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泥土里长出的温饱(1/2)
土豆千年食记
一、主食篇:泥土里长出的温饱
清乾隆四十一年的山西吕梁,农户王二柱正蹲在灶台前,用木杵捶打蒸软的土豆。黄皮土豆在石臼里渐渐成泥,他舀了勺小米面掺进去,揉成面团后贴在锅边——这是晋北人家的土豆饼,外焦里软,能就着咸菜吃三碗。那年头遭了旱灾,玉米绝收,土豆却在沙地里结得饱满,靠着这饼子,王家才没饿死人。
同一时期的江南,土豆刚从福建传入,被称作洋山芋。苏州的点心铺掌柜试着往面粉里掺土豆泥,蒸出的馒头比纯面的更暄软,还带着股清甜。《清稗类钞》里记:洋山芋掺面为馒,食之不胀,老幼皆宜。这种土豆馒头成了码头工人的早膳,一个能顶半晌饿。
民国初年的东北,俄国人带来了土豆泥的吃法。哈尔滨的俄式餐馆里,银盘装着细腻的土豆泥,浇上黄油和肉汁,俄侨们用小勺挖着吃,说这味道和莫斯科的一样。中国食客却觉得,便往里面拌酱油、撒葱花,硬生生把西式泥变成了东北味。有位闯关东的汉子说:这泥绵得像棉花,就着高粱酒,比炖肉还香。
这些扎根在主食里的土豆,从山西的饼到江南的馒头,再到东北的泥,早已不是洋作物,而成了中国人的救命粮。它们用朴实的淀粉,填满了饥荒年代的粮仓,也用温和的口感,熨帖了寻常人家的胃。
二、零食篇:指尖上的香脆
1925年的上海,霞飞路上的沙利文食品厂,工人正往油锅里倒土豆片。薄如蝉翼的土豆片在沸油里翻卷,很快变得金黄,捞出来撒上细盐,装在锡箔袋里——这是中国最早的薯片,洋人叫potato chips,中国人则称土豆脆片。电影院门口的小贩提着篮子叫卖,看电影的先生小姐们买一包,指尖沾着盐粒,吃得咔嚓响。
那时的薯片还属稀罕物,直到抗战胜利后,天津的作坊开始用铁锅自制。小贩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,车斗里摆着玻璃罐,装着麻辣、五香口味的脆片,孩子们攥着铜板围上来,说比糖块耐吃。有位母亲在回忆录里写:过年时给孩子买两罐,能省着吃半个月,铁罐还能当玩具。
50年代的北京,王府井的食品店里,出现了袋装薯条。粗短的土豆条炸得金黄,撒着椒盐,是孩子们的奢侈品。有位小学生在作文里写:今天爸爸买了薯条,像小木棍,咬起来脆脆的,我留了两根给妹妹。这种带着洋味的零食,成了物资匮乏年代里,最甜蜜的念想。
这些藏在指尖的土豆,从上海的薯片到天津的脆片,再到北京的薯条,用油炸的香脆,给艰苦的日子加了点甜。它们不像糖果那样金贵,却能让孩子笑得像过年;不似糕点那般精致,却能让路人停下脚步。
三、菜肴篇:灶台边的百味
清光绪年间的四川,厨师正往锅里倒土豆丝。热油炝香辣椒和花椒,土豆丝下锅快炒,醋一淋,酸辣味直冲鼻腔——这是最早的酸辣土豆丝,后来成了川菜馆的开门菜。《成都通览》里记:土豆切丝,爆炒,酸辣,佐饭最宜。连不爱吃辣的江南人,到了四川也得点一盘,辣得嘶嘶吸气,却停不下筷子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