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 身世之谜(1/2)
五皇子被废的消息传开后,京城朝野为之震动。短短一年内,太子被废,三皇子被圈禁,五皇子被贬,曾经争夺储位最为激烈的三位皇子相继倒台,只剩下七皇子萧煜一枝独秀。
朝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储君之位,非靖北王莫属。
但萧煜本人却异常低调。他每日按时上朝下朝,处理政务,回到王府后,除了陪伴沈清鸢,就是读书练武,绝口不提立储之事。
这日傍晚,夫妻二人在书房对弈。窗外秋雨连绵,室内烛光温暖。
“清鸢,你觉得……我该争夺那个位置吗?”萧煜落下一子,忽然问道。
沈清鸢执棋的手停顿了一下:“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?”
萧煜苦笑着说:“是,但我还是想听你说一说。”
沈清鸢放下棋子,认真地看着他:“萧煜,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,你比我更清楚。至高无上的权力,也意味着沉重的责任,无尽的孤独。你若想要,我会全力支持你。你若不想要,我们就做个闲散的王爷王妃,游历山水,治病救人。” “治病救人。”
“你愿意陪我过闲适的日子吗?”
“愿意。”沈清鸢微笑着说,“但我知道,你不会甘心。北境之战、江南之行、整顿医药……你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表明你心中装着天下,装着百姓。那个位置,能让你施展更多抱负。”
萧煜握住她的手,说道:“知我者,清鸢也。没错,我渴望那个位置。并非为了权力,而是为了能够做更多有益于天下之事。大周积弊已久,亟需改革。若我成为君主,定要开创一个清明太平的盛世。”
“那我就陪你一同前行。”沈清鸢依偎在他的肩头,“无论前方道路如何,我们携手并肩、不离不弃。”
两人正说着,陆七在外面叩门:“王爷,王妃,宫里传来消息。”
“进来。”
陆七进门,神色凝重地说:“皇上……病倒了。”
萧煜和沈清鸢同时站起身来,急切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今日早朝时,皇上突然晕倒,太医诊断说是劳累过度,再加上旧疾复发。现在仍昏迷不醒,太医院正在全力救治。”
萧煜立刻起身:“备马,进宫!”
两人匆匆赶到乾元殿时,殿外早已跪满了官员和后妃。温太妃守在龙榻旁,眼圈泛红。
“母妃,父皇情况怎样?”萧煜急切地问道。
温太妃摇了摇头:“太医说……情况不妙。旧疾加上新病,恐怕……”
沈清鸢走上前:“让我看看。”
她走到龙榻前,见皇帝面色灰败,呼吸微弱。诊完脉后,心情沉重——皇帝确实是旧疾复发,加上积劳成疾,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。
“清鸢,你医术高超,可有办法救救皇上?”温太妃拉着她的手,眼中满是期待。
沈清鸢沉吟片刻:“我可以尝试一下,但……没有十足的把握。”
“试试吧,无论如何都要试试。”
沈清鸢开方施针,忙碌了整整一夜。天亮时,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。
“父皇!”萧煜跪在榻前。
皇帝看着他,又看了看沈清鸢,虚弱地笑了笑:“朕……还没到要走的时候。”
“父皇定能长命百岁。”萧煜哽咽着说。
皇帝摇了摇头:“朕的身体,朕自己清楚。煜儿,你过来。”
萧煜凑近。皇帝握着他的手,低声说道:“朕已经拟好了诏书……若朕遭遇不测,由你继承皇位。你要……做个贤明的皇帝。”
“父皇……”
“听朕把话说完。”皇帝喘息着说道,“朝中还有一些老臣……可能会反对。尤其是……关于清鸢的身世。但朕相信,你能够妥善处理。”
他又看向沈清鸢:“清鸢,你是个好孩子。朕……对不起你母亲。”
沈清鸢心中一震:“父皇……”
“你母亲……宁氏,曾是朕的救命恩人。”皇帝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,“二十年前,朕还是皇子时,遭人暗算,身负重伤。是你母亲救了朕,将朕藏在宁府三个月。那三个月……朕与你母亲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沈清鸢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。
原来,她的身世竟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“后来,宁家被抄,你母亲带着你逃出京城。朕……朕没能救下她。”
皇帝眼中饱含泪水,“这是朕一生的憾事。清鸢,朕认可你做儿媳,不只是因为你救过温太妃、立下过功劳,更是因为……朕欠你母亲的。”
沈清鸢跪在榻前,泪流满面。她终于明白,为何皇帝会不顾她的出身,准许她嫁入皇家。原来,这份宽容背后,还藏着一份愧疚。
“父皇,母亲……可曾怨恨过您?”
“怨恨过。”皇帝叹息道,“但后来,她托人给朕送来一封信,说她不再怨恨了,只求朕……若有朝一日见到你,能护你周全。朕……做到了。”
沈清鸢泣不成声。原来母亲临终之前,还在为她的未来着想。
“清鸢,”皇帝握住她的手,“你要辅佐煜儿,做个贤德的皇后。宁家的冤屈……朕已经下旨平反。你母亲的名誉,也得以恢复。你可以……堂堂正正地做宁家的女儿。”
“谢父皇……”
皇帝再次昏睡过去。沈清鸢和萧煜守在榻前,心中感慨万千。
三日后,皇帝的病情稍有好转,但太医说,这只是回光返照,皇帝在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。
朝中开始暗中筹备后事。立储的诏书已经公布,萧煜成为储君,代皇帝处理朝政。
但这道诏书,却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以宰相陈延年为首的一批老臣,联名上奏,反对立萧煜为储君。理由正是沈清鸢的身世——前朝余孽,不配成为皇后。
乾元殿内,陈延年跪在殿前,言辞激烈地说道:“陛下!储君之妃,将来之 母仪天下之人,怎可为罪臣之后?宁氏当年谋逆,证据确凿无疑,虽说如今已获平反,但污名却难以洗刷!恳请陛下三思!”
皇帝倚靠在榻上,面色苍白却眼神锐利,说道:“陈相,宁氏之案乃是冤案。朕已然下旨平反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“此案是否为冤案,另当别论。”陈延年固执地坚持,“但天下人不会如此看待。他们只会记得,宁氏曾是逆党。倘若靖北王继位,宁氏之女成为皇后,天下人会作何议论?皇室威严又将置于何地?”
“那依丞相之见,该当如何?”
“恳请陛下另立储君!或者……废去沈氏王妃之位!”
殿内瞬间陷入死寂,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萧煜。
萧煜缓缓起身,走到陈延年面前,声音冰冷:“陈相,你这是在逼迫父皇废去我储君之位吗?”
“老臣不敢。”陈延年低下头,“但为了大周江山,老臣不得不言。”
“好一个为了大周江山。”萧煜冷笑一声,“陈相,你口口声声说宁氏是逆党,那我问你,当年宁氏谋逆的证据,究竟是谁提供的?”
陈延年脸色微微一变:“是……是三法司查实……”
“三法司?”萧煜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,“这是我查到的。当年宁氏案的主审,是你的门生。其所提供的所谓证据,全是伪造的。陈相,你敢说自己不知情?”
陈延年额头冒出冷汗:“这……这老臣并不知晓……”
“不知?”萧煜将卷宗摔在他面前,“这上面有你的亲笔批示!陈相,你为了一己私利,构陷忠良,致使宁家满门抄斩。如今还要阻挠平反,你究竟是何居心?”
陈延年瘫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
皇帝冷冷地说道:“陈延年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“陛下……老臣……老臣有罪……”陈延年磕头如捣蒜。
“既然有罪,那就应当受罚。”皇帝挥手示意,“来人,将陈延年革职查办,交由三法司审理!”
陈延年被拖走,其他反对的老臣都噤若寒蝉。
皇帝看向众人:“还有谁反对?”
无人敢出声。
“既然无人反对,那就这么定了。”皇帝疲惫地闭上双眼,“煜儿继位,清鸢为后。退朝。”
众人退下后,殿内只剩下皇帝、萧煜和沈清鸢。
皇帝睁开眼睛,对沈清鸢说道:“清鸢,你都听到了。这条路……并不好走。将来你成为皇后,还会面临更多非议与磨难。你……准备好了吗?”
沈清鸢跪在榻前,坚定地说:“父皇,儿媳已做好准备。无论前路如何,儿媳都会陪伴在萧煜身边,辅佐他,守护这大周江山。”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皇帝欣慰地笑了,“朕……可以放心了。”
十日后,皇帝驾崩,谥号仁宗。
萧煜继位,改元永昌,即永昌帝。
登基大典那日,天降祥瑞,紫气东来。萧煜身着龙袍,头戴冕旒,在百官朝拜中登上皇位。沈清鸢身着皇后朝服,与他并肩而立,接受万民朝贺。
典礼结束后,回到后宫。沈清鸢脱下沉重的朝服,换上常服,坐在窗前发呆。
“怎么了?”萧煜走上前来,从身后抱住她,“累了吗?”
“有点。”沈清鸢靠在他怀里,“萧煜……我现在是皇后了。”
“嗯,我的皇后。”
“我有些害怕。”沈清鸢坦诚地说,“怕自己做不好,怕辜负父皇的期望,怕……配不上这个位置。”
萧煜轻吻她的发顶:“清鸢,你要记住,这个位置并非我赐予你的,而是你自己努力挣来的。你的医术、智慧与仁心,都足以匹配这个位置。而且……有我在。我们携手,必定能做好。”
沈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坚定,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。
是啊,有他在身边。
两人正说着,秋月匆匆进来:“皇上,娘娘,出事了。”
“何事?”
“陈延年在狱中……自尽了。他留下血书,称……是被逼的,宁氏案另有隐情。”
沈清鸢和萧煜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
陈延年死了,线索就此中断。但他留下的血书,表明宁氏案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。
“查。”萧煜沉声道,“无论涉及何人,都要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是。”
秋月退下后,沈清鸢忧心忡忡地说:“萧煜,我总觉得……这件事还未结束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萧煜握紧她的手,“但无论有何种阴谋,我们都会查清楚。清鸢,你母亲的冤屈,必定会彻底洗清。” 沈清鸢点头,心中却隐隐泛起不安。陈延年的离世,好似拉开了某种序幕,暗处的敌人再度蠢蠢欲动。
次日早朝,果然有御史弹劾,称陈延年之死蹊跷,要求彻查。那言语间,隐隐暗示是萧煜为掩盖真相,逼死了陈延年。
萧煜冷笑一声:“朕若想掩盖真相,何必给他说话的机会?既然你们要查,那就查。三法司、大理寺、刑部联合彻查陈延年之死,还有宁氏旧案。朕要的是真相,完整无缺的真相。”
圣旨一下,朝野为之震动。谁也没料到,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,便是翻查二十年前的旧案。
调查展开后,困难重重。当年的卷宗残缺不全,证人大多已不在人世,涉案官员或死或被贬,线索少之又少。
但沈清鸢并未放弃。她凭借皇后的身份,调阅宫中档案,寻觅当年的蛛丝马迹。同时,让陆七暗中调查,寻找可能尚在人世的知情人。
一个月后,陆七带回消息:当年宁府的管家,可能还活着。
“在哪里?”沈清鸢急切问道。
“在江南,隐姓埋名。”陆七说道,“但具体位置还不清楚,需要时间查找。”
“查,一定要找到他。”
又过了半个月,终于有了确切消息:宁府管家化名李伯,在杭州开了一家小茶馆。
沈清鸢当即决定,亲自前往江南。
“不行,太危险了。”萧煜反对道,“你是皇后,不能轻易离开京城。而且,江南情况复杂,三皇子、五皇子的余党或许还在。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沈清鸢坚持道,“李伯是当年宁府唯一的幸存者,他知晓真相。而且……我想看看母亲生活过的地方。”
萧煜知道劝不动她,只好妥协:“好,但我要派人保护你。还有……我陪你去。”
“你刚登基,朝中事务繁多,不能离京。”
“朝中有顾太傅坐镇,无妨。”萧煜说,“而且,我也想去江南看看,体察民情。”
两人商议后,决定微服私访。对外宣称皇帝闭关修炼,皇后在宫中静养,实则悄悄离京,奔赴江南。
十日后,杭州。
西湖畔,一家并不起眼的小茶馆里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煮茶。他动作迟缓,但每一个步骤都严谨细致。
沈清鸢和萧煜走进茶馆,要了一壶龙井。
“老板,这茶不错。”萧煜品了一口,称赞道。
老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但很快恢复平静:“客官喜欢就好。”
沈清鸢仔细打量着老者,尽管岁月在他脸上刻满了皱纹,但仍能隐约看出当年的轮廓。她确定,此人就是宁府的管家李伯。
“李伯。”她轻声呼唤。
老者手一抖,茶壶险些掉落在地。他猛地抬头,盯着沈清鸢,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宁清鸢,宁家女儿。”
老者手中的茶壶终究还是掉落,摔得粉碎。他颤抖着站起身,老泪纵横:“小姐……小姐的女儿……你还活着……”
沈清鸢上前扶住他:“李伯,我回来了。我想知道……当年的真相。”
李伯环顾四周,压低声音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跟我来。”
他带着两人来到茶馆后院的一间小屋。关上门后,他跪在沈清鸢面前:“小姐……老奴有罪……老奴苟活至今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,能说出真相……”
“李伯快起。”沈清鸢扶起他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宁家为何被抄?”
李伯抹去眼泪,缓缓讲述:“二十年前,宁家是江南首富,老爷为人正直,乐善好施。但……怀璧其罪。当时的宰相陈延年,看中了宁家的产业,妄图霸占。老爷不肯,他便诬陷宁家谋逆。”
“证据呢?”
“都是伪造的。”李伯咬牙切齿,“他收买了宁家的一个账房,伪造了宁家与北狄来往的信件。还称宁家私藏兵器,图谋不轨。其实那些‘兵器’,不过是老爷收藏的古董刀剑。”
沈清鸢紧握拳头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……就是抄家。”李伯声音颤抖,“老爷、夫人、少爷……全都被杀。只有夫人带着刚满月的你,在几个忠仆的保护下逃了出来。夫人让我先走,说日后若有机会,要为你洗清冤屈……”
“我母亲……后来怎么样了?”
“夫人带着你逃到京城,想找当时的皇子,也就是现在向皇上求救。可陈延年的人追得紧迫,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将你托付给沈家,自己则引开追兵……”李伯泣不成声,“后来……老奴听闻,夫人被捕,最终死在了狱中……”
沈清鸢泪流满面。原来母亲是这样离世的。
萧煜握住她的手,向李伯问道:“当年的事情,除了陈延年,还有谁参与其中?”
李伯思索片刻:“还有……当时的刑部尚书,如今的太傅顾慎之。”
顾太傅?沈清鸢和萧煜都惊愕不已。
“不可能。”沈清鸢摇头,“顾太傅为人刚正不阿,怎会……”
“老奴不敢说谎。”李伯说道,“当年宁家案,由三法司会审。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均有参与。顾慎之当时身为刑部尚书,正是他签署的抓捕令。”
沈清鸢心中一片彻骨冰凉。顾太傅……那个对她慈爱如祖父般的老人,竟然是害死她母亲的帮凶?
“还有……”李伯继续说道,“老奴后来查访得知,陈延年之所以要将宁家置于死地,并非仅仅为了财产。还因为……宁家知晓一个秘密。”
“什么秘密?”
“关于……皇上的身世。”
萧煜和沈清鸢皆震惊万分。
“父皇的身世?这话作何解释?”
李伯压低声音:“皇上……可能并非先帝亲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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