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 连名字都懒得记了(1/2)
那不是自然之灾,而是一种贪婪而恶毒的饥饿感,正在吞噬着那片山脉的生机。
这股饥饿感的具象化,是自断崖深渊中丝丝缕缕升腾而起的惨绿色瘴气。
它不同于山间寻常的湿热雾霭,所过之处,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岩石表面都蒙上了一层油腻的死灰色。
山民们刚刚逃出生天,转眼又陷入了新的绝望。
这瘴气无孔不入,比看得见的悬崖更令人恐惧。
有人试图用烈火焚烧,瘴气却仿佛活物般绕开火焰,反而更加浓郁。
陈默立于远山,静静地看着。
他没有像过去那样,从系统空间里翻找出一枚“百毒不侵丹”或是“正气驱邪符”。
那些东西,连同系统本身,都已是他主动斩断的过往。
他转身下山,走入另一片未受瘴气侵染的山谷。
三日后,他带着一小袋毫不起眼的黑色种子回到绝云岭附近,将其交给了那个曾第一个发现“羊肠小道”的勇敢少年。
“沿着谷口,把它种下去。”陈默的声音平和,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农事。
“先生,这是……解药吗?”少年眼中满是期盼。
陈默摇了摇头,布衣草履的身影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单薄:“它不是解药,它只是会开花。”
村民们将信将疑,但出于对这位“山神使者”的敬畏,他们还是按照吩咐,将种子沿着瘴气弥漫的边缘,种下了一道长长的弧线。
奇迹并未立刻发生。
直到七日后,第一个夜晚降临。
当第一缕惨绿色的瘴气从谷中溢出时,那些刚刚破土而出、抽出嫩芽的藤蔓上,竟悄然绽放出了一朵朵巴掌大的白色花苞。
那花型极为奇特,五片花瓣卷曲,中心一点墨色,在夜色中看去,竟像一张张似笑非笑的鬼脸。
更诡异的是,当瘴气浓度升高,花瓣便向内紧紧闭合,仿佛在屏住呼吸;而当山风吹过,瘴气稍散,花瓣又会缓缓张开,吐露出一股清冽而独特的香气。
这香气非但对人无害,反而能驱逐被瘴气吸引而来的毒虫蛇蚁。
最初,村民们只是感到惊奇。
后来,有孩童在夜里玩耍,发现了一个规律。
“快看!鬼脸花闭眼了,瘴气要变浓啦!”
“它又睁开一点了,现在可以过去捡柴火!”
不知不觉中,这种被孩子们戏称为“鬼脸花”的藤蔓,成了整个村寨最精准的“天气钟”。
他们甚至根据花瓣开合的大小和节奏,判断出何时可以进山采药,何时必须紧闭门窗。
鬼脸花开,意味着安全;鬼脸花闭,便是禁令。
三年过去,绝云岭的瘴气依旧存在,却再也未能越过那道白色花海组成的防线。
此地甚至成了一处独特的天然气象观测点,吸引了无数远道而来的医者和学者。
他们采摘鬼脸花,研究其独特的生理习性,最终研制出了一种全新的、能够缓解多种山中毒症的特效药剂,惠及四方。
然而,再无人追溯,最初是谁选育了这种神奇的植物。
又一个黄昏,陈默拄着一根寻常的木杖,自花海旁经过。
风吹过,万千“鬼脸”摇曳,仿佛在向他致意。
他驻足片刻,嘴角泛起一丝淡然的笑意,轻声自语:“系统最后一次签到……原来是让我学会闭嘴。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。
一座新建的水车坊旁,工匠们正为水源分配吵得面红耳赤。
他们严格遵循着从旧都传来的“十二刻井”古法,以刻度计量,定时分流。
然而此地地势与旧都不同,如此照搬,导致下游村落的田地几近断流,怨声载道。
一袭素衣的苏清漪途经此地,静静听了半晌。
她没有上前说教,更没有拿出任何权势或图纸。
她只是趁着无人注意,脱下布鞋,赤足走到水车坊外一片松软的泥地上。
她看似随意地踱了几步,实则每一步的深浅、落点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,在地上踩出了几个几乎看不见的浅坑。
做完这一切,她又用石块引来一道山间溪流的支流,让它蜿蜒着绕过这片泥地。
次日,天降暴雨。
山洪裹挟着泥沙奔涌而下,冲到水车坊前。
就在众人以为水渠要被冲垮时,奇妙的一幕发生了。
暴涨的溪流在流经那片被苏清漪踩过的泥地时,积水竟顺着那几个浅坑构成的无形轨道,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股!
一股最大的回流主渠,减轻了水车压力;另外两股则不偏不倚,恰好沿着地势,流向了原本断流的下游两村。
三方用水,瞬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。
工匠们目瞪口呆,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,直呼此乃河神显灵,是“神助”!
他们激动地要去寻找那位留下“神迹”的仙人,想要塑像供奉,却发现那片泥地上的足迹,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,再无痕迹。
只有一个年轻的学徒,没有去追寻虚无缥缈的仙人。
他痴痴地看着那三股水流的形态,用炭笔在木板上飞快地描摹下来。
日后,他根据这张图,总结出了一套全新的水利分配原则,因其无形无迹、顺势而为,被后人誉为“无形水则”,流传四方。
苏清漪立于远处桥头,看着风中纸鸢飞过一座座刻满功德的碑林,心中一片澄明。
她想:名字越是刻意凿深,道理反而越来越浅了。
南疆,旧日影阁的滨海废墟。
柳如烟察觉到,她收养的那些盲童之中,开始有人在不自觉地模仿她早年惯用的一些手势,那是属于影阁阁主的独特印记。
她正欲开口,告诉他们“不必学我”,却见一个最年幼的盲童,忽然俯下身,用稚嫩的手掌,有节奏地拍击着地面。
那段音律,她从未教过。但柳如烟浑身一震,如遭雷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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