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 各有心思(1/2)
萧知栋正是坐不住的年纪,回到家不久,心已经又开始往外飞了。
没过一会儿,隔壁院子的墙头上冒出个脑袋,是常跟萧知栋一块玩的小名叫铁蛋的少年,他压着嗓子喊:“栋子!栋子!出来!东头老仓库那边麻雀窝掏着了!去不去?烤麻雀!”
“去!等着!” 萧知栋眼睛顿时一亮,哪里还忍得住,转身就要往外冲。
这个时候,麻雀还顶着“四害之一”的名头,他们这些半大小子成群结队去掏鸟窝、打麻雀,也是“为民除害”了。
偶尔逮到一两只肥的,偷偷摸摸烤了解馋,那可是难得的荤腥!这年头,谁家饭桌上能见点肉星儿都不容易。
“你给我站住!” 萧母在灶屋那边听见动静,探出头来,手里还拿着锅铲,“又野哪儿去?饭不吃了?”
“妈,我跟铁蛋他们去东头老仓库那边,不远!饭好了我就回来了!” 萧知栋一边说一边已经飞快地挪到了院门口。
“注意安全!别往太偏僻的地方钻!尤其是水边,听见没?” 萧母知道拦不住,只能高声叮嘱。
这年纪的男孩,就像撒手的鹰,不玩到天黑肚子咕咕叫是不会着家的。
“知道啦!” 萧知栋回头大声应了一句,人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窜了出去,转眼就没影了。
似乎那些刚刚冒头的、关于家庭和未来的伤感忧愁,都被“掏麻雀、烤麻雀”这桩极具吸引力的“大事”给冲得无影无踪。
少年人的快乐和烦恼,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直接,一阵风就能吹散。
看着儿子欢脱跑远的背影,萧母站在灶屋门口,怔了片刻。
阳光刺眼,她眯了眯眼,转身回到昏暗的灶台边。生火,洗菜。动作机械而熟练,可心思却也早就飘远了。
屋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,和锅里水将开未开的咕嘟声。这份寂静,反而让她脑子里那些纷乱的念头更加清晰起来。
儿子小栋刚才在路上,说起女儿是“在白家装乖”时那无心却锥心的话语……
还有白江河最近越来越明显的偏袒,白松理直气壮的索取,白杨压抑的不满……
一桩桩,一件件,像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转。
她手里切着咸菜,刀起刀落,砧板发出笃笃的闷响,却切不断心头的乱麻。
这些年,她像个陀螺一样在这个家里转,照顾大的,拉扯小的,操持里外,
总想着勤快点,多付出点,就能把这个“组合”起来的家黏合得更紧些,让孩子们都能有口安稳饭吃,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。她以为自己够坚韧,够能干。
可现在回头一看,她或许勉强维持住了这个家的“完整”表象,却好像……把自己的一双儿女给弄“丢”了。
心里那股酸楚,像陈年的老醋,慢慢从胃里泛上来,呛得她眼眶发热。
她吸了吸鼻子,用力眨了眨眼,把那股湿意逼回去。
哭有什么用?这个世道,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她就这么一边机械地忙活着,一边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。时间在柴火明灭和思绪翻腾中悄然流逝。
直到窗外传来邻居们下班归来、在公共水龙头前接水洗菜的嘈杂声、说笑声,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喧哗,萧母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甩甩头,仿佛要把那些软弱的情绪都甩掉。
脸上重新换上那副惯常的、带着点风风火火劲头的表情,手脚麻利地继续准备一家人的晚饭。
咸菜炒一炒,海带结煮个汤,再把中午剩的玉米面饼子热一热。
这年头的条件有限,大伙都是能填饱肚子就行。
白江河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。他推着自行车进院子的时候,脸色就不太好看,眉头拧着,嘴唇抿得紧紧的。
他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,也没像往常一样跟灶屋忙活的赵云打声招呼,反而径直进了堂屋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掏出烟袋,闷头点上了。
那股低气压,连后面回来的白松、白杨,以及玩得一身灰、脸蛋红扑扑的萧知栋都感觉到了。
因为大伙都知道白松快要成为副食品商店主任的女婿,所以大伙也都乐意跟他说几句好话。
所以白松今天在厂里被人捧了几句,本来心情很是不错,但一进家门看到父亲那张拉得老长的“驴脸”,心里打了个突突,
暗暗猜测是不是他娶媳妇的彩礼钱筹得不顺利,脸上的得意收敛了些,默默找了个凳子坐下。
白杨则是心里冷哼,看来老头子在外面没讨到好,这脸色,八成是又碰钉子了。他自顾自倒了碗凉白开,咕咚咕咚灌下去。
萧知栋最机灵,一看气氛不对,立马缩了缩脖子,溜到院子里假装洗手去了。
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,灶屋里传来萧母拔高了的声音,带着明显的不耐烦:“萧知栋!萧知栋你个死孩子!玩野了是吧?要吃饭了都不知道搭把手!
碗筷长腿了自己能跑到桌上去?我白养你这么大了!是手断了还是脚瘸了?要不要老娘把饭嚼碎了喂到你嘴里啊?!”
这骂声又脆又响,穿透力极强,瞬间打破了堂屋的沉闷。
白松和白杨都是一愣,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自打白微微出嫁、萧知念下乡后,家里的杂事基本都是赵云一个人包揽了,平时实在忙不过来萧母也只是叫萧知栋搭把手。
萧母平日里对外是比较厉害,但是对内一般还是比较温和的,很少听见她这么不客气地训人,而且话还说得这么……难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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