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 连名字都懒得记了(2/2)

那竟是……《九阴真经》疗伤篇总纲运功节奏的变调!

是她当年为了与地脉共鸣,日夜修习时,铭刻进这片土地的痕迹!

“这曲子,谁教你的?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
童子茫然地抬起头,侧耳倾听:“没有谁教。是地底下……一直在唱,我只是觉得好听,就跟着哼出来了。”

柳如烟豁然顿悟。

那些被她亲手销毁的秘典,那些被她强行封存的战魂咒文,原来从未消失。

它们早已通过每一次的共鸣,每一次的心跳,如墨入水,悄无声息地渗入了这片大地的血脉之中。

当夜,月华如水。

柳如烟取出最后一件影阁信物——一枚刻着“影”字的银铃。

她没有将其投入深海,而是平静地将其投入火堆。

银铃在烈焰中熔化,最终化作一捧银灰色的粉末。

她捧起灰烬,走到海边,任由海风将其吹散。

那银灰色的粉末飘向漆黑的海沟,缓缓沉入那片巨大的荧光菌毯中心。

仿佛一滴金色的墨,在水中漾开,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。

中原,程雪故居的学堂,深夜突遭雷击,梁柱起火。

睡梦中的学生们被惊醒,却没有慌乱奔逃。

他们本能地拿起水桶和沙袋,却不是直愣愣地扑向火源,而是冷静地泼洒在火焰蔓延的前路上,控制火势的走向,将其引向一处早已废弃的空置院落。

这正是当年程雪所教的“看火星避险法”的实战应用,早已成了他们深入骨髓的本能。

一场足以焚毁整座学堂的大火,最终竟在孩子们的“引导”下自行熄灭,仅仅烧毁了一角屋檐,保全了楼内所有珍贵的典籍。

次日,校长激动地要表彰这些“应急先锋”,孩子们却齐刷刷地摇头:“我们都只是照着平时做的来。”

而在被烧毁的墙角下,一个破碎的陶罐内壁上,因高温和湿气,再次凝结出了一副奇异的露水图谱,形似当年陈默留下的灰烬投影,细节处却又有了微妙的不同——仿佛知识本身,也在这场灾难中,悄然完成了又一次进化。

韩九的孙儿站在学堂废墟前,看着那幅新的水珠图,终于明白:真正的传承,是从不再需要老师那天开始的。

长城脚下,李昭阳的无名墓前。寒食节。

今岁,再无人大张旗鼓地祭祀,唯有几位当年一同归乡的老兵,默默地为篝火添着柴。

火光跳跃,映照着斑驳的城墙。

忽然,一阵苍凉的风穿过古战场遗迹,掠过石块的缝隙,钻入断裂的垛口,竟发出呜呜的回响。

这风声、石鸣、草啸,彼此共鸣,自动合奏出了一曲完整无比的“安魂三声法”,就连那失传已久的尾音转折,都丝毫不差。

南岸玩耍的孩童跟着这苍凉的调子哼唱,北地放牧的牧民闻声默默垂泪。

他们都觉得这歌谣无比熟悉,却又都说不出它究竟从何而来。

也就在这一刻,深海之中,那枚随着柳如烟的信物灰烬沉入菌毯的、属于李昭阳旧部的锈蚀军铃,猛然一震!

庞大的荧光菌毯被这跨越千里的共鸣彻底激活,释放出海量的氧气。

无数巨大的气泡从海底升腾,冲出海面,在月光下破裂,水雾弥漫,宛如千年前无数战魂挣脱枷锁,升天而去。

一只海鸟掠过这片沸腾的海面,爪中,正抓着一枚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陶哨残片。

它振翅高飞,向着内陆飞去。

秋收祭祖,韩九的孙儿将第一捧新米,恭敬地倒入祖坟旁那只奇异的陶瓮。

就在米粒入瓮的瞬间,瓮中竟发出了“嗡嗡”的鸣响,连绵不绝。

他好奇地凑近细查,才发现是陶瓮内壁独特的螺旋纹,在特定的风速下与气流产生了共振。

他灵机一动,将家中十余个相似的陶瓮,按照特定的间距,排列在田埂之上,形成了一座简陋的“风谷预警阵”。

半月后,一夜暴雨。上游山洪无声而至。

就在洪水抵达村口前一刻,田埂上的陶瓮阵列,因风速的剧变而齐齐发出尖锐的嗡鸣!

全村人被瞬间惊醒,及时转移到了高处,躲过一劫。

有人激动地提议,要将此法上报朝廷,为他请功。

韩九的孙儿却摆了摆手,神色肃穆地拒绝了:“功劳不在人,在风。”

万千气象,百川归海。

这一切或隐秘、或浩大的共鸣,最终都如涓涓细流,汇入了陈默的灵觉之海。

他立于绝云岭之巅,俯瞰人间。

四方村落的炊烟袅袅升起,有的笔直,有的蜿蜒,有的聚合,有的分散,形态各异,却在无形的气场中彼此呼应,宛如一幅天地间自行演变的流动棋局。

万物,皆已归位。

他从贴身的衣袋中,取出了陪伴自己三十年、也是最后一件与系统相关的物品——那枚温润如玉的【每日签到】玉牌。

他走到山巅的溪流源头,轻轻将玉牌放入水中。

清澈的水流带着它,一路远去。

途中,它被一株新生的“鬼脸花”藤蔓拦住,在日复一日的冲刷与缠绕中,渐渐腐朽,剥落,最终化作了滋养新芽的泥土。

晨雾弥漫。

那只从南疆滨海飞来的海鸟,恰好掠过山巅。

它似乎有些疲惫,爪子一松。

一枚陶哨的残片,悠悠坠下,落入溪流。

残片轻轻撞上了那枚即将彻底化作春泥的玉牌碎片,发出了一声无比清越的轻响。

那一声清越,仿佛滴入了一片名为“圆满”的静水湖面,漾开最终的涟漪。

然而,当涟漪散尽,湖面重归寂静时,他却隐约听见,自极南之地,传来一丝……溪流干涸前,沙石摩擦的微弱悲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