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她烧掉的婚礼,正在我掌心发芽(1/2)
那刺骨的阴寒,是她此刻唯一能证明自己还存在的东西。
防空洞的角落里,水珠沿着石壁滑落,滴在她的肩上,像是冰冷的眼泪。
佐藤光缓缓将那张被体温捂得发软的残片,郑重地贴在了自己几乎不再跳动的心口。
那张画,画着婚礼与葬礼,画着嵌入掌心的戒指,画着不可挽回的未来。
她闭上眼,那只仅剩轮廓的右手抚上画纸,指尖触碰到了新娘那袭染血礼服的褶皱处。
刹那间,天旋地转。
幻境如同沉重的铁闸,轰然砸落。
不是之前那种充斥着焦糊味和铁锈味的阴暗场景,这次的幻境明亮得刺眼。
阳光灿烂,洒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上,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,听不真切。
视野的正中央,虎杖悠仁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脸上挂着那种能驱散一切阴霾的、独属于他的灿烂笑容。
他的身旁,站着那个戴着墨镜的银发男人,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上,此刻竟也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。
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场不真实的梦。
佐藤光来不及感受这片刻的温暖,她的视线被死死钉在了虎杖悠仁摊开的左手掌心。
一枚款式简单的银色戒指,正深深嵌入他的掌心皮肉之中。
而在戒指周围,一圈猩红色的咒文如同活物般,顺着他的掌纹疯狂蔓延,散发着与禅院真希手腕上那道疤痕同源的、怨毒而绝望的气息。
画面边缘,一行血色的文字如同毒蛇般缓缓游走,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。
【血嗣为钥,门扉自启。】
就是这个!
佐藤光拼尽全力,将那一行咒文的扭曲走向、每一个笔画的转折,都狠狠烙印在自己即将崩塌的意识深处。
灵魂像是被刻刀反复刮擦,疼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。
可就在她强行记下最后一个笔画的瞬间,一种比疼痛更可怕的感觉袭来。
大脑深处,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,轻轻捏住了最后一段记忆胶卷,然后干脆利落的一扯。
嘶啦。
一段认知消失了。
佐藤……光?
是谁?
这个名字很熟悉,像是一件穿了很久的旧衣服,但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它的主人是谁。
她是谁?
脑海中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碎片。
画画……影子……还有一颗小小的,歪歪扭扭的星星。
与此同时,高专教师宿舍的地板上。
中岛健太郎像一只失去方向的甲虫,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无意识地爬行。
他的眼神空洞,指甲里满是污垢,却固执地蘸着地上的水渍,一遍遍复刻着那张深深刻印在他潜意识里的“婚礼葬礼”图。
他忽然停住动作,像一尊凝固的雕像。
地板的反光中,映出他自己那张茫然又陌生的脸。
“戒指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干涩沙哑,“是钥匙?”
下一秒,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,猛地伸出手指,在画中那个代表真希的、模糊不清的人影身上,飞快地划出一条线。
那条线从手腕开始,蜿蜒向上,越过肩膀,最终停在了肩胛骨的位置。
线的走向,与真希身上那道疤痕蔓延的轨迹,分毫不差。
做完这一切,他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重重地喘息着,用指甲在图画的末尾,艰难地刻下了几个字。
“子时·东三柱”。
窗外,暴雨倾盆。
一道瘦削的人影贴着墙根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宿舍的窗户。
藤堂玲子闪身而入,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。
她看也没看地上失魂落魄的中岛,径直拿起那张湿漉漉的图纸,将它塞进一个空的黑色喷漆罐里,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。
旧校舍,地下室。
禅院真希静静地站在那根巨大的承重柱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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