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六十年代压榨儿子儿媳的读书人公公2(1/2)

“......草木灰性碱,与畜粪混合,可中和其酸腐之气,更能激发肥力,若能以泥封堆沤,月余后施用,于玉米、红薯等作物,大有裨益......”

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:

“诶,好像是这个理儿,我爷那辈好像就这么干过......”

读到那篇《几种常见野菜的辨识与食用须知》时,大家听得更仔细了。

“......灰灰菜背面有白粉者为佳,若叶片发红,则味涩微毒,需焯水多次...马齿苋酸寒,脾胃虚寒者不宜多食......”

“这个有用!前阵子老根家小子不就是吃了红叶子野菜闹肚子了?”

两篇小文章念完,院子里静悄悄的,众人看向纪黎宴的眼神彻底变了。

那不再是看一个迂腐的,不事生产的老书生。

而是看一个真有学问,能把知识用到实处的能人!

李安民激动地一拍大腿:

“好,好啊!你这书真是读到点子上了!”

“这文章写得好,实在!比那些空口白话的强多了!”

他亲热地揽住纪黎宴的肩膀。

纪黎宴心中一定,知道这第一步算是走稳了。

他谦逊地笑了笑:

“大哥言重了,我也是纸上谈兵,若能对乡亲们略有裨益,便不负读这些年的书了。”

他顺势将手里的报纸塞到李安民手中:

“大哥是村长,见识广,这报纸放在我这儿也就是看看,放在你那儿,或许还能给村里人多传阅传阅。”

李安民接过报纸,只觉得脸上倍有光彩,连连点头:

“放心!我一定好好保管,让大家都看看,咱们村纪黎宴的文章!”

中午,纪家难得地洋溢着一股欢快,又带着点扬眉吐气的气氛。

虽然饭食依旧简陋,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光。

纪黎宴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儿孙,感受着他们目光里真切的敬佩与喜悦。

他慢条斯理地喝着粥。

心里盘算着,那十块钱稿费,买的粮食省着点,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一个月了。

不过没粮票啊!

这个年代粮食要票。

干什么都要票。

农村也不像城里工人一样每个月都发。

只有每年年底算工分的时候上面发几张。

“爹,这钱...还有这汇款单,咋办?”

纪大福捧着那信封,像捧着个金元宝,小心翼翼地问。

纪黎宴放下粥碗:“自然是去取出来。”

“大福,明天你去镇上邮局,把汇款单兑了。”

“诶!好!我去?爹你让我去?”

纪大福立刻应下,不可置信。

他还能从他爹手里拿钱?

“嗯。”

纪黎宴慢悠悠地应了一声,眼皮都没抬。

依旧端着那碗比旁人稠些的粥,小口啜饮着。

桌上瞬间安静下来。

几个孩子连咀嚼都不敢大声,眼巴巴地瞅着他们爷,又偷偷瞄向他们爹。

纪大福喉结滚动了一下,试探着开口:

“爹...您是说让...让我去?”

“怎么?我使唤不动你了?”

纪黎宴放下碗,发出轻微一声响,眉头微蹙:

“耳朵聋了?明天去镇上,把汇款单的钱领了。”

“诶!诶!听见了爹!”纪大福忙不迭点头。

“过年队里分的那张肉票,也找出来。”

“买一斤五花肉,肥瘦相间的那种,别尽挑些干瘪的。”

纪黎宴吩咐着,语气理所当然:

“再问问肉摊,有没有剔下来的大骨头,别挑,有就要,多要几根。”

纪二禄忍不住插话:“爹,那骨头没啥肉,熬汤也......”

话没说完,就被纪黎宴瞥了一眼,立刻噤声。

“你懂什么?”

纪黎宴轻哼一声,“孩子们一个个瘦得跟猴似的,骨头汤最是养人。”

“再说了,”他顿了顿,带着点读书人的讲究:

“《本草纲目》有载,骨汤补益,强筋健骨。”

这话一出,几个儿子儿媳立刻露出恍然又敬佩的神情。

爹连老祖宗的书都记得,肯定没错!

“还有,”纪黎宴继续道,“粗盐也买些回来。”

“家里那点盐,都快见底了。”

纪大福连连点头:“是,爹,我记下了。五花肉,骨头,粗盐。”

纪黎宴像是想起什么,又问:“家里还有多少粮票?”

李大花小声回答:“爹,没...没几张了。”

“上次换玉米面用了大半,剩下的...不够买一斤粮了。”

纪黎宴闻言,眉头皱得更紧了些。

沉默了片刻,才挥挥手:“罢了,没有粮票,粮食是买不到了。”

“先把眼下要紧的置办回来。钱要省着点花,明白吗?”

“明白,明白,爹您放心!”纪大福赶紧保证。

纪黎宴这才重新端起碗,结束了这场饭桌上的吩咐。

他心里清楚,这点钱和肉解决不了根本问题。

但至少,能让这一大家子肚子里有点油水,脸上有点笑模样。

他那“竹筒实验”还得些时日。

眼下,先稳住局面再说。

第二天,纪大福天不亮就揣着汇款单和那张珍藏的肉票出了门。

一路上,他脚步轻快,连带着看路边枯黄的草都觉得顺眼了些。

爹能挣钱了!

还是挣得体面钱!

他感觉腰杆都比往日挺得直了些。

等到日头偏西,纪大福才背着个沉甸甸的背篓回来。

一进院门。

那斤用草绳拴着的,肥白红润的五花肉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
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。

盯着那肉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
“爹,买回来了!”

纪大福把东西一一拿出来,“五花肉一斤,骨头没花钱。”

“肉摊老王叔听说爹上了省报,硬塞给我的,好几根呢!粗盐也买了。”

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钱递给纪黎宴:

“爹,钱都在这里。”

纪黎宴看了看那品相不错的五花肉和几根带着渣渣都没有的大骨头,满意地点点头。

“嗯,肉和骨头让你媳妇收拾了,今晚就把骨头炖上,多熬些时辰。五花肉...明天再吃。”

“哎!好嘞!”

李大花响亮地应了一声,接过肉和骨头,脸上笑开了花。

张翠丫和方盼弟也赶紧上前帮忙。

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忙碌而又欢快的气息。

骨头汤熬了整整一夜。

难得的肉香混着骨髓的醇厚气息,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纪家小院里。

连带着几个孩子睡梦中都咂摸着嘴。

第二天,那斤五花肉被李大花发挥到了极致。

肥肉部分炼了油。

油渣剁碎和着野菜包了顿难得的菜团子。

剩下的瘦肉则切得薄薄的,和着山上摘来的野菌菇一起炒了。

虽然每人分不到几片。

但那浓郁的肉味足以让每个人回味好几天。

纪黎宴看着儿孙们脸上满足的光彩,心里那点关于“竹筒实验”的焦躁也平复了些。

他趁着这股劲头,又伏案写了起来。

这次,他没再写农技,目光落在了村里那些看似普通的人和事上。

首当其冲的,就是村口那整天笑眯眯编着竹篾的老篾匠。

他观察了老篾匠好几天。

看他如何将一根根青竹破开、削薄,变成柔韧的竹篾。

再在他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中,变成簸箕、箩筐、筛子......

那些朴素的物件,却承载着农家生活的必需。

纪黎宴提笔时,刻意用了更接地气的语言,却又不失格局。

他写老篾匠的手艺是“祖辈相传的智慧”。

写那些竹编器具是“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最朴实无华的基石”。

写老篾匠数十年如一日地编织,是“在平凡的岗位上,为集体、为国家贡献着自己不平凡的力量”。

他将个人的手艺与集体的需求、国家的发展联系了起来。

字里行间透着对这个时代、对劳动人民的真挚赞美。

写完这篇。

他仔细誊抄好,连同之前又写的两篇关于田间管理的小技巧,一起封好。

让纪二禄趁着去公社办事的机会,投进了邮筒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就在那点稿费快要见底,纪黎宴心里也开始打鼓时。

他屋后柴垛旁的那些竹筒,终于传来了动静。

这天傍晚,他照例去查看,刚拿起一个标记着加了“白絮”的竹筒。

就闻到一股奇异的果香混合着酒糟的气息。

他小心地解开藤蔓,掀开麻布一角。

那股气味更浓郁了。

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酵后的酸醇。

他心中一动,用手指沾了一点筒内的液体尝了尝。

入口是野果的酸涩。

但回味却带着一丝极其微弱,属于酒类的甘醇和刺激感!

成了!

虽然还很原始,酒精度恐怕也低得可怜。

但这确确实实是发酵成功的迹象!

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,将竹筒重新封好。

这“竹酒”只是个开始,味道还粗糙得很,但至少证明路子是对的。

他背着手踱回屋里,正好看见纪大福在院子里劈柴。

“大福,你过来。”

纪大福赶紧放下斧头,用袖子抹了把汗:

“爹,啥事?”

“屋后那几个竹筒,你看好了,谁也不准动。”

纪黎宴语气严肃,“尤其是孩子们,万不能让他们碰,听见没?”

纪大福一愣。

虽然不明白那几个装野果的竹筒有啥金贵的,但还是立刻点头:

“诶!听见了爹!我保证看好,连只耗子都不让靠近!”

纪黎宴点点头,又像是想起什么,状似随意地问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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