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4章 海战受挫(2/2)

拿命。塞瑞纳迎上他的目光,拿他们的命换主力舰的时间。她抓起桌上的伤亡清单,甩在麦尔斯面前,七艘船,四百伤兵,三十箱水晶——这些够咱们撑过风暴,摸到哈蒙代尔的浅滩。

但联盟军的鹰身女妖会追,他们的龙兽骑士会撕了咱们的船帆。她的手指重重戳在死亡暗礁的标记上,所以需要有人把敌人引开。

麦尔斯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那是他去年在翡翠海战役中失去的右臂,当时为了救塞瑞纳,他被海妖的尾鳍拍碎了骨头。

现在这截镀着青铜的义肢上,还留着当时的划痕——像道狰狞的伤疤。您知道那些船上有多少地精吗?他的声音发颤,一百一十七个。

都是我从地穴里带出来的,会修船,会装炮,会在风暴里爬桅杆......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沙漏,倒转过来,细沙落进底部,您让他们去送死,和倒这沙漏有什么区别?

塞瑞纳的手按上腰间的匕首。

刀鞘上的铁锚纹章磨得发亮,那是父亲用三十年海战生涯刻下的。这是命令。她的声音轻得像海雾,以布拉卡达海军指挥官的名义。

命令?麦尔斯突然笑了,笑得机械义肢都在发抖,三个月前您说跟我打这一仗,战后给你们地精区免税;两个月前您说再撑十天,国王会给你们拨新船;现在您说去送死,我会给你们请功他猛地掀翻椅子,木料砸在地上的巨响惊得舱外的海鸥扑棱棱乱飞,您知道地精的墓碑上刻什么吗?

这里躺着个信了贵族空话的傻瓜

塞瑞纳的匕首地出鞘。

刀锋映着烛光,在麦尔斯喉结前半寸停住。您忘了自己的身份。她的呼吸拂过麦尔斯炸开的皮毛,您是布拉卡达的副指挥官,不是地穴里的野地精。她的刀尖往下压了压,在麦尔斯锁骨处划出血珠,或者......您想让您在铁砧镇的妹妹知道,她哥哥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?

麦尔斯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铁砧镇——那是地精区最破的贫民窟,他妹妹在那里开着间修锅的小铺子。

去年冬天,要不是塞瑞纳以海军名义施压,那些收保护费的人类混混早把铺子拆了。您......他的机械义肢无力地垂下来,您连这个都查?

我查过所有部下。塞瑞纳收回匕首,用帕子擦去刀锋上的血珠,包括您藏在底舱的那箱地精烈酒——够您妹妹买十间铺子。她将帕子扔在桌上,现在,去准备诱饵舰队。

麦尔斯盯着地上的碎沙,突然弯腰捡起沙漏。

细沙还在落,像极了他此刻正在流逝的希望。什么时候出发?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。

半小时后。塞瑞纳转身望向舷窗,乌云已经遮住了最后一线天光,带三艘最破的船,挂足帆往暗礁区冲。

联盟军要追,就得绕开暗礁;不追......她的嘴角扯出个冰冷的弧度,咱们就能从西侧溜进哈蒙代尔的浅滩——那里的大耳怪忙着攻镇,没空管海上来的船。

麦尔斯的机械义肢突然扣住她的手腕。

他的爪子虽然粗糙,却带着地精特有的温度:如果我死了......

您的妹妹会收到五百金币,和的勋章。塞瑞纳抽回手,足够她在王都买栋带花园的房子。

麦尔斯松开手,转身时皮毛蹭过椅背。

走到舱门口,他突然停住:那些地精......能给他们多灌点酒吗?他没回头,醉着死,没那么疼。

塞瑞纳望着他的背影,直到门地关上。

她摸出怀表,指针正指向七点——风暴会在午夜十二点登陆。

足够诱饵舰队引开敌人,足够主力舰调整航向。

她按下怀表,里面嵌着张泛黄的照片:年轻的父亲穿着海军制服,抱着穿蕾丝裙的她站在铁锚号船头。父亲,她对着照片轻声说,我会把荣耀带回来的。

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负责押运的士兵掀开帘子:指挥官,魔法师休伊在舱底闹着要见您。

那伽族三公主......他犹豫了下,她把送饭的水手推下了海。

塞瑞纳的手指在匕首柄上敲了敲:先带休伊来。

休伊被押进来时,法袍上沾着血污,右眼肿得只剩条缝——显然是路上和士兵起了冲突。您不能这么对我!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我是国王亲自指派的魔法顾问!

国王现在在王都的暖炉边喝红酒。塞瑞纳抽出匕首,在休伊面前划了道火星,而您,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。她的刀尖抵住休伊喉结,比如,为什么支援舰队会被海盗缠住?

休伊的脸瞬间煞白。

三天前,是他用传讯水晶联系的支援舰队。

当时塞瑞纳站在他身后,指尖轻轻敲着水晶,说:告诉他们,北方有大股海盗。他当时以为是战术欺骗,现在才明白......您......您出卖了他们?

我出卖的是愚蠢。塞瑞纳的匕首往下压,愚蠢的人,不该活着。

等等!休伊突然尖叫,那伽公主!

她的血能解海妖的毒!

您不是要去哈蒙代尔吗?

那里的浅滩有海妖!他的眼泪混着血滴在甲板上,留着我,我能帮您配解药!

塞瑞纳的匕首停住了。

哈蒙代尔的浅滩确实有海妖——老水手们说,那里的海妖会用歌声引诱水手跳海。

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:那伽族的血是海妖的克星。而那伽公主......她望着舱外漆黑的海面,嘴角扬起半寸。把他关到储物舱。她对士兵说,上三重锁。

休伊被拖出去时,还在哭嚎:您会后悔的!您会——

闭嘴。塞瑞纳甩上门,转向另一个士兵,那伽公主关在哪儿?

底舱最里面的房间,指挥官。士兵低头,她砸了两个铜盆,现在被铁链锁在床柱上。

塞瑞纳沿着舷梯往下走。

底舱的空气混着海水和铁锈味,越往深处越冷。

那伽族是海洋的宠儿,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潮汐的力量。

三公主辛西娅......她记得情报里说,这位公主刚满十六岁,还没学会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。

走到房门前,她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吟唱。

那是那伽族的语言,像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。

士兵正要推门,塞瑞纳抬手拦住。

她贴在门上,听见辛西娅在唱:潮水会记住每一滴血,海风会带回每一声呐喊......

开门。她退后两步。

门被推开的瞬间,辛西娅抬起头。

她的银发沾着海水,瞳孔是罕见的淡蓝色,像极了暴雨前的天空。

手腕上的铁链哗哗作响,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勒出红痕。布拉卡达的狗。她的声音像碎冰,你以为锁得住我?

塞瑞纳没说话,只是盯着她手腕上的铁链——那是精铁铸的,缠着防魔法的银线。

足够锁住一个没成年的那伽公主。今晚换船。她转身对守在门外的那伽士兵说,把她带到海魂号

士兵们面面相觑。

为首的黑鳞那伽开口:指挥官,海魂号的底舱漏得厉害......

漏得厉害才好。塞瑞纳抚过门框上的霉斑,反正明天天亮前,你们就会转移到主力舰。她望向辛西娅,后者正用能冻死人的眼神盯着她,至于这位公主......她笑了,她需要学会适应潮湿。

当塞瑞纳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,两个那伽士兵凑到门前。换船?其中一个小声说,主力舰不是要往暗礁区走吗?

嘘——另一个竖起手指,没听见指挥官说天亮前转移?

我猜......他压低声音,怕是要把咱们和公主一起留在诱饵舰队。

海风突然灌进底舱,吹得烛火忽明忽暗。

两个士兵的影子在墙上摇晃,像两只会说话的海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