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冬夜归途与唇间的星光(1/2)

周二夜晚的垂云镇,像一位褪去白日喧嚣后、终于得以喘息的中年人,在初冬的寒意中缓缓沉静下来。

晚上九点四十分,实验高中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早已沉寂在夜色里,最后一拨学生也陆续离开了校园。此刻的校门口,只剩下几盏路灯在寒风中坚守岗位,投下一圈圈昏黄而孤独的光晕。光晕之外,是无边的夜色,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,将远山、近树、街道和房屋都温柔地包裹起来,只留下模糊的、水墨画般的轮廓。

风是今晚的主角。它从很远的山谷呼啸而来,带着初冬特有的、刀片般锋利的清冽,掠过光秃的梧桐枝桠,卷起地面枯黄的落叶,让它们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儿,发出“沙沙”的、像是时间在低语的声响。空气冷得透彻,每一次呼吸,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从口中呵出,在路灯的光柱里缓缓上升,然后消散在深蓝色的夜空中。

就在这样的夜色里,两辆自行车前一后驶出了实验高中的大门。

车轮碾过水泥路面,发出“嚓嚓”的、规律而清脆的声响,像是为这寂静的夜晚打着节拍。车头灯的光束刺破黑暗,在前方的路面上投下两束晃动的、圆锥形的光域,光域里飞舞着无数细小的尘埃,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旋转、上升、下落,像是微观世界里的星辰。

夏语骑在前面。他微微弓着背,双手稳稳地握着车把,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风吹得向后猎猎飞扬,像两面小小的、黑色的旗帜。冷风扑打在他脸上,有些刺疼,但他似乎毫不在意——因为他的嘴角,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那笑意很浅,像是湖面被蜻蜓点破后荡开的第一圈涟漪,轻微得几乎看不见,却又真实地存在着。它藏在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,藏在他偶尔轻轻哼出的、不成调的旋律里,藏在他即使迎着寒风也依然明亮的眼神里。

刘素溪骑在他身后半个车身的距离。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戴着毛线帽和围巾,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,和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的鼻尖。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前方的夏语身上,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,看着他挺拔的背影,也看着他脸上那抹藏不住的、轻松愉悦的笑意。

两人就这样沉默地骑了一段路。车轮声、风声、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,交织成冬夜特有的背景音。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,卷帘门紧闭着,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还亮着灯,从玻璃门里透出温暖的光,像黑暗海洋中几座孤独的灯塔。

拐过一个路口,进入垂云镇的老街区。这里的街道更窄,路灯也更稀疏,光线愈发昏暗。路旁的香樟树在夜色中投下婆娑的暗影,随着风轻轻摇曳,像无数只温柔的手在黑暗中无声地舞蹈。

就在这时,刘素溪轻轻踩了几下踏板,让自行车加速,与夏语并行。

“夏语。”她的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有些轻,但很清晰。

“嗯?”夏语侧过头,看向她。路灯的光恰好从侧面照过来,在他脸上投下分明的光影——挺直的鼻梁,微微上扬的嘴角,还有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然明亮的眼睛。

刘素溪看着他,围巾下的嘴角也微微上扬,形成了一个温柔的弧度。

“今天晚上跟文学社的干部开会,”她的声音很柔和,像冬日里温过的米酒,带着淡淡的暖意,“是得到了不错的效果吗?”

夏语挑了挑眉,有些意外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刘素溪笑了,那笑容从眼睛里溢出来,即使隔着围巾,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明媚:

“因为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分钟起——不,从你推着自行车从车棚里出来,走到我面前的时候——你的嘴角就带着这种若有若无的笑意。虽然很淡,但我看得很清楚。”

她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笃定的调侃:

“所以我猜,你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。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,是那种……让你从心底里感到轻松、感到喜悦的事情。”

她说得很慢,每个字都像是经过仔细斟酌,却又显得那么自然,那么……了解他。

夏语听着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转过头,看向前方的路。车灯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轨,照亮了前方几米的路面,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雪——不知何时,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零星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雪粒,它们在光柱里旋转、闪烁,像无数细碎的钻石。

“有那么明显吗?”夏语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笑意,也带着一点“被看穿了”的无奈。

刘素溪用力点头,围巾上的绒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:“有。非常明显。至少对我来说,很明显。”

她说得很认真,那双露在围巾外的眼睛,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柔而洞察的光芒。

夏语笑了,这次是真正的、毫不掩饰的笑。笑声不大,但在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温暖。

“行吧,”他侧过头,看了刘素溪一眼,眼神里满是宠溺,“本来想着等事情完全成功、正式手续下来之后再跟你说的,想给你一个完整的惊喜。但是现在……”

他拖长了声音,故意卖了个关子:

“既然你提出来了,既然我的‘伪装’这么失败,那……我就提前告诉你吧。”

“不不不!”刘素溪突然摇头,声音里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兴奋,“你先别说!让我猜猜看!”

夏语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好,那你猜。”

他放慢了骑行的速度,让两辆自行车几乎以步行的速度并排前进。车轮碾过路面上的落叶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脆响,像是为这场猜谜游戏打着节拍。

刘素溪歪了歪小脑袋——那个动作很可爱,与她平时在广播站里那种冷静干练的形象形成了奇妙的反差。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扇形的阴影,显示她正在认真思考。

冬夜的风似乎也温柔了一些。它不再那么凌厉地呼啸,而是变成了低沉的、像是在耳边私语般的呜咽。雪粒依然在飘,落在两人的头发上、肩膀上、车把上,很快又融化成细小的水珠,在路灯下闪着微光。

街道旁,一株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晃,影子投在路面上,像一幅不断变幻的、抽象的水墨画。更远处,垂云镇的钟楼隐约可见,尖顶在夜色中沉默地指向星空,像一位忠实的守夜人。

刘素溪思考了大约半分钟。

然后,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——那是一种恍然大悟的、带着惊喜的亮光,像是夜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颗流星。

“我知道了!”她的声音里压抑着兴奋,“之前听你说,文学社规定了每周一次例会,但你从来没有明确说是每周几开。今天中午你说有事要找张翠红主任,不能陪我一起吃午饭——”

她顿了顿,语速加快,逻辑清晰:

“然后你见了张主任之后,晚上就着急地召集了文学社的社委干部开会。所以我想……”

她的目光转向夏语,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:

“你是不是通过张主任的关系,终于见到了那位一直在家休养的江以宁副校长?并且……成功地拿到了多媒体教室的使用权?”

她说完了,屏住呼吸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语,等待他的反应。

夏语没有立刻回答。

他只是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惊讶,有赞许,更多的是……一种“你果然懂我”的温暖和自豪。

然后,他轻轻捏了下车闸,让自行车缓缓停了下来。车轮在路面上摩擦,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
刘素溪也跟着停了下来。她单脚撑地,侧着身子,依然看着夏语,眼中满是期待和求证。

夏语推着自行车,转向路边的一个小休息区——那是老街区特有的、供行人歇脚的地方。几张简单的木制长椅,周围种着几丛即使在冬天也依然苍翠的冬青,一盏老式路灯在休息区中央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。

他将自行车停在长椅旁,锁好。然后转过身,看向还骑在车上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刘素溪。

“下来吧。”夏语的声音很温柔。

刘素溪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下车,也锁好了自己的自行车。她走到夏语面前,抬起头看着他,眼中依然闪烁着刚才那种兴奋的光芒:
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,夏语。我猜得对不对?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急切,一点撒娇,还有一点……少女特有的、想要得到肯定的期待。

夏语看着她。

路灯的光从头顶洒下来,将刘素溪整个人笼罩在一圈柔和的光晕里。她的毛线帽上落了几片细小的雪花,此刻正在慢慢融化,变成晶莹的水珠;她的围巾有些松了,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下颌线;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里面倒映着路灯的光,也倒映着他的影子。

夏语的心,突然变得很软,很暖。

他向前一步,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刘素溪的手——那双即使戴着手套也依然能感觉到冰凉的手。

“你猜对了。”夏语的声音很轻,但在寂静的冬夜里,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是刻在空气中的音符,“完全猜中了我今天的所有行程——找张主任,见江副校长,晚上开会安排工作。一点不差。”

他顿了顿,看着刘素溪眼中瞬间迸发出的、更加明亮的光彩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
“所以,”夏语的声音压低了一些,带着一种温柔的、近乎诱惑的磁性,“我决定……奖励你。”

“奖励?”刘素溪眨了眨眼,还没反应过来。

下一秒,夏语轻轻一拉,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
动作很轻柔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。刘素溪猝不及防,整个人撞进了夏语温暖的胸膛。她能闻到他校服外套上干净的、像阳光晒过棉絮般的气息,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、有力的心跳,也能感受到他环在她腰间的、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臂。

然后,夏语低下头。

他的脸在刘素溪的视野中缓缓放大。她能看清他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,看清他浓密的睫毛,看清他眼中倒映着的、自己的小小的影子。也能看清他微微上扬的、带着笑意的嘴角,和那双缓缓靠近的、温热的唇。

刘素溪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

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
然后,夏语的吻落了下来。

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,而是一个深情的、温柔的、绵长的法式深吻。

他的唇有些凉,是冬日夜晚的温度,但很快就被彼此的体温温暖。他的吻很轻柔,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,带着珍惜,带着爱恋,也带着一种“我想把所有的喜悦都分享给你”的炽热。

刘素溪起初还有些僵硬——毕竟这是在街边的休息区,虽然夜深人静,虽然灯光昏暗,但毕竟是在户外。可很快,她就放松下来,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夏语的腰,回应着他的吻。

这个吻里,有夏语今天成功的喜悦,有他想要分享的急切,也有他对她如此懂他、如此了解他的感动。

而这个吻里,也有刘素溪为他感到的高兴,有她猜中他心事的得意,更有她对他那份从未掩饰过的、深沉的爱意。

冬夜的风似乎完全停了下来。

雪花不再凌厉,而是变成了温柔的、羽毛般的飘落,一片一片,落在两人的头发上,肩膀上,和紧紧相拥的身体上。路灯的光在飘雪中显得格外朦胧,像是一层薄薄的金纱,将这对相拥而吻的少年少女温柔地包裹起来。

远处,垂云镇的钟楼传来隐约的钟声——十点了。但那钟声在此刻听来,不再像是时间的催促,而像是为这场冬夜里的亲吻奏响的、庄严而温柔的礼赞。

时间失去了意义。

不知过了多久——也许是一分钟,也许是五分钟,也许只是一个瞬间——刘素溪轻轻推了推夏语的胸膛。

动作很轻,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。

夏语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。两人的嘴唇分开时,在寒冷的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极细的、白色的雾气,像是连接着彼此呼吸的、看不见的丝线。

夏语低下头,看着怀里的刘素溪。

她的脸颊此刻红得像熟透的苹果——不是被寒风吹红的,而是因为刚才那个绵长的吻,因为羞涩,也因为心动。她的眼睛半睁半闭,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,不知是融化的雪花,还是因为动情而泛起的泪光。她的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变得更加殷红,微微肿胀,在路灯下泛着湿润的光泽。

她整个人看起来……美得惊心动魄。

夏语看着她,眼中满是意犹未尽的迷恋,和一种“我怎么也看不够”的温柔。

刘素溪被他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了。她低下头,将脸埋进夏语的胸膛,双手轻轻捶打着他的后背,声音闷闷的,带着娇嗔:

“你……你是越来越放肆了。大庭广众的……就敢这样子。”

她说是“大庭广众”,但其实此刻的休息区,除了他们两人,就只有簌簌飘落的雪花,和那盏沉默的路灯。

夏语笑了,笑声从胸膛深处传来,震动着紧贴着他的刘素溪。他收紧手臂,将她搂得更紧,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,声音里满是愉悦:

“没有办法,谁让我今天太开心了。开心到……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分享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加温柔:

“而且,这不是‘大庭广众’——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冬夜,我们的雪花,我们的路灯。这是……世界特意为我们准备好的、独一无二的舞台。”

这话说得有些文艺,有些浪漫,却无比真诚。

刘素溪听着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她不再捶打他,而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,声音依然闷闷的,但已经没有了责备,只剩下甜蜜:

“分享?放屁。”

她难得说了句粗话,却因为声音太软,听起来反而像撒娇:

“我如果不问的话,你还不知道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呢。还说什么‘迫不及待’……骗人。”

夏语又笑了。他轻轻抚摸着刘素溪的后背,隔着厚厚的羽绒服,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。

“不会的,”他的声音很认真,“我不会瞒着你。我原本的计划,确实不是今天晚上就跟你说——我想等正式手续全部办完,等多媒体教室的钥匙真正拿到手,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,再完整地告诉你,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一点歉意:

“但是后面我想了想……也许我不应该等。喜悦这种东西,就像是刚出炉的面包,趁热分享才最香。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什么?”刘素溪抬起头,看着他。

她的脸颊依然红红的,眼睛亮晶晶的,里面倒映着路灯的光,也倒映着他的脸。

夏语看着她,眼神温柔得像化开的春水:

“而且,我忍不住。看到你,我就想把所有好的事情都告诉你,想让你跟我一起开心,想让你知道……你在我心里,永远是最重要的分享对象。”

这话说得直白,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。

刘素溪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,痒痒的,暖暖的。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,眼里也漾开了笑意。

但她故意板起脸,装作严肃的样子:

“所以呢?”

“所以……”夏语拖长了声音,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——那种带着欲望和迷恋的眼神。

刘素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她伸手挡住他凑近的脸,声音里带着笑意和警告:

“别得意了哈。不可以老是欺负我的。”

夏语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小手——戴着毛线手套,小小的,却坚定地拦着他。他笑了,没有强行靠近,而是就着这个姿势,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套指尖。

然后,他将她重新拥入怀里。

这一次,没有亲吻,只是紧紧地、安静地拥抱。

夏语的下巴抵在刘素溪的头顶,深深吸了一口气——她头发上有淡淡的、像茉莉又像雪松的香味,那是她一直用的洗发水的味道,也是他最喜欢、最安心的味道。

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,声音变得有些闷,却更加真实:

“你知道吗?今天中午,我去见江副校长之前……其实很紧张。”

刘素溪安静地听着,双手环着他的腰,给他无声的支持。

“我坐在医院对面的小餐馆里,午饭都吃不下,脑子里一遍遍地预演着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,可能会遇到的刁难,可能会得到的拒绝……我甚至想好了,如果这次失败了,后面该怎么再次申请,该怎么绕过规则,该怎么……”

他说着,轻轻摇了摇头:

“我做了最坏的打算,也准备了最周全的方案。我以为江副校长会像传说中那样严肃、古板、不近人情,我以为这会是一场艰难的交锋。”

夏语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一丝感慨:

“可真正见到他,真正和他交谈之后,我才发现……我错了。”

他微微推开刘素溪一些,低头看着她的眼睛:

“江副校长确实严肃,但并不古板;他确实认真,但并不不近人情。他听我说话的时候很专注,问我问题的时候很犀利,但当他被我说服、被我的想法打动时……他的眼神会变得温和,会露出那种长辈对晚辈的、带着期许的慈祥。”

夏语的嘴角又浮起了笑意:

“他最后甚至让我搬凳子坐到他床边,听我详细地讲完了整个计划。还告诉我,他当年引进多媒体教室的初衷,他这些年来的遗憾,以及……他对我的期待。”

他的声音变得轻柔:

“那一刻我突然明白,很多时候,我们对一个人的‘先入为主’,其实是一种偏见。我们因为传闻,因为地位,因为年龄差距,就预设了对方的立场和态度,却忘了……每个人都是复杂的,都有他的故事,他的理想,他的遗憾,和他柔软的一面。”

刘素溪静静地听着,眼中闪烁着温柔的理解。她伸出手,轻轻抚平夏语被风吹乱的额发,声音像雪花一样轻软:

“不管过程如何艰难,结果是好的,就可以了。而且……”

她顿了顿,看着夏语的眼睛,认真地说:

“而且我相信,打动江副校长的,不只是你的计划和口才,更是你的真诚,你的执着,还有你眼睛里那种……想要做成一件事的光芒。那是伪装不出来的,那是真正能打动人的东西。”

夏语看着她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他点点头,然后又摇摇头:

“不只是我。还有张主任的引荐,还有文学社所有伙伴的支持,还有……你一直以来的鼓励。”

他重新将她拥入怀里,声音在她耳边低语:

“如果没有你们,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

两人就这样相拥着,在冬夜的休息区里,在簌簌飘落的雪花中,在昏黄温暖的路灯光下。

时间缓缓流淌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夏语才微微松开怀抱。他看着刘素溪,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:

“对了,今晚跟文学社的社委开会,我已经把工作都安排下去了。但是在见到你之前,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……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试探:

“我在想,我们两个社团……是不是可以合作一回?”

“合作?”刘素溪眨了眨眼,“你是想让广播站帮你们宣传多媒体教室的电影放映活动?”

夏语笑了,眼神里满是“你果然懂我”的赞许:

“还是我家素溪了解我,懂我的心。我就是这个意思——如果广播站能在每天的广播里,插播一下我们的活动信息,那宣传效果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,刘素溪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为难的神色。

她轻轻咬了咬嘴唇——那个动作显示她内心的挣扎——然后,声音有些低地说:

“这个……不是我不愿意,夏语。真的不是。”

她抬起头,看着夏语,眼神里满是歉意:

“只是广播站的播放内容,是有严格规定的。每天的节目单要提前报备,要经过指导老师审核,要符合学校的宣传导向。如果突然间插播这种……算是商业宣传性质的内容,我怕学校知道了,会找我们广播站的麻烦,甚至会追究我的责任。”

她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:

“对不起,夏语。作为广播站站长,我必须对广播站负责,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……”

她没有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。

夏语看着她脸上那真实的歉意和为难,心里那点因为被拒绝而产生的不快,瞬间消散了。

他摇摇头,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——动作很轻,带着宠溺:

“不用道歉。是我考虑不周,忘记了你们广播站的规定。你说得对,作为站长,你有你的责任和原则,这是应该的。”

他想了想,语气变得认真: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