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害死弟弟把弟妹当保姆再抛弃的大哥2(2/2)
里面没有信纸,只有一沓整齐的钞票。
全是崭新的大黑十。
王振山的手一顿,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他快速数了数,整整50张。
500钱。
这在这时候简直是一笔巨款。
一个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,也不过如此。
他捏着那沓钱,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。
终于明白纪黎宴那句“老战友的心意”是什么意思。
这哪是什么战友托带的信。
分明是纪黎宴给他弟弟弟媳打点的费用。
王振山走到窗边。
望着纪黎宴离开的方向,眼神复杂。
他想起刚才纪黎宴说起弟弟时那担忧的神情。
想起他特意强调“工资多少不是问题”。
想起他坚持要等走了再拆信封......
“这小子......”
王振山摇摇头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纪黎宴这是既想让他帮忙,又不想欠他人情。
更准确地说,是不想让他为难。
运输队的岗位紧俏,打点关系处处都要用钱。
纪黎宴这是提前把该花的都备好了。
王振山小心翼翼地把钱收进抽屉里锁好。
心里已经打定主意:
纪黎平的工作,他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。
———
另一边,纪黎宴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河沟子生产大队。
他没有直接回家。
而是先去了大队部,找到纪老栓。
“叔,还得麻烦您个事儿。”
纪黎宴递上一根带过滤嘴的香烟。
那是他从县里带回来的。
纪老栓接过烟,别在耳朵上,脸上笑开了花:
“阿宴你说,跟叔还客气啥?”
“我弟弟,还有他媳妇,可能在村里待不长了。”
纪老栓一愣:
“咋了?出啥事了?”
“不是出事,是好事。”
纪黎宴笑了笑。
“我在县里给他们联系了工作。”
“黎平去运输队当跟车装卸工,幸运去队里食堂帮厨。”
“都是临时工,但好歹是条出路,总比在土里刨食强。”
纪老栓震惊地张大了嘴:
“运...运输队?那可是好单位啊!”
“阿宴你...你可真有本事。”
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。
纪黎平这一走。
他家那自留地、那两间还算结实的砖瓦房......
还有这纪黎宴,年纪轻轻就是副连长。
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。
现在卖个好,将来只有好处。
“手续方面,还得叔您多帮忙。”
纪黎宴道,“介绍信、户籍迁移,都得尽快。”
“没问题,包在叔身上。”
纪老栓拍着胸脯:
“明天,不,今晚我就给你弄介绍信。”
“黎平这孩子老实肯干,是该出去见见世面。”
“黎平媳妇也是个好的,去了城里肯定错不了!”
纪黎宴要的就是这句话。
他点点头:“那就多谢叔了。”
“我后天一早就得回部队。”
“这边的事,就拜托您多照应。”
“放心!绝对办得妥妥的!”
离开大队部,纪黎宴推着自行车往家走。
暮色四合,家家户户屋顶升起袅袅炊烟。
路过赵老四家时。
里面传来摔盆砸碗和女人尖利的哭骂声。
还有赵老娘刻薄的呵斥。
“......丧门星!进门第一天就哭哭啼啼!”
“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子,他能掉河里?能娶你这么个不下蛋的母鸡......”
接着是黄颖带着哭腔的反驳。
她声音嘶哑,却透着一股狠劲。
纪黎宴脚步未停,仿佛没听见那院墙里的鸡飞狗跳。
种因得果,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。
跪着也得走下去。
回到家,院子里飘出炒栗子的香甜气息。
纪黎平正坐在灶膛前烧火,李幸运在锅边翻炒。
小两口偶尔低声交流一句,画面温馨。
“哥,你回来了!”
纪黎平见到他,立刻站起来。
“大哥。”
李幸运也赶紧打招呼。
“嗯。”
纪黎宴放下自行车,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。
“栗子炒好了?”
“快好了,可香了!”
纪黎平憨笑着。
吃饭的时候,纪黎宴看着对面小两口,放下了筷子。
“黎平,幸运,有件事跟你们说。”
两人同时抬起头,看向他。
“我今天去县里,给你们联系了两份工作。”
纪黎平愣住了,嘴里的栗子都忘了嚼。
李幸运也睁大了眼睛,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“哥...你...你说啥?工作?”
纪黎平结结巴巴地问。
“嗯,黎平你去县运输队,当跟车装卸工。”
“幸运去运输队食堂帮厨。都是临时工,先干着。”
纪黎宴言简意赅。
纪黎平彻底懵了。
他张着嘴,半天说不出话。
李幸运呼吸急促起来,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。
但很快她又低下头,小声说:
“大哥,这...这怎么行?太麻烦你了,我们...我们啥也不会......”
“不会就学。”
纪黎宴打断她,“装卸工卖力气,你有力气。”
“食堂帮厨洗洗切切,你手脚麻利,没问题。”
“可是...哥,这得花多少钱?托多少关系?我们不能......”
纪黎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急急说道。
他哥在部队挣的是前途。
不能为了他们这样耗费人情和钱财。
“钱和关系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,我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纪黎宴语气严肃,“黎平,你是我弟弟。”
“以前哥没能力,让你在村里吃苦。”
“现在哥有点能力了,就不能看着你一辈子窝在这河沟子里,让人欺负。”
纪黎平眼眶瞬间红了,嘴唇哆嗦着:
“哥...没人欺负我......”
“现在没有,不代表以后没有。”
纪黎宴目光扫过李幸运,“以前你一个人,皮实,吃点亏哥睁只眼闭只眼。”
“现在成家了,有媳妇了,将来还会有孩子。”
“你难道想让你的孩子也跟你一样,在这地里刨食,看天吃饭,被人算计了还不敢吭声?”
这话戳中了纪黎平的软肋。
他看向李幸运,想到未来,喉咙哽住了。
李幸运也抬起头,眼中含着泪光。
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。
“哥......”
纪黎平声音哽咽。
“手续我已经跟老栓叔说好了,他明天就办介绍信。”
纪黎宴一锤定音,“你们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,该带走的带走,该处理的处理。”
“房子先锁着,以后再说。”
“明天我带你们去县里,暂时先租个房子住,工作稳定了再打算。”
他看向李幸运:“幸运,你是知青,有文化,脑子也比黎平活络。”
“到了城里,多看多学,帮着黎平点。”
“遇事别怕,咱们不惹事,但也不怕事。”
“有什么困难,给我写信。”
李幸运重重点头,眼泪终于落了下来:
“嗯,大哥,我记住了,谢谢你...谢谢......”
这一声“谢谢”包含了太多情绪。
她是个孤女,从小无依无靠。
下乡后更是小心翼翼。
嫁给纪黎平,图的是他老实本分,有个安稳的家。
她从未奢望过,这个只见了寥寥数面、气势迫人的大伯哥,会为他们夫妻做到这一步。
这不仅仅是两份工作。
这几乎是给了他们一个全新的、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纪黎平用袖子狠狠擦了把眼睛。
他猛地站起来:
“哥,我听你,我去。”
“我一定好好干,绝不给你丢人。”
看着弟弟眼中重新燃起的亮光和那股豁出去的劲头。
纪黎宴心里松了口气。
还好。
这傻小子骨子里还有股血性,没完全被磨平。
“行了,吃饭吧,栗子凉了就不香了。”
夜色渐深。
纪家小院里却灯火通明。
人心更是滚烫。
纪黎平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。
在纪黎宴的指挥下,开始归置家里的物什。
李幸运则细致地整理着衣物和零碎。
她的动作轻快。
“哥,这口缸还带吗?”
纪黎平指着灶房那口用了好些年的水缸。
“不带,笨重,城里租房,这些大家具多半有。”
“而且城里用的是自来水。”
纪黎宴摇头,“只带必需品、细软、衣服被褥。”
“最重要的,是把粮食带着。”
“第一个月,你们的粮本还得去办。”
“哎!”
纪黎平应着,又想起什么。
“那自留地里的菜......”
“明天一早,能摘的摘了,带去县里也能吃几天。”
“剩下的,送给左邻右舍,或者跟老栓叔家换个人情。”
纪黎宴安排得条理清晰。
李幸运在一旁听着,心里暗暗佩服。
大伯哥做事,真是滴水不漏,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。
她将自己和纪黎平不多的几件好衣服叠得整整齐齐。
放进一个半旧的木箱子里。
这是她的嫁妆之一。
自己准备的。
她又拿起纪黎宴今天带回来的那些炒熟的野栗子。
用油纸包好,小心地塞在箱子角落。
这东西耐放。
饿的时候能顶饿,甜的时候也能甜嘴。
夜深了,纪黎平和李幸运屋里的灯熄了。
但隐约还能听见两人兴奋的交谈声。
纪黎宴躺在隔壁房间的炕上。
他双手枕在脑后,望着糊了旧报纸的顶棚。
小四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:
“宿主,你这操作可以啊!”
“快刀斩乱麻,直接把两个小可怜打包送走,远离是非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