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漕工渐附（2/2）

赵五点头，语气沉了些：“是李辅国的远亲，姓魏，叫魏涟，三日后就到。” 他没说的是，这监军来得太巧，怕不只是 “监督” 漕运，更是冲着洛口仓的赃金来的 —— 朝廷对他本就多有猜忌，若赃金出了岔子，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。

正说着，廊外传来柳萱的声音，带着点轻快：“大人，江月说你答应过他，今日忙完带他去看漕船卸米，这会正抱着木笔等你呢。”

赵五回头，见柳萱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口，晨光落在她素色的衣襟上，冲淡了不少厢房里的肃杀。她显然听见了屋里的对话，眼神里带着点担忧，却没多问，只把药碗递过来：“这是固本的药，我加了点甘草，不那么苦，你昨夜咳了半宿，得趁热喝。”

赵五接过药碗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口。他仰头饮尽，苦涩里果然藏着淡淡的甘草香。他看着柳萱，又看向榻上的慕容芷，忽然觉得，这乱世虽险，可身边有这些人陪着，倒也不是真的孤舟无依。

“等处理完游骑的事，我就带江月去看漕船。” 赵五放下药碗，语气缓和了些，“医馆今日若忙，我让亲卫多派两个人去帮常嬷嬷。”

柳萱点点头，目光扫过慕容芷榻边的布片，依旧没多问，转身轻步离开。慕容芷看着她的背影，对赵五低声道：“柳姑娘是个难得的人，大人，你该惜着。”

赵五没接话，走到窗边望向漕渠。晨雾渐渐散了，几艘漕船正缓缓驶来，船帆上的 “漕” 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。可他知道，平静只是表面 —— 史思明的游骑、范阳的旧部、即将到来的监军，还有藏在暗处的高力士余党（慕容芷昨夜模糊提过布片图腾像旧工坊样式），正像漕渠下的暗流，等着把他卷进更深的漩涡。

他握紧了腰间柳蓁蓁留下的玉佩，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愈发清醒。无论前路多险，他都得撑下去 —— 为了洛阳的百姓，为了江月，为了身边这些托付信任的人，也为了给蓁蓁、慕容芷的阿姐那些逝去的人，一个能看得见的安稳日子。

“传我令。” 赵五转身对亲卫道，“召集所有营校尉，半个时辰后，议事堂议事！”

亲卫应声而去，脚步声在廊下回荡。阳光穿过窗棂，落在案上的军粮交割册上，“漕工渐附” 那行朱批，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明亮。

（第一百零五章 完）