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乌鸦戴冠时,谎言开始发芽(1/2)

她的手指在发抖,不,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指了。

指尖的部分几乎完全透明,像一块脆弱的薄冰,勉强维持着人形的轮廓。

透过那层稀薄的烟雾,甚至能看到后面石壁上潮湿的青苔纹路。

意识像是被泡在冰水里的旧棉絮,沉重,麻木,还带着随时会四分五裂的恐慌。

但那个念头,那个如同闪电般劈开虚无的念头,却固执地燃烧着。

还不够。

还差一点。

佐藤光用那只近乎消失的右手,摸索着抓起身旁那个冰冷的玻璃瓶。

高纯度铁粉,悬浮在浑浊的液体里,瓶底沉淀着一层黑色的渣滓。

她拧开瓶盖,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,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每一次咳嗽,胸腔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,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。

一抹温热的腥甜涌上喉咙,她下意识地偏过头,咳在一旁的石壁上。

暗红色的血迹,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
血……

佐藤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,动作猛地顿住。

她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摊血迹上。

对了,介质……

她踉跄着,将那个装满铁粉的瓶子倾斜,黑色的粉末混着液体流淌出来,与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,变成一种更加粘稠、颜色更深的暗红。

就是这个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用那截已经透明的指尖,蘸了蘸这滩混合物。

冰冷,粘稠,还带着一丝灼痛。

这触感前所未有的清晰,像是电流一般,瞬间贯穿了她那即将消散的感知。

她转过身,面对着面前那片粗糙的石壁,那里是她唯一剩下的画布。

脑海中,一幅早已构思好的画面破土而出。

她开始画了。

指甲在坚硬的石壁上刮擦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防空洞里显得异常清晰。

混合着血液和铁粉的颜料,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深刻而扭曲的痕迹。

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,宽阔的肩膀,即便是跪姿也依然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
银白色的短发在脑海的构图中根根分明。

佐藤光画得很慢,很用力,仿佛要将自己最后的存在感都刻进这幅画里。

她画他单膝跪地,头微微垂下,看不清表情。

她画他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,镜片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其中一片已经脱落,露出一只苍蓝色的眼睛,空洞地望着地面。

她画他的双手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顶王冠。

那不是黄金或宝石铸成的王冠,而是一顶由无数细小的、扭曲的咒骸肢体拼接而成的、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冠冕。

《戴冠的乌鸦》,第一幅。

当最后一根咒骸的指骨画完时,佐藤光的手指已经抖得不成样子,指尖那层薄冰般的轮廓又淡了几分。

她能感觉到,自己正在消失。

画……还差最后一笔。

她死死咬着牙,用尽最后一丝清明,在那顶狰狞王冠的最顶端,画上了一个小小的、歪歪扭扭的五角星。

那是她唯一还记得的,关于“自己”的标记。

最后一笔落下,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,整个人软倒在地,那只画画的右手彻底化作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。

同一时间,旧校舍,地下室。

松冈和马的眼神狂热而痴迷。

他将一张从特殊渠道截获的、模糊的漫画残页固定在投影仪上,巨大的影像被投射在承重柱背后的墙壁。

那正是《戴冠的乌aws》的粗糙草稿。

“看到了吗!诸位,这就是‘预言’!”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手里攥着一卷鲜红色的丝线,像个神神叨叨的巫师。

“乌鸦,在我们的古仪中,象征着变革与死亡。而戴冠,则是篡夺权位的至高隐喻!”他猛地将红绳的一端钉在画面中五条悟的头上,另一端则用力扯向墙壁上早已画好的高专权力结构图的顶端。

“乌鸦戴冠,乃‘逆祀’之兆!这幅画预示着,五条悟一派,终将背叛高层,颠覆秩序!”

地下室里,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死士眼神冰冷,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。

松冈和马对此毫不在意,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解读中,手指在投影上兴奋地戳点着,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

他没有发现,画中那顶咒骸王冠的阴影里,一只乌鸦的左翼第三根羽毛,那弯曲的弧度,与神社古树第十三圈年轮的缺口,分毫不差。

东京塔,顶层监控室。

禅院真希面无表情地撕开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信封。

里面只有一张画。

画纸的边缘有些湿,似乎曾被雨水浸泡过。

画面上,是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,背景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。

而她,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中央。

画中的她,脸上没有伤痕,眼神却空洞得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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