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一场好戏(2/2)

“我和伟大的黑魔王阁下是平等的合作者,”埃德蒙打断他的话,语气里是一种刻意张扬的傲慢,

“至于原因?”他微微歪头,露出那副让人恨不得撕碎的笑容,“因为我知道很多有趣的秘密,一个黑魔王现在非常、非常关注的人的秘密。噢对了,”他耸肩摊手,动作充满了刻意的轻佻,“那个人现在应该算是你同事?或者… 你‘亲爱的’新朋友?”

小巴蒂瞳孔骤然紧缩,“贝利诺·格林……”

埃德蒙笑了,眼里竟然多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‘怜悯’,他瞥了一眼老巴蒂,缓步走到小巴蒂身边,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耳语了一句。

小巴蒂的瞳孔剧烈震颤,不是因为信息本身,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——他被彻底排除在外了!不仅被排除在任务之外,甚至被隔绝在关于最重要目标的核心之外!

他猛地扭头,舌尖狠狠顶了下后槽牙,眼神中的震惊瞬间被狂暴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和一种被彻底愚弄、当成棋子般摆布的暴怒所取代。他死死盯着埃德蒙近在咫尺的脸,从牙缝里嘶声道:“所以……你早就知道?从一开始…你就知道?”

“不然你以为……”埃德蒙维持着那令人作呕的洞悉一切的笑容,“我为什么会‘试图’杀死格林?为什么明知道他一定会躲开反击,也要‘当着他的面’用索命咒?”

嗡——

世界仿佛瞬间失声,只剩下埃德蒙那张虚伪的笑脸在雨幕中扭曲放大,与记忆中那抹险险擦过格林的索命咒绿光重叠、交错。

他当时就在附近……他出手阻止了…他以为自己在维护计划,为主人清除干扰……

原来…全是戏,是一场精心设计、演给他看,用来构陷他、加深主人对他怀疑的肮脏把戏!

而他…他所有的‘忠诚’举动,都成了埃德蒙向主人告状、证明他‘多管闲事’、‘干扰任务’、甚至…可能对格林存有真实感情的铁证!

他张嘴,喉咙里滚动着最恶毒的诅咒——

格斯福斯却抢先一步开口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: “邓布利多就要来了!在你来之前格林就已经发现了他,并去找邓布利多报信!你是想让克劳奇在这里被邓布利多活捉吗?”他扬起一边眉毛,“现在,轮到你退场了。这是命令。”

那声“邓布利多”像一道冰冷的警铃,瞬间刺穿了小巴蒂被狂怒和屈辱灼烧的神经。

一种极度危险的警兆和对暴露的强烈威胁感猛然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
嗡鸣的大脑被强行压下,只剩下冰冷的核心指令:应对威胁。转移注意。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核心秘密。

他脸上扭曲的恨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被一种穆迪标志性的、高度紧绷的警惕和凶狠所取代。

他甚至没有再看埃德蒙一眼,好像对方已经不值得浪费半分注意。那只魔眼疯狂转动,死死瞪视禁林深处,穿透层层雨幕和黑暗,捕捉到那个即将到来的、最危险的身影,确认埃德蒙这次没有骗他。

然后,小巴蒂目光极其短暂地、充满评估意味地扫过地上濒死的巴蒂·克劳奇,又迅速移开。

带走他?不可能。灭口?格斯福斯不会允许,邓布利多也近在咫尺。

这个污点,这个耻辱,此刻只能暂时留在这个该死的、自以为是的格斯福斯手里。

最终,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,最后一次钉在埃德蒙·格斯福斯的脸上。

没有言语,但那眼神传递了一切:刻骨的仇恨、被玩弄的暴怒、以及一种“这事没完”的威胁。雨水顺着他脸上凹凸的疤痕流下,像蜿蜒的泪痕,也衬得那张刀疤脸更加狰狞。

下一秒,小巴蒂·克劳奇猛地转身,动作迅捷得不像一个“腿脚不便”的退休傲罗。朝着与埃德蒙所指的、邓布利多可能来向相反的方向,无声而迅疾地窜入更幽深的禁林。每一步都踏碎了地上的水洼,溅起的泥点沾染在他破旧的旅行斗篷上,最终消失在浓密的灌木和倾盆大雨之中。

小巴蒂走后,距离邓布利多过来还有一段时间,但埃德蒙·格斯福斯没有要走的意思,也没有要灭口巴蒂·克劳奇的意思。

他看了眼地上不再疯疯癫癫和树说话的老巴蒂,温柔地笑了一下。

雨渐渐小了,他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那人好像看了很久的戏,始终望着小巴蒂离开的方向,然后说道:“这就放他离开?为什么不杀了他?”

埃德蒙·格斯福斯收起笑容,神情就像是个被人打扰玩乐的小孩,“我想我需要做的事并不是由你来命令的吧?”他神色阴郁地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“奥米尼斯·冈特。”

————

雨后的森林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,月光透过云隙在泥泞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塞巴斯蒂安可以说是来得非常及时,当他带着邓布利多过来的时候,这边儿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。

雨已经停了,阿不思·邓布利多静静地站在那里,银白色的须发在荧光闪烁的光芒下像冰雪一样耀眼。他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且精准地落在了空地中央——

空地上只剩下一滩暗红的血迹和几串凌乱的脚印,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
“哎呀,人呢!”塞巴斯蒂安先一步叫出声,他快步走向空地中央,靴子踩在泥泞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叽声,还故意反复查看附近的树木背后找人,格林德沃挑了挑眉,看着被他踩得一团糟的现场,又瞥了眼邓布利多微微抽动的嘴角,忍不住露出一丝玩味的笑。

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,林间残留的雨水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味钻入鼻腔,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,他转向塞巴斯蒂安,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写满洞察,“人呢?”

塞巴斯蒂安嗯嗯嗯了半天,“可能是老巴蒂·克劳奇想要逃跑,所以安格斯抓他去了吧。”

邓布利多:……

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,老人银白色的长须在夜风中轻轻飘动。

他满脸都写着:“你看我信吗”

但塞巴斯蒂安选择不看,直接假装自己没看见他的表情,只专心扮演着急找人的角色。

毕竟一般他做这种事说瞎话的时候,只有面对奥米尼斯时才会去关心对方“信或不信”的问题,至于别人?爱信不信,谁管你啊。反正话就撂这儿了,事实也摆在这儿了,话我也说完了,信不信由你喽。

旁边的格林德沃倒是非常自在地舒展了一下筋骨,拍拍邓布利多的肩膀,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:“早和你说过不要轻信某人身边的人,你还不信。现在被耍了吧?我早说过你这个小学弟对他的了解可不一定比我多。”

邓布利多的目光在林地间缓缓扫过,杖尖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处可疑的阴影,但确实是一丝人影都没有。

但他也相信安格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——安格斯确实见到了克劳奇本人,只是不想被他看见,那为什么要找他过来?

一场需要他到场的戏吗?

那么这场戏码必然另有深意。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塞巴斯蒂安身上时,忽然了然地眯起了眼睛,胡须下的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我们走吧。”想明白之后,这位老人开心得像是刚发现了一罐新的柠檬雪宝,甚至还高兴地捋了捋胡须,反正他的戏份已经演完了。

塞巴斯蒂安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,不由得暗自赞叹他的敏锐。不过说起来……安格斯到底在哪?

想着想着,他喊了一声:“他都走了兄弟你还不快滚出来!”

树冠间传来窸窣的响动,一个打着伞的人影呲溜一下就滑了下来。

但塞巴斯蒂安看见那身礼服就差点没惊掉下巴,“你怎么在这儿?!埃格蒙·福科斯!”

“是埃德蒙·格斯福斯。”来人无奈地纠正道,优雅地收拢伞面,伞尖在泥地上留下一个小巧的圆点。

塞巴斯蒂安惊魂未定,“你是安格斯假扮的?复方汤剂?”

格斯福斯沉默一会儿,“我不是。”

“我才是——”一只沾满泥泞的手突然从落叶堆里伸出,牢牢抓住了塞巴斯蒂安的脚踝。吓得他又是一激灵,直接惊跳起来,大喊出声:“什么鬼东西!!”

“巴蒂·克劳奇”趴在地上幽怨地瞪着他,“弹跳力真好啊,你再跳一下就能踩到我脑袋了呢呵呵。”

塞巴斯蒂安瘪嘴,这阴阳怪气的确实是安格斯没错了。

此时又从黑暗里窜出来一个人影,这下塞巴斯蒂安已经免疫了,但看到那个人影把假扮成老巴蒂的安格斯扶起来后,他又是一个瞳孔地震。

“奥米尼斯!你怎么也在这里?!”

奥米尼斯正贴心地给安格斯用清理一新,漫不经心地说:“来看戏。”

塞巴斯蒂安这下又把视线落到格斯福斯身上,“那你到底是……不对,我叫的是安格斯你下来干什么?知道我认不出你所以来刷存在感吗?”

格斯福斯满不在意,“你叫的是兄弟又不是完全指向他的。”

塞巴斯蒂安扯扯他的脸颊,“你又是谁假扮的?”

“你猜?”格斯福斯调皮地对他wink一下,“说不定……我是本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