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 当阳惊涛（2/2）

“先生！是……是曹军追来了吗？”狗儿吓得浑身发抖。

徐元直趴在芦苇根下，透过缝隙向外窥视，心脏狂跳。只见昏暗的暮色中，无数惊慌失措的百姓扶老携幼，哭喊着奔逃。夹杂在百姓中间的，是丢盔弃甲、狼狈不堪的溃兵，旗帜歪斜，上面隐约可见“刘”、“关羽”、“张”等字样。

不是曹军！是刘备的败军！

徐元直脑中闪过一道闪电！襄阳已降，刘备无力抵抗曹操，正率部及愿意跟随的百姓南撤！这里是当阳附近！历史上着名的“刘备携民渡江”正在上演！

“是刘皇叔的队伍！”徐元直压低声音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，“他们败了，正在往江陵方向撤退！”

这意味着，曹操的主力骑兵可能就在后面不远！但也意味着，混乱之中，或许有一线生机！

“狗儿！我们混进去！”徐元直当机立断。留在原地，不是被溃兵踩踏，就是被追兵屠杀。混入刘备的队伍，虽然危险，但至少方向一致（向南），且人多更容易隐蔽！

两人趁着一股溃兵和百姓涌过的混乱，悄然钻出芦苇荡，低下头，裹挟在惊慌的人流中，向着南方踉跄奔跑。四周是震耳欲聋的哭喊、马嘶和兵器碰撞声。不断有人摔倒，被后来者踩踏。徐元直紧紧拉着狗儿，在人群中拼命闪躲，险象环生。

突然，前方一阵大乱！一支曹军轻骑兵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杀出，直冲溃军队伍！雪亮的马刀挥舞，血肉横飞！人群瞬间炸开，四散奔逃！

“分开跑！”徐元直对狗儿大喊，自己也被冲散。他随着一股人流，被迫偏离了主方向，逃入一片丘陵林地。狗儿则不知被卷向了何处。

徐元直独自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，直到力竭，才靠在一棵大树后剧烈喘息。耳边依旧能听到远处的厮杀声和惨叫声。他心中一片冰凉，不仅与狗儿失散，吴杞先生所传的医术笔记和那份珍贵的地图，也在混乱中丢失了。

绝望再次攫住了他。他瘫坐在地，望着黑沉沉的夜空，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无力。乱世如洪炉，个人的挣扎，在历史的巨轮下，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。

长坂坡的阴影

这一夜，长江北岸，当阳至长坂坡一线，成为了血腥的屠场。刘备军民且战且退，损失惨重。而张伟与徐元直，这两个小人物，一个在江南岸侥幸偷生，痛失师长；一个在江北岸乱军中失散，身陷重围。

他们都不知道，彼此的直线距离，或许并不遥远，却隔着一条血火长江和一片混乱的战场。

当阳一役，刘备败走夏口，奠定了三国鼎立的雏形。 而张伟和徐元直的命运，也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变局中，被冲向了未知的彼岸。江南岸真是乐土吗？失散的同伴能否重逢？乱世求生，下一程，是更深的深渊，还是绝处逢生的转折？

江风呜咽，卷来淡淡的血腥气。活下来的人，还将继续在炼狱中跋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