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蓝火照见的新危机（1/2）

永龟堂的晨雾里混着熔铁的腥甜，百年光阴在老槐树的年轮里刻下新的圈。灶膛里的青蓝色火焰已成为常态，火苗舔过柴薪时，会浮出百年前潮须的纹路——那是林砚临终前用最后一缕灵力，将别语滩的潮汐暖意封进灶底的结果，他说“火不灭，守护就不算完”。

如今守着永龟堂的是林砚的曾孙林煅，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，手臂上常年沾着煤灰，掌纹里嵌着锻铁的火星。他正往灶膛添潮须烬（百年前潮须烧成的灰，能让火焰更烈），突然听见老槐树发出“咯吱”的脆响——树身的裂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汁液，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。

“是‘蚀木兽’的齿痕。”林煅的妹妹林熔抱着块刚锻好的铁坯跑出来，少女梳着双丫髻，发绳缠着红铜色的锻火藤，“后山的熔火窟方向，昨晚闹了一夜，张猎户家的栅栏被啃出个大洞，木头茬上全是这种黑红汁。”

兄妹俩往熔火窟走，沿途的草木都透着股焦糊味。快到窟口时，林煅突然拽住林熔的胳膊——窟边的岩石上，趴着只巴掌大的怪虫，通体黑红，口器像两排小锯子，正往石头里钻，留下的洞眼泛着黑红光泽，碰一下就冒出刺鼻的烟。

“这是‘蚀矿虫’，”林煅从怀里掏出块锈铁（永龟堂祖传的“镇火铁”，能驱邪祟），虫豸闻到铁味突然抽搐起来，“但不该长这么快……熔火窟的地火灵气，百年前就被玄门的‘锁灵阵’封了，这些虫子没灵气滋养，本该早就绝迹。”

话音刚落，熔火窟深处传来震耳的咆哮。黑红色的潮水从窟口涌出来，领头的是只小山般的凶兽，浑身覆盖着黑红相间的甲壳，甲壳缝隙里渗出岩浆般的汁液，正是蚀木兽的进化体——“熔甲妖王”。它的巨爪一拍，旁边的岩石就碎成齑粉，口器里喷出的黑红雾，碰到草木就化作灰烬。

“百年前被玄门封印的‘噬灵煞气’，怕是破阵了。”林煅将镇火铁往地上一插，铁身突然亮起青蓝色的光（林砚留下的灵力在响应），“熔甲妖王靠煞气滋养，甲壳越厚，说明吞噬的灵气越多。再让它闹下去，整个熔火窟的地火都会被它吸干净，到时候永龟堂的灶火都得灭。”

林熔突然指着妖王的甲壳——那上面竟嵌着块生锈的令牌，刻着“玄门·锁灵卫”的字样。“是当年布锁灵阵的人留下的。”林煅的拳头攥得铁坯“咯吱”响，“他们用煞气养着这些凶兽，本想用来炼制‘邪甲’，结果百年前阵眼失控，反被凶兽反噬，现在煞气破阵，这些东西是来找新的灵气源了。”

熔甲妖王的巨爪拍向镇火铁，青蓝光与黑红雾撞在一起，炸开的气浪掀得兄妹俩后退数步。林煅看着被震出裂痕的镇火铁，突然想起曾祖父的日记：“守火者，当以心为炉，以情为火，锻出能融煞气的新刃——熔火窟的地火，本就是天地给的锻炉。”兄妹俩逃回永龟堂，发现老槐树的树干已被蚀木兽蛀空了一半。林煅把镇火铁扔进灶膛，青蓝色的火焰突然窜起三尺高，铁身上浮出百年前的画面：林砚与玄门的“锻器长老”斗技，用潮须火锻出的“续浪刃”，能斩断煞气。

“得重开‘熔火大会’。”林煅扒开灶底的灰烬，露出块刻着“锻”字的石碑，“百年前，永龟堂的锻造术曾冠绝三界，后来玄门忌惮，污蔑我们‘锻器引邪’，才让这门手艺断了传承。现在要对付熔甲妖王，只能靠祖辈的‘情火锻’——用守护之心作引，融地火、潮暖、煞气于一炉，才能造出破甲的刃。”

林熔翻出曾祖母沈萤留下的“锻火谱”，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各式锻器：有能引地火的“熔心锤”，有能缠煞气的“锁灵钳”，最末页画着柄双刃剑，剑脊缠着潮须纹，剑刃泛着地火红光，正是林砚当年没来得及锻成的“潮汐破甲刃”。

“但缺‘锻火师’。”林熔指着谱上的批注，“情火锻需要七人合力，分别引地火、潮暖、木灵、石精、金气、水灵、人气，少一个都成不了。”

兄妹俩往各村镇跑，三天后带回六个帮手：

- 张猎户的孙子张弓，擅长用弓箭引木灵（祖父传的“穿林箭”，能让草木为其所用）；

- 渔女后人渔汐，握着个百年前的潮须螺，能召潮汐水灵；

- 石匠的徒弟石磊，背着块熔火窟的“孕铁石”，能引石精之力；

- 金匠独女金铃，指尖缠着金丝，能聚金气；

- 药农孙女苏叶，挎着篮能解煞气的“清灵草”，掌有木灵；

- 最后来的是个瘸腿的老鞋匠，姓玄，说是玄门弃徒的后人，手里攥着块能聚人气的“暖土”，“我祖上欠永龟堂的，该还了”。

七人在永龟堂的院子里搭起临时锻炉，林煅掌锤，林熔控火，其余人按方位站定。当林熔将潮须烬扔进炉里，青蓝色的火焰突然变成赤红色，张弓的箭往炉边一插，周围的草木就往炉里送绿气；渔汐的螺一吹，灶膛里的潮暖就顺着管道流进炉中；石磊的孕铁石一靠，炉壁就变得坚不可摧……

可当玄老鞋匠将暖土靠近炉时，火焰突然“噗”地灭了。黑红色的煞气从门缝钻进来，缠上暖土，老鞋匠的脸瞬间白了：“是我祖上当年参与锁灵阵时，沾的煞气没清干净……这土，引不了人气。”

熔甲妖王的咆哮从后山传来，比之前更近了。林煅看着熄灭的炉子，突然想起曾祖父的话“人气不是别的，是想守护的人的心”，他拽过林熔的手，又拉起张弓、渔汐等人的手，七人的手叠在暖土上——青蓝色的光从林煅掌心（镇火铁的灵力）窜出，赤红色的光从林熔指尖（锻火藤的暖意）亮起，绿、蓝、黄、金、褐、白……七色光缠在一起，暖土突然发烫，炉火“腾”地燃起来，比之前更烈。熔甲妖王带着蚀木兽、蚀矿虫攻到永龟堂门口时，七人刚把潮汐破甲刃的雏形锻出来。剑坯泛着青红相间的光，却还缺最后一步——开刃，需要用熔甲妖王的煞气淬剑，才能让刃口具备破甲之力。

“我引它过来。”张弓搭上穿林箭，箭头缠着苏叶给的清灵草，“蚀矿虫怕这草味，我射它几箭，保管妖王追着我跑。”

青年往东边跑，妖王果然咆哮着追上去。林煅趁机带着众人将剑坯抬到熔火窟的地火眼旁——这里的地火最烈，能让剑坯更快吸收煞气。林熔往火眼里撒潮须烬，青红火焰裹着剑坯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