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草莓一醉(1/2)
浆果春秋
一、草莓医醉
万历年间的绍兴府,酒坊的掌柜们总在子夜等着陈老汉的草莓担。浆果红得透亮,在竹篮里铺成层胭脂色,连带着晨露都染上三分甜香。
那年重阳节,知府在府中摆宴,喝醉的举人突然呕血不止,太医用了三帖解酒药都不见效。陈老汉被请去时,正撞见丫鬟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倒进荷花池——药渣里的葛花浮在水面,与他篮里草莓的鲜嫩,形成刺眼的对比。
“草莓性凉,味甘酸,归肺胃经,能生津解酒。”他摘草莓的指尖在果蒂处掐出的弧度,与三十年前太医院院判教他的“醒胃诀”分毫不差,每颗果实的重量都精确到三钱,刚好能刺激唾液分泌,“这果看着娇,实则能把胃里的酒火,顺着津液化成清甜。”他将草莓捣成汁,滤去果籽,装在白瓷盏里,看着倒像碗上好的胭脂。
半个时辰后,举人的呕血果然停了。陈老汉收拾竹篮时,在府中假山下摸到个铜盒,里面是片风干的草莓叶,叶脉刻着“醒醐”二字——正是当年院判失踪时带走的信物。他想起院判说过,草莓最妙在“甘酸相济”,像极了医者的分寸,既能解酒,又不伤胃气,难怪酒坊的老伙计都叫它“还魂果”。
二、葡萄劫
天启年间的河西走廊,驿站的驿卒们总围着马夫李的葡萄架,等着紫葡萄熟透。果粒饱满,挂在藤上像串微型的紫水晶,摘下直接嚼着吃,能压下戈壁风沙带来的燥气。
那年冬天,蒙古部落扣了朝廷的贡品,驿卒们在沙漠里追了三日,个个口唇干裂,连水都咽不下。李马夫背着的葡萄干成了救命符——嚼几颗泡在水里,喉咙的灼痛感就能减轻大半。有个老驿卒认出他装葡萄干的皮囊,袋口绣着的“养津”二字,正是二十年前太医院丢失的“食疗袋”标记。
“葡萄性平,味甘酸,归肺脾肾经,能养血益气。”他摘葡萄的手法藏着《本草》里的“滋肾诀”,指尖划过藤蔓的力度,刚好能让未熟的果实继续生长,“我祖父当年随丝路商队走西域,全靠这果干续命,说是能把耗损的气血,顺着脉络慢慢补回来。”他从葡萄架下挖出个陶瓮,里面是用葡萄汁酿的酒,酒液里沉着枚玉佩,玉纹与祖父的腰牌完全重合。
蒙古骑兵夜袭那晚,驿卒们嚼着葡萄干迎敌,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力气。李马夫看着倒在沙地里的敌兵,发现他们腰间的酒囊,与祖父失踪时携带的样式相同——囊底刻着的“强筋”二字,正与葡萄“强壮筋骨”的性子相合。他往每个驿卒的行囊里都塞了把葡萄干,说这果能“健脑养神”,哪怕在沙漠里走迷了路,也能记起回家的方向。
三、西瓜谋
崇祯年间的南京城,药铺的伙计们总在三伏天围着张寡妇的西瓜摊。瓜皮墨绿,切开时瓤红得透亮,沙瓤里的籽黑得发亮,连带着摊主的粗布围裙都染上几分清凉。
那年夏天,城里爆发热症,患者浑身滚烫,连喝井水都觉得燥。张寡妇的西瓜摊却成了药铺——取三瓢瓜瓤绞成汁,兑上蜂蜜,喝下去半个时辰,体温就能降下来。官府派来的医官验过,说这瓜“清热解暑,利水消肿”,比官仓发的藿香正气散更管用。
“西瓜性寒,味甘,归心胃膀胱经,能除烦止渴。”她切瓜的刀在瓜皮上划出的纹路,与父亲留下的“祛暑诀”分毫不差,每块瓜的大小都刚好够一人食用,“我爹当年在军中,将士们中暑昏迷,都是靠这瓜瓤活过来,说是能把骨髓里的暑气,顺着汗毛孔‘渗’出来。”她从瓜堆里摸出个旧账本,里面夹着片风干的西瓜皮,表皮的纹路像张微型地图,标注着南京城到凤阳府的水路。
流寇攻城那晚,守城的士兵抱着西瓜瓤解渴,竟比平日多了几分精神。张寡妇看着城墙下的尸体,发现有个头领的腰牌,与父亲失踪时携带的腰牌样式相同——牌背刻着的“轻身”二字,正应了西瓜“不增肥”的性子。她往城墙下扔了把西瓜籽,黑暗中想起父亲的话:“这瓜最懂人心,哪怕长在贫瘠地里,也能结出甜瓤,像极了咱百姓的日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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