行事。”

“不知就敢阻拦皇子？”萧景明收起折扇，脸色一沉，“赵刚，你胆子可真不小！”

赵刚脸色微微一变：“三殿下……”

“怎么，太子的命令是命令，我这个三皇子的命令就不算命令了？”萧景明冷笑一声，“让开，让我七弟和沈姑娘过去。”

赵刚犹豫起来。他奉命在此拦截，可三皇子出面，他不敢强行阻拦。

“赵副统领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萧景明声音转冷，“你是禁军副统领，并非东宫的侍卫。父皇尚未废储，太子的话，还未到圣旨的地步。”

这话着实说得重了。赵刚额头冒出冷汗，终于挥手示意：“放行。”

禁军纷纷让开道路。萧煜深深地看了萧景明一眼，并未言语，策马进城。沈清鸢经过时，萧景明忽然低声说道：“沈姑娘，小心。”

沈清鸢看了他一眼，点了点头，跟上萧煜。

一行人进了城，径直朝着皇宫奔去。

路上，萧煜问道：“三哥为何帮我们？”

顾言蹊沉吟片刻：“或许……他也想扳倒太子。”

萧煜沉默不语。他了解这位三哥，表面玩世不恭，实则心机深沉。此次出手相助，绝非出于兄弟情谊。

皇宫越来越近。暮色之中，朱红的宫墙巍峨耸立，宫殿的琉璃瓦反射着最后的天光。这里是权力的中心，亦是风暴的中心。

到了宫门前，守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

“七殿下，皇上正在御书房议事，不见任何人。”

“本王有要事禀报。”萧煜亮出玄铁令牌，“见此令如见圣上，让开。”

守卫看到令牌，不敢再阻拦，放他们入宫。

皇宫内异常静谧，唯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。沈清鸢首次进宫，望着重重宫阙，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。这里宛如一座华丽的牢笼，困住了无数人。

御书房外，太监总管高公公守在门口，见到萧煜，愣了一下：“七殿下？您怎么……”

“高公公，本王要见父皇。”

“皇上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，恐怕……”

“事关重大，必 “须即刻禀报。”萧煜神情严肃道，“还烦请公公通传。”

高公公迟疑了一下，还是入内通报。片刻之后出来说道：“皇上宣七殿下觐见。不过……只宣殿下一人。”

萧煜望向沈清鸢。沈清鸢点头道：“殿下先进去，我在此等候。”

萧煜明白这是规矩，只能先行进入。沈清鸢和顾言蹊在门外等候，内心忐忑不安。

御书房内，皇帝正在批阅奏折，几位重臣在两侧侍立。见到萧煜，皇帝抬起头，神情颇为复杂。

“老七，你回来了。”

“儿臣叩见父皇。”萧煜跪地行礼。

“起来吧。”皇帝放下手中奏折，“朕听闻，你从软禁之处逃了出来？”

“儿臣有罪。”萧煜并未起身，“但儿臣有要事须向父皇禀报，不得不前来。”

“何事？”

“江南盐税案。”萧煜从怀中取出证据，“儿臣已经查实，太子与盐运司官员勾结，贪污税银超过五十万两。这便是证据。”

几位大臣面面相觑。皇帝脸色沉了下来：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？”

“儿臣知晓。”萧煜抬起头，“儿臣有人证与物证，铁证如山。”

他将证据逐一呈上：孙世杰的口供、往来信件、暗账记录……每一份都令人触目惊心。

皇帝看着那些证据，脸色愈发难看。几位大臣也震惊不已，他们虽早知太子有问题，却没想到问题如此严重。

“父皇。”萧煜又说道，“太子不仅贪污腐败，还派人假扮土匪，劫掠官盐；构陷忠良，逼死盐运司主事；此外……还企图谋害儿臣。”

他将那封写有“让老七消失”的信件呈上。

皇帝看到那封信，手不禁颤抖起来。他看向几位大臣：“你们……可知晓这些事？”

几位大臣低下头，不敢言语。他们之中有人是太子党羽，有人虽非太子党，但也不敢得罪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