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:大漠孤星(1/2)

第一章:西出阳关

北凉的春意,总来得迟疑,残雪未消,风里还带着料峭的寒意。

但今年的春风,似乎比往年更急切些,吹过凉州城头,卷起少年玄色的衣袂。

徐念安勒马立于西门之外,身后是生活了十多年的故土,前方是延绵无尽、黄沙漫卷的阳关大道。

他没有惊动太多人,只与父母师尊在王府静默告别。

徐凤年依旧话不多,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,那双曾令北莽蛮骑胆寒的眼睛里,此刻唯有沉甸甸的信任与期许。

李淳罡则将他早年游历西域时绘制的一幅简陋舆图塞给了他,图上山川河流旁,还标注着几个古老的名字和疑似“星陨之地”的标记。

“臭小子,西域不比北莽,那里势力错综复杂,佛国、魔教、古城遗族,什么样的人都有。遇事多思量,打不过……记得跑。”

李淳罡说着玩笑话,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
徐念安笑了笑,眉心的星瞳在晨光下温润如玉:“爷爷放心,我记下了。

打不过,一定跑。”

辞别众人,他轻夹马腹,黑马如离弦之箭,驰出城门,没有再回头。

蹄声嘚嘚,敲碎了清晨的宁静,也敲响了一段全新征程的序章。

一人一马,一柄木剑(他终究还是带上了那柄刻着“小王爷专用”的木剑,置于行囊深处),以及怀中那枚与星纹玉隐隐共鸣的古蜀玉珏,这便是他全部的行装。

没有旌旗招展,没有扈从如云,星命之子的西行,始于最朴素的孤独。

阳关古道,驼铃声远。越往西行,绿色便越是稀罕物,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戈壁和起伏的沙丘。

天地变得无比开阔,也无比严酷。

白日里烈日灼沙,热浪扭曲着视线;夜晚则寒气刺骨,繁星低垂得仿佛伸手可及。

这对于自幼生长在北凉的徐念安而言,是全新的体验。

他的星瞳在这种极端纯净的自然环境下,似乎变得更加敏锐,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大地深处流淌的微弱灵脉,以及天际星辰洒落的磅礴能量。

按照李淳罡舆图的指引,他需要穿越这片被称为“死亡之海”的大漠,寻找第一个可能的线索点——一座名为“楼兰”的古城遗迹。

据说那里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繁华枢纽,也曾有星辰坠落的传说。

这一日,正午的太阳毒辣异常……

徐念安找到一处残破的烽火台阴影下暂歇,给马匹喂水。

忽然,他耳廓微动,星瞳下意识地望向东南方向。

并非听到了什么声音,而是感知到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天地元气波动,正从那边的沙丘后传来,其间还夹杂着一丝……血腥气。

他略一沉吟,将马匹拴好,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掠上沙丘顶端,伏低身体向下望去。

只见下方一小片绿洲旁,正上演着一场追杀。

七八个穿着统一褐色短褂、手持弯刀的彪悍马贼,围攻着一名白衣僧人。

那僧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,面容俊朗,眉宇间带着悲悯,但此刻僧袍已被划破数处,染上点点血迹,身形步法虽灵动,却显然内力不济,在围攻下左支右绌,险象环生。

他手中并无兵刃,只凭一双肉掌对敌,掌风过处,隐隐有淡金色光华流转,正是那精纯元气波动的来源。

“佛门子弟?”徐念安微微挑眉……

西域佛国众多,在此地见到僧人并不稀奇,但这年轻僧人所施展的功法,似乎颇为不凡,只是火候尚浅。

眼看一名马贼的弯刀就要劈中僧人的后心,徐念安不再犹豫,指尖在沙粒中一捻,一粒小石子灌注微末星力,激射而出!

“咻!”

石子破空,精准地打在马贼的刀身上!

“铛!”一声脆响,马贼只觉手腕剧震,弯刀险些脱手,攻势顿时一滞。

白衣僧人趁机拍出两掌,逼退身旁敌人,惊疑不定地望向沙丘上方。

“什么人?敢坏爷爷们的好事!”马贼头目又惊又怒,也望向沙丘。

徐念安缓缓站起身,玄色衣衫在炽热的阳光下并不显眼,但他平静的目光和那无形中散发的气息,却让一众凶悍的马贼心头一凛。

“路过之人。光天化日,以多欺少,未免有失江湖道义。”

徐念安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马贼头目见他年纪轻轻,又是孤身一人,胆气复壮,狞笑道:“哪里来的毛头小子,也敢学人管闲事?

识相的赶紧滚,不然连你一起宰了!”

徐念安摇了摇头,一步步从沙丘上走下。

他走得很慢,但每一步落下,周身的气息便凝聚一分,眉心的星瞳虽未显现,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,仿佛与整个大漠的苍茫气息融为一体。

马贼们脸上的狞笑僵住了,他们久在刀口舔血,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。

眼前这个少年,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,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星空。

“撤!”头目当机立断,怪叫一声,带着手下翻身上马,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,连地上的同伴尸体都顾不上了。

徐念安并未追赶,他走到那白衣僧人面前:“大师,没事吧?”

白衣僧人长长舒了口气,双手合十,深深一礼:“贫僧慧明,多谢施主救命之恩。

若非施主出手,贫僧今日恐难逃此劫。”他抬起头,看向徐念安的目光中带着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
刚才那粒石子上蕴含的力量,虽微弱,却纯净浩大,绝非寻常武者所有。

“举手之劳,大师不必客气。”徐念安看了看他染血的僧袍,“大师伤势如何?可需帮忙处理?”

慧明摇摇头: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施主这是要往西去?”

“正是。”

慧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:“贫僧来自西方‘小雷音寺’,正要返回寺中。

施主若是不弃,可否结伴同行?前方路途险恶,多个人也多份照应。

而且,施主似乎……在寻找什么?”他隐约感觉到,眼前这气质非凡的少年,身上似乎萦绕着一种与宿命相关的气息。

徐念安心中微动……

小雷音寺,李淳罡的舆图上似乎提到过,是西域有名的佛宗圣地之一,或许能打听到关于“星陨之地”的消息。

而且这慧明和尚,修为虽不高,但功法纯正,眼神清澈,不似奸恶之徒。

他略一思忖,便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那便有劳大师了。”

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,投射在无垠的沙海上。

孤独的西行路上,多了一位同伴。而徐念安不知道,这次偶然的援手,将会为他揭开西域神秘面纱的一角,也将他卷入一场远比马贼追杀更加复杂、更加宏大的漩涡之中。

在小雷音寺的方向,似乎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,正穿越重重沙海,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
(第七卷第一章完)

第二章:沙海佛音

篝火在寂静的沙漠夜晚噼啪作响,驱散着四周的寒意。

徐念安将水囊递给慧明,后者道谢接过,小心地清洗着手臂上的伤口。

马贼的弯刀留下的创口不深,但沙漠燥热,需格外注意。

“慧明大师为何孤身在此,又为何会被那些马贼盯上?”

徐念安拨弄着火堆,看似随意地问道。

他注意到慧明的行囊简陋,不像远行僧侣,倒像是匆忙离开某地。

慧明清洗伤口的手顿了顿,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,有悲悯,也有一丝未散的惊悸。

贫僧……是奉师命,前往东边的‘千佛窟’送一封书信。

归途之中,不慎露了财帛,便被这些歹人盯上,一路追杀至此。

他说的算是实情,但徐念安的星瞳何其敏锐,能感知到对方气息中那一丝并未完全平复的波澜,似乎另有隐情。不过对方既不愿多说,他也不会强问。

“千佛窟?”徐念安想起李淳罡舆图上的标记,“据说那里有万千佛像,是佛门圣地之一。”

正是。”慧明点头,眼神中流露出虔诚,“千佛窟历史悠久,藏有无数佛法典籍与壁画。

施主若有兴趣,他日可往一观,或许对施主所寻之物,有所启发。

他这话带着试探,从徐念安出手相救时那股纯净浩大的力量,以及徐念安眉宇间那若有若无、令他佛心微动的奇异气息,他断定这位少年绝非常人,所寻也绝非俗物。

徐念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转而问道:“大师来自小雷音寺,久居西域,可曾听过‘星陨之地’的传说?”

“星陨之地?”

慧明微微一怔,露出思索的神色,贫僧在寺中古籍似乎见过零星记载,说是远古有星辰碎片坠落西方,化作了蕴含奇异力量的所在。

但具体方位,早已湮灭在黄沙与传说之中,寺中前辈也多是将其视为寓言。”

他看向徐念安,目光清澈,“施主寻找此地,是为求力量?”

徐念安望着跳跃的火焰,轻声道:“是为求一个答案,也为履行一份责任。”

暗渊之影的威胁,关乎世间光明,他无法轻易宣之于口,但这份沉重,却隐隐流露在他平静的语气中。

慧明感受到那份沉重,双手合十,肃然道:“阿弥陀佛”……

施主心怀苍生,必得佛祖庇佑。

若寺中典籍有相关线索,贫僧定当竭力为施主查找。

“多谢大师。”徐念安颔首。两人一时无话,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远处沙漠深处传来的、若有若无的风啸。

休整一夜后,两人结伴西行。

有了慧明这个向导,徐念安省去了不少辨认方向的工夫。

慧明虽年轻,但对西域的地理风俗颇为熟悉,沿途指点着各种奇特的地貌,讲述着流传的传说,让枯燥的旅程增添了几分色彩。

徐念安也渐渐发现,慧明性子温和,佛学根基扎实,偶尔论及佛法,见解独到,并非一味迂腐之人。

而他身上那淡金色的佛门元气,虽然量不丰沛,却异常精纯,似乎与小雷音寺的传承有关。

如此行了数日,越过一片巨大的新月形沙丘群后,眼前景象豁然一变。

不再是纯粹的黄沙,地面开始出现耐旱的荆棘和低矮的胡杨,空气中湿度也增加了少许。

“前面就是‘白龙堆’了。”慧明指着前方一片嶙峋的雅丹地貌说道。

那些被风沙侵蚀而成的土丘奇形怪状,绵延如龙脊,在日光下呈现出灰白色,故名白龙堆。“穿过白龙堆,再走两日,便能望见小雷音寺所在的绿洲。”

就在两人即将进入白龙堆时,徐念安忽然勒住马,星瞳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,望向左侧一片看似平静的沙地。“有动静。”

慧明闻言,立刻凝神感应,却什么也没发现,但他相信徐念安的判断,立刻警惕起来。

片刻之后,那片沙地突然炸开!

数道黄影如同鬼魅般从沙下窜出,直扑二人!这些人身着土黄色的伪装服,与沙漠颜色融为一体,动作迅捷无声,使用的竟是类似中原武功的擒拿手法,配合默契,目标明确——直取慧明!

“是‘沙匪’!小心!”慧明惊呼,这些沙匪比前几日的马贼更加训练有素,显然是专门在此埋伏。

徐念安眼神一冷,这次袭击的目标明确是慧明,而且时机地点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。

他不再留手,身形一晃,已从马背上消失,下一刻出现在一名沙匪身侧,并指如剑,指尖星辉一闪,点向对方肋下要穴!

那沙匪没想到徐念安速度如此之快,仓促间变招格挡,却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透体而入,闷哼一声,软软倒地。

徐念安如穿花蝴蝶,在几名沙匪中穿梭,出手如电,每次都是简单直接的一击,却总能精准地击中对方气脉节点,令其瞬间失去战斗力。

他并未下杀手,只是想制服对方问个明白。

慧明也施展出小雷音寺的绝学“般若掌”,掌风带着淡淡的金光,虽不能像徐念安那样轻易制敌,但也勉强自保,将一名扑向自己的沙匪震退。

转眼间,七八名沙匪已倒下大半。为首那名沙匪见势不妙,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,剩余几人立刻抛下几颗烟雾弹,借着烟雾掩护,迅速钻入错综复杂的雅丹地貌中,消失不见。

徐念安没有追击,他走到一名被制服的沙匪面前,解开其穴道,冷声问道:“谁派你们来的?

为何袭击这位大师?”

那沙匪面露惊恐,却咬紧牙关,一言不发。

慧明走上前,看着沙匪的装扮和使用的武功,脸色微变:“他们……不像是普通的沙匪。

倒像是……‘金刚门’的外围弟子。”

“金刚门?”徐念安看向慧明。

慧明神色凝重地点点头:“是西域的一个武道宗门,亦正亦邪,势力不小,与我小雷音寺……素有嫌隙。”

他顿了顿,低声道,“看来,我这次出行,早已被人盯上了。

恐怕寺中……有变。”

徐念安明白了。

慧明的东行送信,或许本身就牵扯到小雷音寺内部的某些纷争,而金刚门的伏击,意味着这纷争已经摆到了明面上。

自己救下慧明,恐怕也已不知不觉卷入了西域佛门势力的漩涡之中。

他看了一眼西方,小雷音寺的方向。

原本只是打算路过打听消息,现在看来,不得不去亲自看一看了。

那片佛光笼罩的绿洲,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。

“走吧,大师。”徐念安翻身上马,“尽快赶回小雷音寺。”

慧明感激地看了徐念安一眼,知道这位神秘的少年是打算护送自己回去了。

他心中忧虑更甚,寺中情况不明,此番回去,是福是祸,犹未可知。

两人催动马匹,加速穿过怪石嶙峋的白龙堆。

风掠过雅丹地貌的空隙,发出呜咽般的声音,仿佛预示着前路的风波。

(第七卷第二章完)

第三章:小雷音寺

穿过白龙堆的嶙峋怪石,视野逐渐开阔。

远方地平线上,一抹动人的绿色如同翡翠般镶嵌在无垠的黄沙之中,越靠近,那绿色便越是浓郁,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响。

“到了,那就是‘月牙泉’绿洲,小雷音寺便建在绿洲中心的灵鹫山上。”

慧明指着前方,语气中带着归家的放松,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
绿洲比徐念安想象的要大得多,月牙状的清泉波光粼粼,四周环绕着茂密的胡杨林和沙枣树,与外面的死亡之海形成鲜明对比。

一条以白石铺就的道路,从绿洲边缘蜿蜒向上,直通一座笼罩在淡淡金辉中的山峰。

山势并不险峻,却自有一股庄严宝相,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殿堂楼阁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,梵唱钟声随风传来,令人心神宁静。

然而,徐念安的星瞳却微微一动。

这片佛光普照的祥和之地,似乎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,仿佛清澈的泉水下潜藏着暗流。

两人沿着石阶上行,沿途遇到不少僧侣。

僧人们见到慧明,纷纷合十行礼,称一声“慧明师兄”,但眼神中除了恭敬,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——关切、担忧,甚至是一丝紧张。

而当他们看到徐念安这个陌生的玄衣少年时,则更多是好奇与审视。

“慧明师兄,你总算回来了!”

一名年轻的小沙弥急匆匆跑来,脸上带着焦急,“首座和几位长老都在大雄宝殿等你,好像……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
慧明神色一凛,点头道:我知道了,这就去。

悟净,你带这位徐施主去客舍安顿,务必好生招待。

他转身对徐念安合十道:“徐施主,寺中似有要事,贫僧需即刻前往禀报,怠慢之处,还望见谅。”

“大师请便。”徐念安还礼,目送慧明匆匆离去。

他能感觉到,小雷音寺平静的表面下,正酝酿着风波。

名叫悟净的小沙弥好奇地打量着徐念安,怯生生地引路:“施主,请随我来。”

客舍清雅干净,推开窗便能望见远处的大雄宝殿金色的屋顶。

徐念安安置好马匹,静坐调息,星瞳之力悄然延伸,感知着整个寺庙的气息。

那股滞涩感愈发明显,源头似乎正是来自大雄宝殿方向,其中混杂着几股强大的佛门气息,似乎在争论着什么,还有一股……极其隐晦,却带着一丝阴冷邪异的感觉,一闪而逝。

“果然有古怪。”徐念安心道。

傍晚时分,慧明才匆匆赶来,眉宇间带着疲惫与凝重。

“让施主久等了。”慧明叹了口气,斟酌着词语,“寺中……确实出了些变故。”

原来,小雷音寺当代住持智慧禅师,于半月前突然宣布闭关,将寺务暂交由达摩院首座了空大师代理。

然而,了空大师代理寺务后,寺内一些古老的戒律开始变得严苛,尤其对与外界交流管控极严。

慧明此次奉命前往千佛窟送信,内容便是婉拒千佛窟发出的一次重要佛学交流邀请,这引起了寺内不少年轻弟子和部分长老的不满。

而金刚门近年来势力扩张,一直觊觎小雷音寺在西域佛门的领袖地位,似乎与了空大师一系有所接触,这才有了白龙堆的伏击。

“更奇怪的是,”慧明压低声音,“住持闭关前曾召见我师叔(戒律院首座),似乎交代了什么紧要之事,但师叔从方丈室出来后,便也深居简出,态度模糊。

我总觉得,住持的闭关……或许并非自愿。”

徐念安静静听着,忽然问道:“了空大师近日可有什么异常?

比如,气息、性格、或者……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?”

慧明仔细回想,脸色微变:“施主这一说,我倒想起来了。

了空师叔月前曾外出云游数日,归来后,身上似乎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,但那香气……与寺中常用的似乎略有不同,更沉更腻一些。而且他以往虽然严厉,却公正明理,近来却有些……偏执。”

“特殊的檀香……”徐念安若有所思,他几乎可以肯定,那股隐晦的邪异气息,与了空大师有关。

难道是某种控制心智的邪术?或者,了空大师已被魔道中人替代或操控?

“慧明大师,你可知寺中是否有关于‘星陨之地’的典籍存放在何处?

”徐念安决定先找找自己需要的线索。

“寺中藏经阁收藏浩瀚,或许有相关记载。藏经阁由我师叔,也就是戒律院首座了凡大师掌管。

了凡师叔为人刚正不阿,或许……”慧明话未说完,客舍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
紧接着,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响起:

慧明师侄,你带回来的这位客人,身份不明,需按寺规严加盘查!

还请出来一见!

慧明脸色一变:“是了空师叔座下的执法弟子!”

徐念安神色平静,整理了一下衣袍,淡然道:“无妨,去见见便是。”

他倒要看看,这位了空大师,究竟想做什么。

走出客舍,只见院中站着几名身材高大、面色冷峻的僧侣,为首一人手持戒棍,目光锐利地盯在徐念安身上,带着审视与敌意。

“慧见师兄,这位徐施主是贫僧的救命恩人,绝非歹人。”

慧明上前解释道。

那名叫慧见的执法僧冷哼一声:“救命恩人?谁知是不是苦肉计!

近日寺中多事,住持闭关,了空首座有令,一切外来人员,均需严查!

尤其是……身怀异术者!”最后一句,他刻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死死锁住徐念安。

徐念安感受到对方气息的锁定,以及暗处几道更强的气息若隐若现,心中明了。

这并非简单的盘查,更像是一种试探,或者说,是了空一系想借机将他这个“变数”控制或驱逐。

他微微一笑,目光迎上慧见:“哦?如何严查?”

慧见被他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,硬着头皮道:“需封禁修为,随我去戒律院接受问询!”

此言一出,连慧明都觉得过分了:“慧见师兄,这不合规矩!”

“了空首座的话,就是规矩!”慧见态度强硬。

徐念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,一股无形的气势缓缓散发开来,并不凌厉,却如渊渟岳峙,让院中众僧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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