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4章 海战受挫(1/2)
咸涩的海风卷着血锈味掠过联盟军甲板时,斯尔维亚正俯身用银质酒壶为鹰身女妖伤者喂下回复药剂。
那只女妖左翼被龙息灼出焦黑缺口,尾羽沾着凝固的紫血,见她靠近便发出嘶哑的呜咽——这是种介于感激与警惕的混合声响,斯尔维亚却听懂了,指尖轻轻抚过女妖耳后软毛:别怕,你们今天飞得比暴风隼还漂亮。
大人,各舰魔力水晶已更换完毕。副官捧着新熨好的披风立在五步外,目光扫过甲板上忙碌的身影:魔法师们正将空水晶匣搬下船舱,替换成从补给舰调来的新货;伤兵区里,医护兵用海草绳固定断腿士兵的夹板,血污的绷带在船舷外滴成暗红的雨;就连最桀骜的蜥蜴骑兵都蹲在船头,用粗布擦拭长矛上的大耳怪黏液——那是他们方才跳帮时留下的战绩。
斯尔维亚直起身,沾着药剂的指尖在披风上蹭了蹭。
夕阳将她的侧脸镀成金红,发间那枚鹰身女妖羽毛随着动作轻颤,根部的淡金色血渍在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。追击的事,暂且压下。她望向海平线那团越积越厚的乌云,海风掀起披风内衬的银色海浪纹章,你看那云脚,后半夜怕是要起风暴。
魔法师消耗了七成水晶,飞行部队折了三只女妖——现在追上去,不过是给敌人送军功。
副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忽然轻笑:大人是想养足精神,等布拉卡达那什么新领主收拾完大耳怪,再去会会那位陈健?
斯尔维亚转身时,皮靴跟在甲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。
她没有直接回答,却从胸甲内袋摸出张泛黄的羊皮纸——那是三天前从商队截获的密报,边角还沾着血迹:哈蒙代尔的驿站老板写信向马克汉姆爵士求救,说大耳怪封了商道。
结果马克汉姆的回信还没到,倒先冒出个自称新领主的陈健。她将纸页递给副官,你说,一个连纹章都没来得及刻的新领主,拿什么挡大耳怪?
拿嘴皮子?
甲板另一头突然爆发出哄笑。
几个蜥蜴骑兵举着酒囊碰杯,其中个红鳞大汉扯着嗓子喊:老子今天捅穿了三个大耳怪的肚子!
等回港,老子要去码头酒馆喝光半桶麦酒!他的同伴用长矛挑起块从敌舰上抢来的破布,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布拉卡达家徽——缺了只角的铁锚。就这破旗子也配跟咱们斗?有人把酒囊甩向空中,琥珀色的酒液在夕阳里划出银线,等明天再揍他们一顿,老子要把这破布系在船头当裤衩!
笑声像火星般窜遍整支舰队。
魔法师们围在船尾,奥尼尔大师正用魔法火焰烤着从敌舰抢来的熏鱼,焦香混着硫磺味飘得老远:那布拉卡达的火系法师简直是学徒水平!
我放个连环火球,他们的护盾连半刻钟都撑不住!他的学徒举着块烧焦的魔法卷轴残页,兴奋得耳朵通红:老师您看!
这是水元素禁锢咒!
他们想用这个困咱们的船,结果被您的风刃撕成了碎片!
斯尔维亚望着这幕,嘴角终于扬起半寸。
她知道,士气才是海战中最锋利的武器——联盟军今天不仅击沉了五艘敌舰,更在敌人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。
等明天风暴过去,等魔法师们吸饱了新水晶的魔力,等鹰身女妖的伤口结出硬痂......她摸了摸发间羽毛,目光变得像淬过冰的刀锋。
而此刻的布拉卡达舰队,却像被抽走了龙骨的海怪。
塞瑞纳站在旗舰铁锚号的指挥塔上,指甲深深掐进橡木栏杆。
二十艘战舰只剩七艘还能勉强航行,船帆像被野狗撕过的破布,炮口还冒着未熄的黑烟。
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伤兵,神怪战士的鳞甲被砍出深深的豁口,绿色的血混着海水在木板缝里流淌;三个魔法大师的位置空着——其中两个被龙息烧成了焦黑的人形,最后个为了给旗舰挡下致命火球,连灵魂都碎在了魔法阵里。
指挥官。麦尔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地精特有的沙哑。
这位副指挥官的机械义肢还在滴海水,他正用另只布满老茧的手搓着爪子——这是地精焦虑时的习惯动作,一千神怪战士,回来三百一十七个。
其中能拿武器的,不到两百。他将染血的名册递过去,魔法水晶剩三成,修补船帆需要的亚麻布......他顿了顿,仓库里只剩半捆。
塞瑞纳没有接名册。
她望着海平线那抹逐渐消散的联盟军战旗,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。
三天前出发时,她还信誓旦旦对国王说要把联盟军的旗子钉在海底,可现在......她摸了摸腰间的家传匕首,刀鞘上的铁锚纹章被冷汗浸得发黏。敌人的实力......超出了情报。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他们的魔法师会组合魔法,龙兽骑士的俯冲角度......
指挥官。麦尔斯打断她,机械义肢发出的警告声,现在不是分析战术的时候。他指了指逐渐压近的乌云,看那云脚,后半夜有风暴。
咱们的船吃水线都裂了缝,要是碰上涨潮......他凑近两步,鼻尖几乎要碰到塞瑞纳的胸甲,硬拼是死,逃......也未必活。
但至少......他压低声音,逃还有机会等支援。
塞瑞纳猛地转身。
她讨厌这个地精——讨厌他总用这种虚无的词,讨厌他的机械义肢总沾着机油味,更讨厌他每次说话都像在算账本。
可此刻,她却在他浑浊的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:发簪歪在耳后,脸颊沾着血渍,连胸甲的搭扣都崩开了两颗。你是说......弃舰?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雾。
不是弃舰。麦尔斯摇了摇爪子,是让三艘破得最狠的船去当诱饵。他掏出块油腻的航海图,用义肢尖端在死亡暗礁的位置画了个圈,让它们挂着满帆往暗礁开,联盟军要追,就得绕开暗礁;不追......他扯了扯嘴角,地精的笑容总带着股残忍的意味,咱们就能带着主力从另一侧撤。
塞瑞纳的指甲在栏杆上划出五道白痕。
她想起出发前国王拍着她肩膀说布拉卡达的荣耀在你手里,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家传匕首,想起港口送别的人群里,母亲举着的那面绣着铁锚的手帕......可现在,荣耀?
荣耀能堵住船底的裂缝吗?
能让死去的魔法大师活过来吗?
去把各舰舰长叫来。她突然开口,声音里的颤抖不知何时消失了,半小时后在指挥舱开会。她转身走向楼梯,靴跟踩过一滩血水,麦尔斯,你也来。
地精望着她的背影,机械义肢轻轻敲了敲航海图。
暗礁区的位置被他画得极深,几乎要戳破羊皮纸。
当暮色完全笼罩海面时,塞瑞纳站在指挥舱的舷窗前,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:伤兵被转移到相对完好的战舰,破损的船帆被拆下裹住炮口,几个魔法师正用最后一点魔力加固船底的裂缝。
海风吹来,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——那是风暴来临的前兆。
指挥官。负责联络的地精军官抱着传讯水晶跑进来,额角还沾着没擦净的血,各舰都准备好了。他犹豫了下,不过......支援舰队的消息......
塞瑞纳捏着家传匕首的刀鞘,指节泛着青白。
他们......地精军官咽了口唾沫,说需要三天。
舱外的海浪突然撞在船身上,发出沉闷的轰鸣。
塞瑞纳望着海平线尽头的乌云,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发时,港口的老水手曾对她说:遇上风暴别慌,可要是连自己人都等不来......他没有说完,但那眼神,和此刻甲板上伤兵们的眼神一模一样——空洞,绝望,像被抽干了所有光。
她松开匕首,转身时披风扫过桌上的航海图。
麦尔斯的暗礁标记被带得歪了些,却正好指向哈蒙代尔的方向。
那里,有个自称新领主的陈健,正忙着对付大耳怪。
塞瑞纳忽然笑了,笑得比海风还冷。
传令下去。她的声音像淬过冰的铁,诱饵舰队半小时后出发。
主力舰调整航向,朝暗礁区西侧迂回。她望向地精军官,告诉支援舰队......她顿了顿,告诉他们,最好别让我等太久。
窗外,乌云正在加速聚拢。
咸湿的海风卷着碎浪拍打在铁锚号船舷,指挥舱内的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,将塞瑞纳的影子拉得像扭曲的海怪。
地精军官的汇报声比海浪更冷:支援舰队被北方海盗缠住了,他们说......至少要五天才能脱身。他喉结滚动,盯着自己沾血的靴尖,咱们的船底裂缝用魔法胶勉强封着,可风暴一起,海水倒灌......最多撑两天。
塞瑞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家传匕首的刀鞘硌得手腕生疼。
五天?
两天?
她想起甲板下那舱发臭的淡水——三十桶,只够七艘船喝三天。
更要命的是,魔法大师的尸体还堆在后舱,他们的水晶匣空得能听见海风的呼啸。去把麦尔斯叫来。她的声音像冻硬的缆绳,现在。
麦尔斯冲进指挥舱时,机械义肢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。
他的皮毛因愤怒炸开,黄眼睛里燃着两簇火:您又要拿我的人当炮灰?不等塞瑞纳开口,他猛地拍响桌子,震得航海图上的铜镇纸跳起来,诱饵舰队的船帆都是破的!
三艘船加起来只有二十门能用的火炮!
您让他们拿什么牵制联盟军?
拿唾沫星子?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