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六号房屋的访客(1/2)
女贞路六号的客厅此刻笼罩在一种午后特有的宁静光线里。壁炉里燃着温和的火焰,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两张宽大的深蓝色绒面沙发挨着,上面随意扔着几个深色靠垫。对面两边则是两张配套的沙发椅。中间是一张胡桃木色的矮茶几,上面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书、一个空茶杯和一小碟饼干。
安格斯正歪在长沙发的一端,一条腿曲起,手里拿着一封刚刚拆开的信,淡金色的头发在炉火光晕中显得柔软极了。奥米尼斯正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扶手椅里,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红茶,灰绿色的眼睛望着虚空,似乎在想什么。
塞巴斯蒂安则靠在通往后面小花园的玻璃门框上,抱着手臂,望着窗外光秃秃的庭院,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等等?你说芙瑞妮希娅,那个塞尔温的信?”塞巴斯蒂安听到羊皮纸的窸窣声,转过头,看着安格斯手里的信,有些意外,“她怎么想起给你写信了?”
安格斯抖开信纸,快速扫了一眼,头也不抬地说:“还不是因为你之前说跑就跑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只能让她帮忙,去你口中的‘我父母的旧宅’那片区域找找看。”
塞巴斯蒂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他没有回头,沉默了几秒钟,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静声音说:“哦。那怪不得……那天你和奥米是一起找到我的。”
奥米尼斯闻言,慢慢将视线转向塞巴斯蒂安,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声音很平稳:“我明白了。你的意思是,我们两个里面,只有我知道你们在克罗夫特的老宅位置。
“但安格斯……他更容易联想到费德罗特那边的墓穴。所以你觉得,我们多半会分头行动,一个去老宅,一个去墓穴找你,对吧?”
塞巴斯蒂安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只是移开了视线,重新看向窗外,不过这次是心虚的。
安格斯感觉到话题隐隐有朝着不太美妙的方向发展的趋势,最重要的是话题可能滑到自己身上,于是赶紧打圆场:“过去的都过去了,还好我在克罗夫特那边‘有人’,不是吗?正好让我们两个人能一起过去,省得其中一个白跑一趟,对吧?”
奥米尼斯却将目光转向了他,静静地看了安格斯两秒,然后轻声说:“我其实从刚到地方的时候起,就不太确定……我们两个一起过去,到底是好事,还是坏事。当然,现在仍然不知道。”
安格斯心里咯噔一下,一股没来由的心虚让他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。他张了张嘴,刚想随便找点什么别的话来岔开这令人不安的气氛——
就在这时,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从正门方向传来,打破了客厅里微妙的沉寂。
安格斯像得了救星一样,立刻从沙发里弹起来,“我去开门!”
然而,他刚迈出两步,奥米尼斯却比他更快地站了起来,他几步走到安格斯身边,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把他按回沙发里。
“你坐着。”奥米尼斯的声音不高,声音却平静地让安格斯有点发怵,“我去开门。”
说完,他转身径直走向玄关,留下安格斯僵在沙发里,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那个“奥米尼斯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”的怀疑,越来越强烈地浮现出来。塞巴斯蒂安也离开了门边,有些疑惑地看着这短暂的一幕。
奥米尼斯没有理会身后两人的目光,他握住门把手,平稳地拉开了门。
门外,站着表情凝重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,以及他身后提着各式慰问品、同样面带忧色的尼法朵拉·唐克斯、金斯莱·沙克尔和莱姆斯·卢平。
门外的四位访客看到开门的是奥米尼斯,都稍微愣了一下。邓布利多率先恢复了和煦的微笑,尽管那笑容背后的担忧并未减少。
“下午好,冈特先生。”邓布利多温和地说,“我希望没有打扰到安格斯的休养。我们听说他出院了,但……似乎仍需静养,所以想来探望一下。”
奥米尼斯侧身让开,微微颔首:“下午好,邓布利多教授,以及……”他扫过其他三人,礼貌但略显疏离地停顿了一下,因为他只认出了莱姆斯·卢平。
“这两位是……”邓布利多适时地介绍道。
那位高大的黑皮肤巫师立刻上前,他手里捧着的精致礼盒和他本人沉稳的气质非常相称。“金斯莱·沙克尔,”他声音低沉,“在魔法部工作。格林先生曾给予我们不少帮助。”
“尼法朵拉·唐克斯——不过叫我唐克斯就行!”唐克斯快活地说,她现在的头发是柔和的栗色,规规矩矩地披在肩上,大概是想显得稳重些,但手里那个鼓囊囊、印着“韦斯莱魔法把戏坊”标志的袋子出卖了她,“论起来,我得叫安格斯一声舅姥爷的堂兄或者堂弟还是什么来着……反正我们是亲戚!”
客厅里,刚被奥米尼斯按回沙发的安格斯听到唐克斯这通自我介绍,抬手捂住了脸。塞巴斯蒂安挑高了眉毛,看看门口,又看看安格斯,脸上写满了“你还有这种亲戚?”的疑问。
奥米尼斯对这两位陌生但显然没有恶意的访客点了点头,将他们和邓布利多、卢平一起让进了屋里。“请进,安格斯在客厅。”
四人走进温暖明亮的客厅,一眼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的安格斯。
安格斯·格林正“虚弱”地靠在那张深蓝色沙发里,身上盖着一条格纹薄毯,脸色在壁炉火光映照下仍显得有些苍白。他手里还捏着那封没来得及收起的信,看到他们进来,似乎想站起身,但动作有些迟缓,最终只是努力坐直了些,露出一个看起来有点费力但依旧礼貌的微笑。
塞巴斯蒂安站在沙发旁,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格斯现在的样子,嘴角抽动了一下。
“阿不思、莱姆斯,还有……唐克斯和沙克尔先生。”安格斯挨个打了招呼,语气尽量显得轻松,但身体依旧保持着那种刻意的、不太自然的端正坐姿,没从沙发上起来,“真没想到你们会一起来。快请坐。”
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迅速而仔细地打量了安格斯一圈,从脸色到坐姿,那份担忧似乎减轻了一丁点,但并未完全消失。他在安格斯对面的沙发坐下,将那个装着古怪糖果的盒子放在茶几上。
“我们都很担心你,安格斯。”邓布利多说,目光温和,“波比女士说你恢复得不错,但需要时间。看到你气色尚可,我放心多了。”
“是啊,舅……呃,格林先生!”唐克斯把那个大袋子放在茶几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她自己则挤到了安格斯沙发旁边的扶手椅上,“我妈妈前段时间还和你妈妈见了面,最近听说你受伤,担心得不得了,非让我带一大堆东西过来——”
“而且你看起来……”她顿了顿,把“糟透了”咽回去,换了个说法,“……状态不是很好,哦,这里面还有我自己烤的坩埚蛋糕——形状是坩埚,不是用坩埚烤的,放心。还有些是弗雷德和乔治听说我要来,硬塞进来的‘康复惊喜礼包’,我建议你……嗯,谨慎对待。”她试图让气氛轻松点。
安格斯用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看了眼那个大袋子。
金斯莱将那个精美的礼盒放在旁边,声音沉稳:“格林先生,魔法部,尤其是傲罗办公室,感谢您过往的协助。希望这些对您的恢复有所帮助,希望您能早日康复。”他的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掠过安格斯周身,似乎在评估他的实际状态。
卢平走上前,将装着书和自制魔药的袋子轻轻放在靠近安格斯的位置,声音温和:“安格斯,这些书是你之前拜托我在店铺的……‘地窖’里找的那些。魔药是我自己熬的,配方很温和,对稳定魔力有帮助。”他看向安格斯的眼神充满真诚的关怀。
安格斯看着瞬间被慰问品占据的茶几,以及四位访客脸上毫不作伪的担忧,心里忽然有点过意不去——虽然只有一点点。
他轻咳一声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感激些:“谢谢,真的……太麻烦你们了。其实我真的好多了,只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,有点……过度紧张。”他试图用眼神向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求救。
塞巴斯蒂安抱着手臂,哼了一声:“过度紧张?是谁早上想偷偷用幻影移形去对角巷买书,结果魔力不稳差点把花瓶变没的?”
安格斯:“……” 那是意外!而且花瓶不是好好地在架子上吗!
奥米尼斯淡淡地补充:“他还试图自己伸手去够书架顶层的《高级魔药制作》,差点拉伤。”
安格斯一脸不可置信,有这回事吗??奥米你撒谎啊!
而邓布利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连拿书都困难了吗?
唐克斯倒吸一口凉气,金斯莱的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卢平眼中的忧虑更深了。
“我真的只是……有点不习惯。”安格斯试图挽回,“魔力正在恢复,很快就能……”
安格斯那句“很快就能……”还没说完,就被奥米尼斯一声毫不客气的笑声打断了。
“很快就能什么?很快就能再用一次差点让花瓶长出翅膀?”奥米尼斯抱着手臂,脸上写满了“我早就看透你了”,“或者很快就能再试着把厨房里的土豆都变成青蛙?——虽然我承认那次失败得挺有创意。”
安格斯瞪大了眼睛,张嘴想反驳哪有那回事,但邓布利多已经开口了。
“恢复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,安格斯。”邓布利多语气里充满了“长辈”式的关怀,“波比女士特地叮嘱,黑魔法造成的魔力流失尤其不能掉以轻心。
“反复尝试过度使用魔法,就像在破洞的水袋里灌水,只会让恢复更慢。” 他说话时,目光扫过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,显然对他们“严加看管”的做法表示了无声的赞许。
安格斯: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关系了?”
邓布利多微笑,“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,所以我才更要关心你的状态。而且不要说这么让人误解的话。“
安格斯怀疑地看到对面邓布利多那副“我理解,魔力不稳定确实会引发这些令人困扰的小意外”的关切表情,以及唐克斯脸上“哇哦原来魔力流失这么可怕”的同情,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。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换个策略。
“塞巴斯蒂安,”他虚弱地揉了揉太阳穴,声音放得更轻,“我只是……想试试魔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。你知道的,一直躺着不动,会让人……”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,显得既无奈又有点沮丧。
“会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做些蠢事来证明自己没事。”奥米尼斯平静地接话,端起茶几上自己的那杯早就凉了的红茶喝了一口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,“而不是安静地等待身体和魔力自然恢复,就像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巫师应该做的那样。”
卢平温和地劝道:“安格斯,我理解你的心情。但有时候,耐心确实是康复的一部分。”
金斯莱沉稳地点头表示赞同,目光在安格斯和那堆慰问品之间扫过,似乎在思考傲罗办公室的医疗储备里有没有适合“不安分伤员”的镇静剂。
安格斯张了张嘴,感觉此刻任何辩解在“人证”和“逻辑”面前都苍白无力。他只好扯出一个更虚弱的笑容,好像连说话都耗尽了力气:“你们都说得对,我会……注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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