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大婚之后（1/2）

靖北王府的新婚之夜，红烛彻夜燃烧，直至天明。

当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寝殿，沈清鸢缓缓睁开双眼。身侧的萧煜仍在沉睡，平日里的威严从眉眼间褪去，显得格外安宁祥和。她轻轻起身，生怕惊扰到他，然而刚坐起来，一只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要去哪儿？”萧煜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。

“该起床了。”沈清鸢转头看向他，“今日要进宫谢恩。”

萧煜将她拉回怀中，说道：“还早呢。父皇说了，让我们晚些去也无妨。”

新婚的温情让沈清鸢脸颊泛起红晕，但她还是坚持起身：“规矩不能乱。我身为新妇，第一天就迟到，会遭人非议的。”

萧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，不禁笑了：“好，听王妃的。”

两人起身洗漱梳妆。秋月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伺候，见到沈清鸢，眼中满是欣喜：“王妃，您今日真美。”

镜子里的沈清鸢身着王妃常服，淡紫色的锦缎上绣着银线鸢尾花，发髻梳成王妃规制，还簪着萧煜送的那支白玉鸢尾簪。端庄又不失清雅，正是她喜爱的风格。

萧煜走到她身后，从妆匣中取出一对耳坠：“这个配你正合适。”

那是一对紫玉鸢尾耳坠，玉质温润细腻，雕工精致绝伦。沈清鸢戴上后，果然与衣裳相互映衬，相得益彰。

“什么时候准备的？”她问道。

“早就准备好了。”萧煜在她耳边轻声说道，“从决定娶你那日起，我就在思索该送你什么。这对耳坠，是请江南最出色的玉匠雕刻的，天下仅此一对。”

沈清鸢心中满是甜蜜，握住他的手：“谢谢。”

用过早餐后，两人乘车进宫。靖北王府离皇宫并不远，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宫门前。守卫见到王府的车驾，立刻放行。

马车在宫内无法行驶，两人下车步行。沈清鸢首次以王妃的身份进宫，心中难免有些紧张。萧煜察觉到了她的情绪，紧紧握住她的手：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
穿过长长的宫道，他们来到了乾元殿。这里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，此时殿外已经有几位官员在等候。见到萧煜，他们纷纷行礼：“参见靖北王、王妃。”

“诸位大人免礼。”萧煜微微点头，带着沈清鸢径直走进殿内。

殿内，皇帝正在批阅奏折，温太妃陪在一旁。见到他们，皇帝放下朱笔，露出笑容：“来了。”

“儿臣携王妃沈氏，叩谢父皇、母妃恩典。”萧煜拉着沈清鸢跪下。

“起来吧。”皇帝抬手，“赐座。”

两人坐下后，皇帝仔细端详着沈清鸢，点头说道：“气色不错。煜儿，你要好好对待清鸢。”

“儿臣遵旨。”萧煜恭敬地说道。

温太妃笑着说：“清鸢，在王府还习惯吗？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，尽管说。煜儿要是欺负你，告诉我，我帮你教训他。”

沈清鸢心中一暖：“谢太妃关心，一切都好。”

“还叫太妃？”皇帝挑了挑眉，“该改口了。”

沈清鸢脸微微泛红，起身行礼：“是，父皇，母妃。”

“好，好。”皇帝满意地点点头，“清鸢，你虽出身略有瑕疵，但立下大功，品性端正。朕既然批准了这桩婚事，就会将你视作皇家儿媳。望你日后辅佐煜儿，相夫教子，恪守本分。”

“儿媳谨记。”

又聊了些家常，皇帝忽然说道：“煜儿，你刚新婚，本应让你多休息几日。但北境刚刚平定，朝中事务繁多……三日后，你就该上朝议事了。”

“儿臣明白。”萧煜神情严肃地说，“为国效力，是儿臣的本分。”

“至于清鸢……”皇帝看向她，“你医术高明，又善于经营。朕想让你协助太医院，整顿医馆药铺，规范医药市场。你可愿意？”

沈清鸢心中一动。这是赋予她实权了。整顿医药市场，既能造福百姓，也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。

“儿媳愿意，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
“好。”皇帝点头，“具体事宜，朕会让太医院与你接洽。另外，你那个清鸢阁……继续开着吧。女子有自己的事业，并非坏事。”

这话让沈清鸢颇感意外。她本以为嫁入皇家，就得放弃外面的生意。

“谢父皇恩准。”

从乾元殿出来，温太妃拉着沈清鸢的手：“清鸢，陪我去御花园走走。煜儿，你先去忙吧，我与清鸢说说话。”

萧煜知道母妃有话要单独跟沈清鸢说，便点头道：“好。清鸢，我在宫门口等你。”

御花园里，秋菊正开得烂漫。温太妃与沈清鸢在亭中坐下，屏退了左右侍从。 “清鸢，”温太妃凝视着她，轻声问道，“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单独与你交谈？”

“儿媳并不知晓。”

“有些话，皇上不便明言，煜儿也难以启齿，只能由我这个做婆婆的来跟你说。”温太妃轻轻叹息，“你嫁入皇家，表面上风光无限，实则个中艰辛只有自己清楚。如今煜儿身为靖北王，又立下赫赫战功，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他，也盯着你。”

沈清鸢点头回应：“儿媳明白。”

“尤其是你的身世……”温太妃压低声音，神色郑重，“虽说皇上已然认可，但朝中那些老臣，内心未必真正服气。再者，三皇子虽被圈禁，但其党羽仍在暗中活动。你行事需处处小心谨慎。”

“儿媳定当谨记母妃的教诲。”

“不过你也无需过分担忧。”温太妃微笑着安慰道，“你医术精湛，能力出众，这便是你的底气所在。皇上让你整顿医药市场，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你要好好把握，做出一番成绩，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会不攻自破。”

“是。”

温太妃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，递到她手中：“这个给你。凭借此令牌，你可自由出入皇宫。若遇急事，随时前来找我。”

沈清鸢接过令牌，只觉令牌触手温润，乃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精心雕琢而成。令牌正面刻着一个“温”字，背面则是精美的凤纹图案。

“多谢母妃。”
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温太妃神色变得严肃起来，“如今煜儿是储君的热门人选。虽说皇上尚未正式立储，但朝中已有风声传出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，未来或许……会有更重大的责任落在你肩上。”

沈清鸢心中不禁一震。皇后之位……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。

“母妃，我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敢去想。”温太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，“但世事变幻无常。你当下要做的，便是站稳脚跟，全力辅佐煜儿。其他的，就顺其自然吧。”

从御花园出来后，沈清鸢心情格外沉重。温太妃的一番话，让她看到了更为遥远的未来，也意识到了肩上更为沉重的责任。

在宫门口，萧煜正静静地等候着她。见她出来，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，关切地问道：“母妃跟你说了些什么？”

沈清鸢将令牌拿给他看，说道：“母妃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。还叮嘱我……要全力辅佐你。”

萧煜心领神会，轻声说道：“清鸢，我深知这条路充满艰辛。但你放心，无论未来如何，我都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。”

“我并非担心自己。”沈清鸢深情地看着他，眼中满是忧虑，“我是担心你。储君之争，凶险异常。三皇子虽已倒台，但还有其他皇子，以及朝中各方势力……”

“我明白。”萧煜紧紧握住她的手，坚定地说道，“所以我们需要相互扶持。清鸢，有你在我身边，我便有了勇往直前的底气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，心中都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。

回到王府时，已近午时。管家赶忙迎上前，恭敬地说道：“王爷，王妃，顾公子前来拜访，正在花厅等候。”

顾言蹊？沈清鸢有些意外。新婚第二天他便来访，想必是有重要之事。

花厅里，顾言蹊正悠然品茶。见到他们进来，连忙起身行礼：“参见王爷、王妃。”

“言蹊不必多礼。”萧煜示意他坐下，笑着问道，“今日怎得有空前来？”

顾言蹊放下茶盏，神色凝重地说道：“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。祖父让我回江南，主持顾家在那边的事务。”

“回江南？”沈清鸢问道，“何时动身？”

“三日后。”顾言蹊看着她，真诚地说道，“清鸢……王妃，我会在江南停留一段时间。清鸢阁和工坊那边，我会帮你悉心照料。你安心留在京城，做好你该做的事。”

沈清鸢心中满是感动：“顾公子，多谢你。”

“不必言谢。”顾言蹊微笑着说，“能看到你幸福，我便安心了。王爷，”他转向萧煜，郑重地说道，“清鸢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
“我定会好好待她。”萧煜郑重承诺。

顾言蹊点头，起身告辞。走到门口，他回头看了沈清鸢一眼，眼中既有不舍，也有释怀。

有些人，注定只能深藏在心底。

送走顾言蹊后，沈清鸢心中有些怅然若失。萧煜看在眼里，轻声说道：“他是一位君子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清鸢轻叹一声，“一路走来，他帮了我许多。”

“日后有机会，我们再好好答谢他。”萧煜揽过她的肩膀，温柔地说道，“现在，我们该好好谋划一下自己的事情了。”

午后，太医院的人前来拜访。来者是太医院院判，姓孙，年逾五十，须发花白，态度十分恭敬。

“参见王爷、王妃。”

“孙院判请起。”沈清鸢示意他坐下，问道，“父皇让我协助整顿医药市场，不知孙院判有何良策？”

孙院判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，递了过来：“王妃请看。这是近五年来京城医馆药铺的统计资料。京城大小医馆共计八十三家，药铺一百二十家。其中，有正规执照章经营的仅有六成，其余四成要么是无照经营，要么是执照过期。”

沈清鸢翻开卷宗，仔细查阅。数据令人触目惊心：那些无照经营的医馆药铺，大多用药不规范，收费混乱，甚至存在使用假药、劣药的情况。

“为何不进行查处？”她问道。

“曾查处过，但屡禁不止。”孙院判苦笑着说，“那些无照经营的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。有的背后还有靠山，查处起来阻力重重。”

沈清鸢明白了。这的确是块难啃的硬骨头。

“父皇的意思是？”

“皇上的意思是，由王妃牵头，太医院配合，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。”孙院判说道，“该关闭的关闭，该处罚的处罚，该规范的规范。最重要的是，要建立一套长效机制，防止问题死灰复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